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之亂篇 - 第十八章 -   遷都長安
 
呂徐二人進宮後,坐在一偏殿等候,不多久,一名身姿曼妙的女子走近前來替二人斟酒。
「董相國還在與王司徒相議國事,囑咐妾身不能怠慢兩位將軍。」
這數月來,董卓不斷地把宮中女子賞賜給部下,因此呂布對皇宮裡的情況也開始有些了解;等了許久還未見董卓,便跟這女子閑聊起來。
「秋胭,你以前待在那一座宮?」
秋胭猶疑了一會,才低聲道:「妾身在北宮舞陽君那裡服侍過……」董卓進京後,先後殺了何太后的母親舞陽君和何太后,舞陽君死後連下殮也沒有;這對於還存留下來的宮女來說,當然視這些過去為禁忌。
但二人那會把這些放在心上,呂布向她展露一個『儘管放心』的笑容,秋胭輕輕地低下頭來。
董卓終於來了,秋胭被他溫柔地縷了一下,便退下去。
董卓坐下,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笑道:「這個王允很不錯,比以前的司徒楊彪識時務多了,又非常能幹,我準備派他到長安,我們就可以放心留在雒陽跟反賊決戰!是了,二位虎將前來,一定是有了退敵良策,快說來聽聽!」




董卓像是已猜到二人乃李儒授意前來,故一開口便把話題放在決戰身上,二人先前預備好的一唱一和,已派不上用場,徐榮無奈地望向呂布,呂布連忙收斂心神,正眼看著董卓,一字字道:「假如末將跟徐將軍有把握打敗這九路軍,那相國豈不是可以把遷都這麻煩事省掉?」
董卓大笑道:「哈哈,有意思!你們探到的是那九路,先說來聽聽。」
呂布馬上答道:「先說近的,有東郡橋瑁,陳留張邈,廣陵張超,兗州劉岱和豫州孔伷。」
徐榮接道:「然後是河內王匡,和三個姓袁的,袁紹袁術和袁遺。」
呂布正容道:「末將當然不會不自量力,以寡敵眾,但九個不同地方的人怎麼可能一條心?袁紹袁術向來不和,至於袁紹的多年兄弟張邈,則捧了一個臧洪上去,現在袁紹終於從渤海起兵,依我看,酸棗那邊快有好戲看了!」
董卓淡淡道:「奉先的話不錯,但軍情每天都在變;袁術在南陽,已在打著他兄長的旗號;還有酸棗那邊恐怕沒戲看了,張邈他們正在為袁紹預備一個盛宴來歡迎他,我看袁紹當上盟主是早晚的事。」
呂徐聽罷心中劇震,這麼重要的軍情,李儒瞞著他倆是沒有意思的;所以這只能說明,董卓對李儒的信任正在減卻,不像以往一收到軍情便立刻告訴他。
董卓續道:「本相國也認為我們的人應付得來這九路軍,可今天是九路,誰知明天會不會有新的加入?東北有一個傳言戰無不勝的公孫瓚,和幽州牧劉虞,會不會也正在備戰?算你們把第一批都打跨了,但殺敵一千,總會自傷幾百吧,到時候,那些本來不敢參戰的,像那個冀州韓馥,會否起來收漁人之利?還有今天未成氣候的,像曹操之流,假以時日,會否成為大敵?」
呂徐無言以對,其實董卓已經避重就輕了,他們陣營最大的弱點,就是打來打去都只是涼并這兩處窮乏之地的人馬,在缺乏新血補充之餘,又經常要提防原駐在洛陽的朝廷兵造反。
董卓此刻也在沉思,他在憂慮一個人,一個他剛才沒有提過的人,但賈詡在離京前便私下向他提點,這個人有一朝一日會成為西涼軍的勁敵。




徐榮道:「事到如此,末將只希望遷都會有秩序,不會殘害到百姓…」
董卓不耐煩地打斷道:「本相國只關心天下大計,至於細節安排,都會交給各位;但本相國只一個要求,就是雒陽的財富,一文錢都不能留給反賊!」
「這個一定要辦得到!」
二人頓時起了不詳預感。
***
董卓在朝堂頒佈了遷都決定,命令全體各級官員必須為此大事作準備,並當場斬殺了出聲反對的尚書周毖和城門校尉伍瓊;其實一半以上的起義軍首領,都是先前周伍二人推薦給董卓去任地方官,二人心知董卓不會放過自己,便拼死勸諫,冀望能免去洛陽居民的滅頂之災。
初平元年二月某個晚上,九歲的漢帝劉協在深夜睡覺時被吵醒,很快被西涼兵帶出宮,並推上了一輛普通官員用的車。
助軍左校尉趙融,好不容易才能接近劉協,「稟告陛下,從這刻起就由中軍校尉董璜貼身保護陛下,末將會跟在隊伍後面…」
「趙叔叔,我們去那裡?」
趙融還未及回答,便給西涼軍擠了出去。




車隊由董卓姪子董璜領著,秘密出城,跟在大後方的,就只有以前親宦官和擁護劉協的趙融和馮芳部隊;而整個朝廷裡,還沒有一個官員知道此事。
車隊經過已故中常侍趙忠的宅第,劉協依依不捨地看著這個曾讓自己有過一段快樂時光的地方,心想可能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以前縱使在半夜被吵醒,宦官們也會清楚地告訴自己將會搬到那裡;現在雖不知要往何處,劉協卻沒有感到太害怕,因心知非到迫不得已,董卓還不至於會加害自己。
車隊的最終目的地,當然是西漢京城長安。
 
《董卓之亂篇》完
 
參考文獻:
《三國志魏書卷六董卓傳》注引《英雄記》: 又收苗母舞陽君殺之,棄尸於苑枳落中,不復收斂。
《後漢書卷六十六王允列傳 》: 初平元年,代楊彪為司徒。
《三國志魏書卷六董卓傳》: 初,卓信任尚書周毖、城門校尉伍瓊等,用其所舉韓馥、劉岱、孔伷、張咨、張邈等出宰州郡。而馥等至官,皆合兵將以討卓。卓聞之,以爲毖、瓊等通情賣己,皆斬之。
《後漢書卷七十二董卓列傳 》: 欲徙都長安。會公卿議,太尉黃琬﹑司徒楊彪廷爭不能得,而伍瓊﹑周珌又固諫之。卓因大怒曰:「卓初入朝,二子勸用善士,故相從,而諸君到官,舉兵相圖。此二君賣卓,卓何用相負!」遂斬瓊﹑珌。
《後漢書卷七十二董卓列傳 》: 兄子璜為侍中、中軍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