「可惡的死老鬼!為何不讓我去聽戰前會議喔!」小子在村外的溪澗邊弄著石子。

「說什麼小孩沒資格參加戰爭,屁呢!下一年我就十七歲了!」

小子拿起一塊扁平的石子,打算轉身借腰力來打水漂,怎知一轉過來便發現信義坐在旁邊的大石上。

「嘩!信義大哥你差點嚇死我了!我剛剛還在說別人壞話呢。」

「嗨。」信義無精打采地說。





「幹嘛了?大哥也沒精神的?」

「不要提了,我現在累得很,什麼都不想做。」

「嘩,我還是頭一次看見你這樣子吔。」小子也跟著坐下來。

小子見大家都沒話說,便隨便問道:「你的手怎樣了?」

「廢了。」





「吓!」

「你說真的?」小子又再說。

看著溪澗的信義點了點頭。

「那……明天不是要作戰的嗎?」

「也沒辦法,你不用替我擔心就是了。」





「那好吧。」

信義從身上拿了個信號手牌遞給小子,「這個還你了。」

「這個你不用了嗎?」小子接過後問道。

「我不再回去禁區了,所以不再需要呼喚你了。」

小子莫名地有種失落感,他低著頭看著手上的牌子。

「我呢……」小子看著信義說:「我想學你那樣當個英雄。」

信義靜了一會兒才說:「真正的我並沒有你想像得那麼美好,我曾經擁有很多很多,但是我無能力把這些一一捉緊。很多無法解決的難題我也是選擇逃避的,所以不要學我。」

小子又跟著看向溪澗那邊,想了一會兒才開口:「但是你曾經跟我說過,你要追回過去失去的東西,不是嗎?」





信義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是的,雖然有些事情錯過了已經不能補償給別人了,但是有些東西還能夠保護的。」

「那是什麼?你到底欠別人多少錢?」小子認真地問道。

信義不禁笑出聲來:「不可能跟錢有關的……我曾經辜負了很多人,也傷害過很多人的心。」

「你是採花賊?」

「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也不清楚,我父上說過辜負別人的心就是採花賊!」

「那我應該不是了,因為感覺上,我可能還要更嚴重。」





「那樣的話,我要再問問父上這個用怎樣來形容了。」

「嗯……你父親雖然為人古靈精怪,但你也要好好珍惜他,因為你跟我一樣很早就沒有母親,所以他便是最早關心你的人了。」

「才不是!他常常打擊我的。」小子很自然地摸著後腦說。

「不過呢,我可以麻煩信義大哥幫我一個忙嗎?」

「都說了我不會去碰村長的頭髮囉。」

「不是呢,這個晚一點再拜託你。我想請你陪我一起去取鎮村之寶。」

「嗯?」信義聽見也好奇起來。

兩人站在村尾的一間草屋門前,這間殘舊的草屋跟附近經過翻新的木屋差別大相徑庭。唯獨的共通點就是門外掛著深山村的房屋號碼,這間草屋的號碼牌寫著「一號」。





「就是這裏了。」小子走進去說道。

可是信義還留在外邊不敢進來,他眼球內有著很多七彩的線條飛掠進瞳孔裏。

小子在屋內走了幾步才發現信義沒有跟進來,便轉頭道:「怎麼了?」

這一刻的小子並不知道現在的信義正跟屋內某位溝通著。

「你在這裏幹什麼?」信義默念著,並沒有把話說出口。

腦海間便傳來聲音「你能夠在這裏,那為何我就不可在這邊?」

「你想怎樣?」信義又念著。





「是你想怎樣才對,站在門外不走進來嗎?快過來看看我唄。」那把幼嫩的聲線在信義腦海迴盪著。

「誰來了?」屋內傳來老人家的問話。

「是我呀!」小子不理信義跑進去了屋內。

可是信義還在門外猶疑著,而且右手間還傳來陣陣的劇痛。他用力按著自己的右手,右手間隱隱出現了黑色的紋路。

「難道你寧願忍受痛楚也不過來嗎?」信義腦內又被那聲音佔據了。

「信義大哥!快來啦!」小子在裏面的房間探出頭來說道。

信義只好一步步向前走去,右手傳來痛楚之餘,配上視覺裏看見的情感影像……實在難以形容的官能刺激。

屋內佈滿了各種負面的氣場,有些負面能量甚至強得要實體化。一些半紫半藍的獸狀幻影在屋內隨意走動,不但出現四腳行走的陸上物種,甚至類似鯊魚鰭的幻影從地板裏透出來;並在眼前間快速滑過,更不用說在屋樑間飛行的那些了。

從這些幻影身上感應到的,都是悔恨與惋惜。牠們迷茫間還會對著裏面的某人反覆地展露出赤裸裸的殺意。

信義好不容易地避開胡亂衝撞的幻影來到小子所在的房間。這小子很難得地盤坐在類似大廳的地板上,他身前坐著的是一位相當年邁的老人。

看似慈祥的老人說著:「那東西一直守護我們的村子有些年日了,但是一直留在這裏又不能發揮它真正的功效,那實在太可惜了。」

「讓我來取下吧!」小子自告奮勇地舉著手。

「那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取下的。」老人擔憂道。

「不!我可以的。」小子雙手握緊拳頭又再道:「父上跟我說過,只有真正的英雄才能取下那塊鎮守水晶的!」

「但你父親已經試過了,你們有著同一血脈的,連他都不成功,我看你也不可能取得下來。」

小子看了眼信義,見他臉上滴著汗水,而且還一副認真的模樣盯著老人,便說:「我……雖然沒有見過我的母親,但我想信我母親流著英雄的血,所以我一定能夠取下來的!」

「你要是真的想嘗試的話,我也阻止不了你的。」老人向著信義笑咪咪的道:「畢竟我也這樣老了,難道叫我出手阻止你嗎,呵呵。」

老人伸出骨瘦如柴的手,嘗試著推開身邊的木板。

小子看見老人像準許了他進去地牢那樣,便上前幫忙拉開地上的木板。

木板被拉開後通往地牢的樓梯便出現在眼前。信義眼下看到的情緒色彩更加絢爛。要是小子也能夠看見的話,相信他一定不敢走下去的。

可是這刻的信義竟然沒有阻止小子步入地牢,現在的他甚至弓著身子雙手抱起頭來。

因為自從他走進這間房間那刻開始,他的腦海一直被那煩人的聲線騷擾著。

硬要形容的話大概就是這樣:「咇咇——吱吱又咇咇,咇咇又吱吱。我咇咇完又咇咇,我吱吱完了又咇咇!」

信義終於抵受不住這惱人的噪音,抱著頭大叫起來,甚至燥得要在地上不停翻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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