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真他媽的臭呀!我都快給你們燻死了!」坐在車夫旁邊的鷹眼已經用方巾塞進鼻孔了,但是他依然毫不保留地臭罵身後的人。

篷車內的士兵們都沒有要回嘴的想法,這情況早已不是身份高低的問題,因為大家都知道他的性格是相當善良只是嘴裏不饒人而言。

過了不久鷹眼又說著類似的話,羅德聽見也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平淡地說:「你認真一點吧,盯緊那班獅鷲騎兵團,他們跟隨我們車隊好一段時間了。」

「都說了他們不敢襲擊我們的。」鷹眼看了眼不遠處伴行著的帝國騎兵,他們沒有一個取出武器來,這模樣就像一般行軍才有的表現。

「總之不要鬆懈吧,那個比爾老鬼搞的小動作從來沒有一件是好事的。」羅德說完又閉上眼休息。





鷹眼不爽道:「快睡吧!找到河邊我會叫醒你的。」

「不要隨便停下來呀,這一點點血腥味你就忍忍吧。你都當了王國騎士那麼久了,還是這樣子……不怕別人笑話你嗎?」羅德睜開一隻眼來看他。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嘛。」鷹眼說。

「胡說八道。」羅德不禁笑起來,然後又認真地說:「我們都趕一天路了,是時候打開陛下給我們的信了。」

「在你身上?」





「當然。」羅德在甲冑外的皮製掛袋裏拿出信件來,並遞到鷹眼手裏。

鷹眼粗暴地拆掉信封,取出信件的他只花了寥寥數秒便驅動靈力來銷毀信紙,然後說:「我們快到首都了吧?」

「很接近了,這邊已經是首都近郊。」

「……」

「怎樣了?」羅德問道。





「想不到陛下要做到這個程度。」

「別再賣關子了,信上說什麼?」

「陛下要我們帶那支騎兵隊進城。」

「什麼!」羅德彈了起來。

「看來他們跟來的時候已經知道陛下的計劃吧。」鷹眼望向比爾軍團長帶領的獅鷲騎兵團。

至於他身後的羅德卻一臉不忿氣地握緊拳頭。

鷹眼甚至不用向後看就知道羅德有多氣憤了,「別這樣了,羅德。陛下會把信交給你,然後又要求你過一天才交給我看……唉,你又不是不知陛下是個老謀深算的人。」

「都那麼多年了,還是這樣子。」羅德不滿地說。





在另一邊的小子同樣很憤慨:「泰迪!我叫做泰迪呀!」

漆黑的車廂裏,除了小子不停重複說著自己的名字之外,都沒他人敢回話,尤其那個坐在後座正中間的白髮青年。

「信義大哥!」他又道:「我叫做泰迪呀!是泰迪呀……」泰迪掩著臉好像快要哭出來那樣。

經他腦內回憶一番才想到:自信義大哥以一身重傷的模樣出現在深山村也差不多十年了,是十年呀!結識了十年竟然也不知我的名字,這玩笑已經超出了父上搞出來的任何一個不合常理的笑話了!

「嘻嘻……」隱隱間還聽見有人在偷笑。

「還有妳呀!不要再笑了好不好!」早已氣急敗壞的泰迪對著娜雅大吼,憤怒得要踏地發洩了。

「嘻嘻,救命……很辛苦……嘻嘻哈哈——虧你跟了他那麼多年!哈哈……他竟然不知你的名字……哈哈哈!」





「都說我知道了。」信義沒好氣地說。

「哈哈哈!我也知道呀!都是剛剛知道的吧?呢!對吧?嘻嘻……對吧?」娜雅說完之後好像肚臍抽筋那樣,滑到地上的她抱著肚子跪起來,還用前額連番撞在皮椅上。

「啊吓——我受夠了!」泰迪忍受不住從前門衝出了車廂。

車廂前座非常寬敞跟常規的車夫前座相比還要大上一個級別有多,泰迪在勞倫斯身邊坐下來,位於左邊的勞倫斯主動向泰迪握手。

「泰迪是吧?我是勞倫斯,多多指教了。」

被握著手的泰迪總算感受到一絲人間溫暖,頓時間感動起來,「嗯!請您記住我,我是要成為英雄的泰迪!」

勞倫斯聽見瞬間甩飛泰迪的手說道:「不好!」

泰迪呆滯了,頓時只能發出一個單音「吓——」,甚至都沒聽見勞倫斯的解釋就爬上車頂上。





勞倫斯的解釋大約就是:離開帝國前被普羅大眾稱讚是英雄之類,但最後差點死在帝國體制之下的那些經歷。

不過當他把故事完整地憶述後才發現泰迪不見了……幾經查找一番後,才爬上右邊前座後方的攀登梯。

這時的泰迪正抱住膝蓋用食指點著車頂,而他周邊的貨物以及他自身彷彿褪了色那樣灰暗得只剩下黑白兩色……

正當車頂上那些灰暗的氣氛要擴張的時候,那班同行的獅鷲騎兵團漸漸迫近過來。而車廂裏的信義也從前門走了出來。

勞倫斯見狀也快速下來並說道:「信義大人,你放心吧柏修斯陛下已經提早跟我說了,待獅鷲旗跟著車隊進城的時候,我們會趁騷動離隊的。」

「讓帝國軍進城?」站在門邊的娜雅一臉不可置信的。

「是的。」勞倫斯說。





信義沉默了一會便向不遠處看過來的比爾軍團長撥手,對方很快便會意隨即驅馬前來。

「亞斯蘭那個捲毛要你跟過來做什麼?」信義問道。

「我的任務只是護送大人您們到拉提亞首都——諾爾蘭,那之後便會回去的。艾勞德大人。」

「會進城嗎?」

「會的,我們要跟著羅德老鬼走一圈市區才折返。」

信義轉頭低聲道:「羅德老鬼是誰?」

娜雅無奈地說:「羅德叔叔喔,他有跟我們一起作戰的。」

「沒什麼印象,不過不要緊,我們都快進城了,該決定先去那裏收集物資了。」

「我們需要什麼物資?」站在門邊的娜雅問道。

埃爾莎翹著手走到前門的另一邊等著,至於在上邊的泰迪也爬近來聽。

「拿點錢,然後再拿點黃金,最後再拿各種珠寶首飾。」信義說得很從容。

「這不是都跟錢有關嗎?」泰迪說。

「嗯,當年我離開帝都前的第一步就是走進國庫院拿物資,相信這次也離不開了。」信義隨即向著娜雅說:「妳可以帶路嗎?」

娜雅想了想才說:「不如先前往王宮好不好?我想拿點東西才離開。」

信義著急地搖頭道:「我們未必有這個時間的。」

「姊姊的房間裏有未寄給你的信件喔。」

「第一站諾爾蘭王宮!」信義咬字的重低音分明得已經沒有任何爭執的餘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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