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最後一絲光線消殆,大地陷入了壓倒性的黑暗中,當我倆依靠暗啞無神的街燈,手拖手的漫步出公園,我告訴她:「我想到了。」

「想到甚麼?」

「妳叫我想想,我有多愛妳。」我說:「我想到具體的形容了。」

「那就具體說一下嘛。」

「有讀過一個希臘神話故事嗎?」我說:「太陽神阿波羅之子奧菲斯,彈奏的七弦琴極為優美,無論天上的神衹或是人間的男女,都被他的音樂所感動。
可惜,他的妻子尤里蒂絲婚後不幸被蛇咬死了,奧菲斯為了愛情,冒著生命危險走進地府,沿途彈奏著七弦琴,悲淒的琴聲,連看守地府的鬼神也流下了眼淚,最終感動了冥王,同意奧菲斯帶走妻子,但有一個條件,就是離開地府前,絕不能回頭看她,也不能跟她說話。



奧菲斯遵守著要求,在前面默默的領著尤里蒂絲往地府門口前進,但快到出口的一刻,奧菲斯感覺太不安了,忍不住回頭看了妻子一眼,突然間,尤里蒂絲一聲驚呼,身體又墜入漆黑的地府,永永遠遠無法回到人間。」

「我在小學時讀過了。」

「如果,真要我具體形容我有多愛妳。」我說:「若我是被妳領著走出地獄的尤里蒂絲,萬一妳忍不住回頭看了我一眼,令我永陷地獄,我也不會怪妳。」

董幼側過頭,凝視著我問:「就算我令你永陷地獄,你也不會怪我?真的?」

「我很清楚,妳的不安,只是源於太愛我。」



她看著我,眼神反映她是滿感動的,但她卻呶了呶小嘴,換過一張不屑的臉,「你就是自以為是啊!」

我聳了聳肩,苦笑一下,「暫時收貨好了,我挖盡心思,也只能想到這些。」

「既然你的大腦只開發到這個階段,我也無謂強人所難了。」

我露出了一個「我真的很弱智」的慘笑。

「可是,我喜歡。」



她毫無先兆的停下了腳步,把拖著她手走了兩步的我緊急拉停了,一種反彈力把我扯向她,她順勢把我抱進懷裡,在我耳邊,用我也幾乎聽不見的細小聲音說:

「我是無可救藥的喜歡你了!但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呢?」

她用雙臂環抱著我的腰,用上了很大很大的氣力,讓我驚訝這個纖弱的女子哪來這麼大的力量。要是我身上有個缺口,她大概會把我的小腸和脾腎也壓擠出來了吧?

但我忍受著她給我帶來的痛楚,我不要破壞我帶給她的歡愉。

尤其,她一向不是個輕易受感動的女孩。

有時候,我很羨慕那些易被感動的女人的男友,我親眼見過男人送鮮花或有心思的小禮物,女朋友當下就哭起來,這些方法在董幼身上全不見效。我不知該如何感動她,做個情深漢子或活潑的小丑也行不通,我有太多心思傳達不到她心中。

可是,沒想到她會被我無心插柳的一番話感動到了……她真的感動到了嗎?



我倆就在公園小徑的中央這樣緊緊抱著,不管四周人群的異樣目光。理由很簡單,他們不會把這一幕長記在心頭,他們只是我倆人生佈景板前的路人甲乙丙,毫不重要。

我和董幼,將會永遠留住這些一絲一點的回憶。

每一刻,都是再也不會重返的永恆。

 
 
寶貝,我最深愛的寶貝,
妳知道嗎?
愛可不是說說而已。
我會用我小小的未來去證明,
妳會得到動魄驚心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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