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7月30日,我們開始了沙漠之旅。行程早上七時集合,有專人到酒店接送。A君確是一個有自理能力的人,
早半小時起床梳洗、執拾。我卻胡亂梳洗,頭髮不整,索性戴上帽子遮蓋。整頓過後便辦理退房手續,七時過多一點有一位當地男人來接,便任其引路。我們穿過左彎右拐的窄巷,便到了路邊一輛多人包廂車旁。原來那男人是司機,
負責整個行程的駕駛,導遊另聘,別有安排。我問到行李安排時,他便打開包廂車車尾廂,替我們安放,並請我們先上車等候。半晌陸續有其他遊客為司機帶上車,上車的有一個亞裔中年男人,一個亞裔年輕人,一對一男一女年輕歐洲好朋友,最後是兩個沒法分辨國籍的中年婦人。

連同司機一行九人出發,離開人來人往的Marrakesh市集。車向東駛,樹木漸稀,兩邊荒蕪,均是黃泥土地,
車開過處都是黃塵滾滾。沿路上鮮有車輛駛過,最多是與我們一樣的包廂車,內裡的顯然都是遊客。A君自失去電話後時時借我電話,找朋友,應女友,覆父母。我出外時不顧香港事務,朋友大多是知我心意的,所以都盡量避免找我,
我樂得清閒,也逃脫了耗人心神的社交生活。在香港另人煩擾的電話,在國外變成了單純的尋路解字的工具。每次A君要借電話或手機簡訊提示聲響時,我不禁眉頭一皺,我忽然覺得我自己又與遙遠的香港重新接上關係。但對於不幸的人我沒法過於計較,雖面露不悅,但只好借出電話。

車子漸上山路,每到某高處,都會略略停留。但司機並沒細表,我們只好面面相覷地下車觀摩,可能那些地方都是一名勝,只是凡眼不知,只好隨便拍照留念後離開。每次停車位置都會聚集一些小孩。我們一開門時一群3到5歲的小孩們便一擁而上,忙著把手上的紀念品展示予我們,我定睛一看都是草織的小草蜢,手工靈巧仔細,他們要價10MAD,我搖著手走了,也不見同行有人出錢要買。





「小心褲袋內的物品哦。」我輕聲對A君說。

「一定一定。」他頓了頓。「可以借我電話嗎?」

我實在不爽:「此處不便,上車後借你。」

除了小孩買賣外,也有地攤,出售石頭、瓦制品、化石。那石頭頗小,一小孩拳頭般大,沿著中間裂縫打開,內裡極漂亮的晶石,我見過的有黑色的、紫色的、及白色的。那瓦制品便是吃tajine時的瓦器,煙囪似的瓦蓋,有大有小,
一致擺在路邊,確有一番異國風味,可惜不敢拿出手機來拍。化石是讓我頗覺驚訝的,零碎的石子上有著不同的古代生物化石,如蠍子、蜘蛛、蟲子、三葉蟲、葉枝等,各有大小、頗有參觀自然博物館的感覺。

「這個多少錢?」地攤沒出示價錢牌,我便指著其中一塊三葉蟲化石說。





「100MAD。」地攤商人不假思索地答。

「這個呢?」我又指著一塊葉子化石問。

「100MAD。」他仍是不假思索。

「怎麼全是100MAD?」我似笑非笑地問。

「礦石石頭80MAD,我打開讓你看,很美麗!」他作勢要打開某塊石子。





「我只想買這個。」我指著化石堆說。

「90MAD要不要?」

我搖了搖頭。

「70MAD可以嗎?」

我作勢要走。

「你說!你說!要多少?」他急了。

「40MAD。」





「好!你選。」

我看了看一堆化石,登時目露眸睨,便轉身走了。

「30MAD要不要?......20MAD要不要?......」

也不知上落車有多少次,約到中午時份車子朝著某山頭駛去,山頭漸現,是一座佈滿土屋的古城。A君說,此處叫埃本哈杜,荷李活電影多在此取景,在他列舉的電影當中,我只看過《盜墓迷城》。下車時是一個當地導遊接待,年輕,不過35,留著長頭髮,身穿大藍色當地長衫,頸纏頭巾,腳踏草制涼鞋,鞋面綴有羊羽毛,唯一與之不襯的是鼻梁上的太陽眼鏡。他英語非常好,當他問起是否所有人都會英語時,兩個老年婦女便說不懂,那導遊立即換成西班牙語,大家頓覺驚訝,而我才知道兩位女士來自南美。隨著導遊引領,穿過土制民宅,便到小河,但7月小河無水,
我們便踏著河床走過,漸近古城,可見古城荒廢,屋子由泥土混乾草所建,所以與地面泥土同色,整個山頭唯然坐立一座座房子,但絕不突兀。

當各位忙於拍照時,那導遊指著我與A君說:「你們是日本人!對不對?」

我與A君尷尬地對望一眼。「不對,我們是香港人。」

「日本人最愛拍照了,我們留10分鐘拍照時間,他們拍了30分鐘仍不願離開!」他又指著另外兩位亞裔人問。





中年男子笑說:「哈哈!我是印尼籍美國人呢!」

年輕男子卻面紅耳赤:「我是日本人,但不太愛拍照......」

一會兒導遊見眾人大概拍照完了,便揮手讓大家尾隨,邊走邊說:「日本人不拍照了,世界變了......」

進入古城山丘,土屋荒廢,無人居住,一路上凌亂不堪。我們向著高處走,走出土屋群在上便是禿禿的山頂,導遊讓我們自己登山,並15分鐘後回來集合。我登上山頂後只見除一座伶仃小屋,唯有環環土牆,有一老人在拉奏樂器,
傳來節奏怪異的樂音。我環視四周,除了剛經過的那頗有植被的丘下民宅及其旁邊的乾沽河床外,便一片荒蕪,
我只好轉身下山。其時山丘古城荒廢已久,當地居民都遷往山丘下的河流旁聚居,便是如今的民宅,古城上仍有居住的不過十戶,多是賣土產及紀念品為生的。店裡賣瓦制品、礦石、化石、頭巾、地毯,我都走馬看花地看完了。

走出古城後隨導遊重新穿過民宅的田野區,農地作物很多,但我只認出玉米,也有某些植物導遊會略提,如香茅草及棕櫚樹。我第一次見棕櫚樹,正由衷地發出感嘆時,卻引得導遊笑了起來。走出田原便是一個小小的商業區,導遊引著眾人走入一間頭巾店,店主讓導遊介紹,導遊說沙漠風沙大,必須要買頭巾護頭,他隨後展示出三種頭巾,
第一種50MAD,品質差,純色彩,遇水脫色,導遊親自用口水沾濕一紫色布料後用手輕搓,手指旋即發紫;第二種是70MAD,布料較好,顏色配搭亦佳,而且不脫色;最後一種100MAD,品質好,顏色鮮豔光亮,鑲有珠片。A君隨大眾買了第二種頭巾,我嫌太貴沒買,有人早在Marrakesh買備,也有人說到沙漠時隨便用自帶的布巾或衣服包裹便了。最後導遊向眾人展示頭巾包裹法,先在一端巾頭打一結,置於前額,然後布巾繞頭纏繞並覆蓋巾結,末端攝在巾縫中,便成包頭。亦可解開巾尾,垂至面前,把布角攝在耳下作面罩防風沙用。

買妥頭巾後便由車子送到飯店吃午餐,午餐自費,最便宜的是75MAD。很多人點了tajine,我向導遊問明餐牌後點了別具傳統的烤肉飯,結果端上來的是烤乾的粗糙雞肉,一堆豆子,幾片紅蘿蔔。用餐時因為圍坐一桌,團友們開始互相認識。





「我們都來自德國,她是我的好朋友。今年大一上課認識的,放假所以在這裡玩玩。」那外國男生指著他身旁正吃著沾了醬汁的面包的女伴說。

「我們都來自香港。」A君頓了頓,吞下口中的肉塊說:「我的電話被搶了,在Tangier。歹徒從後襲擊我,搶了我電話便走。我追了他一會,也有人來幫助,可惜捉不成......」

「噢!我們很遺憾聽到這件事,我的朋友。但我想這在莫洛哥並不常見。」那德國女孩說。

「可是...」

我便離席說去廁所。

回來後A君用中文對我說:「剛剛那德國男生問我,說為什麼你在大熱天仍穿長褲。」

「你怎麼說?」

「我說這是風格。」





我於是對那德國男生說:「朋友,我穿長褲是因爲我喜歡,我本身矮,穿了長褲才顯得略高。有時雖熱,但穿著穿著就慣了。」

飯後導遊代飯店向我們收錢,我沒有零錢,只好付100MAD,導遊說一會兒找回,但飯後上車時也不再見那導遊出現,A君罵了幾聲,我內心也頗有氣,但不形於色。事後一問才知道很多團友也沒有找錢。

車子繼續前行,中途停車時我便向商人問起頭巾價格。

「這條要50MAD。」

「便宜一點吧!40MAD可以了。」

「不賣!」那商人顯得生氣。A君在一旁忍不住笑了出來。

如是多次也沒買成,不是太貴就是布料太差,最後車停在電影博物館,我們在門外向內望去,見博物館死氣沉沉,
裝修隨便,而且收費頗貴,便打消了參觀的念頭。我亦在商店買水的同時又為頭巾講起價來。

「這條要50MAD。」

「便宜一點吧!45MAD可以了!」

「那店員皺著眉頭想了想,說:「好吧!40MAD就40MAD!」

我呆著付了錢。

「你真小家子,怎麼會到處談起價來呢?」走出店後A君忍不住抱怨說。

「有錢不代表亂用錢嘛!而且我們在摩洛哥,店員見我們都是胡亂抬價,價錢順口開河。吃飯時你看見了嗎?
司機、導遊與我們遊客是分開用餐的,我親眼目睹我們是有兩份餐牌。既然他們都缺乏職業道德,貪婪成性,盡為自己民族、國家丟臉,我也不必與他們客氣了。到時他生氣了,抓破了面兒破口大罵,我才覺得拍手稱快呢!」

黃昏時分我們在酒店下車,二人一房到酒店休息。酒店佈局古舊,設計亦不討好,房間簡陋,只兩床一櫃,
又沒冷氣,晚上要大開窗戶大門才可入睡。晚飯時間我們聚在大廳進餐,在燈光昏暗下分吃沙拉、tajine、面包,
喝薄荷綠茶。進餐時酒店一隻家貓在各臺糾纏討吃,碰巧我坐長椅而讓牠跳上椅上,多次煩擾後我便撕了點面包予牠盼望打發牠走,不料竟引致其變本加厲,甚至想爬上桌上,我登時大為尷尬,抱走後又再回來,多次後我表演慾起要作勢把貓扔出窗外,引起團友大笑。最後牠聽到酒店主人喂食呼喊聲而迅速離開,才解我困窘。

同桌的印尼籍美國人嘆說:「怎麼這裡的貓與這裡的人都這麼一個樣!」

次日清晨7時上車出發,我原本深感疲倦,但因為漸近沙漠的緣故而強加精神。車行約1小時後停泊,下車後發現是小鎮而非沙漠,內心登時大失所望,但司機英語不精,沒法提前通知,也不便怪他。接應我們的是一位當地導遊,
打扮一如昨日的導遊,唯面上已佈風霜,約莫40多歲。導遊領先帶路,走進了一間房屋。房屋頗大,共兩層,沿路牆壁上掛滿毯子,花款各異,色彩繽紛。我們上到2樓後被邀至一大房間,房內牆上、地上都是毯子,把人看得眼花撩亂。一位老人進房後便請眾人坐地,我們便與老人圍坐成一個圓,聽他解說。老人談吐文雅,而且具老年人的親切,他為我們沏一壺薄荷綠菜後為每人斟滿一杯,我們傳取一杯後老人為我們用阿拉伯語祝福,他解釋意思是「願每個人都獲得健康、快樂」。茶罷,他不徐不慢地為我們介紹毯子,又一塊一塊地解開讓我們細閱並觸摸,那時眾人才驚覺,這裡是賣毯子的。其實毯子樣式頗美,甚有風格品味,據老人所說,用料上品,輕巧而耐用,甚至獅子也撕咬不破,基本上一塊毯子至少用上一生。兩位南美婦人便問起價來。

「不很貴,最便宜的約800MAD,最貴的約5000MAD。」

眾人登時我眼眼互瞧。

「買不買請隨心,我是不介意的。」老人仍是顯得平和。

眾人仍是一片死寂。

「我們繼續看吧。」老人又繼續展開毯子。地上的毯子越多,眾人面面相覷,老人面色也漸漸難看。

我看膩了老人的面色而起身出房,老人就緊緊跟隨著把一塊毯子塞給我。「看看!多麼漂亮!我這裡還有,必有你所喜歡的!」

我笑而不語,把雙手收在後背。

最後眾人都沒有買成的,老人招呼不打,面色陰沉地讓我們離開。

「其實毯子很美,又耐用......可惜太貴,是奢侈品,我們學生是買不起的。」德國男生說。

「我可不願意拿著它去沙漠呢!何況香港沒猛獸,要張防獅子撕咬的地毯有什麼用?我還是留給當地人防蛇咬好了。」我笑著回答。

「它可是輕的,一大張毯子卷起來佔位不多,那老人不是有展示麼?」A君插口說。

「那麼你回去買好了,免得那老人發脾氣要打毯子發洩。」我逗得兩個德國人哈哈大笑。

那導遊面無不悅,便帶眾人上車,他亦坐在司機旁的輔助席,隨車同行,但沒有沿途介紹,或許無特別事情罷。

再次下車時已是兩小時後的事,仍然未到沙漠,但到了大峽谷谷底的Todgha Gorge。雖說谷底,其實頗闊,容兩架車並排而駛,而且一邊是地攤販當,一邊是淙淙流水,水勢湍急,而且冰冷,但仍很多當地人於此嬉水。 我們沿著河流漫步,太陽雖烈,但谷底仍是清涼,正走著走著,忽然遇上牧羊人領羊到谷底放牧,一群混身黑毛的羊便衝到河邊舔水,𣊬間整條河佈滿黑壓壓的羊,傳來陣陣「咩咩咩」。

司機又帶我們到飯店午餐,飯菜依舊難吃,而且我胃口不好,我便稍稍進食後在飯店內四周走走。碰巧遇上導遊。

「你是日本人對不對?你的照相機呢?怎麼不拍照?」

「我是香港人。」

「啊!「您好!您好!」」他用普通話說。

「香港人說廣東話的。」

「我最近也在學普通話了,我總是在學語言,至今也學了很多了,阿拉伯語、法語、英語、德語、意大利語、
日語......」

「你會普通話?試著說幾句。」我忽然好奇。

他試著說了幾句,我聽不明白,他又用英語解釋一次。

「這不是普通話,你的發音太輕了,又沒有兒化音。」我笑了笑。「給你一個忠告,音從喉出,舌要上卷,用力用氣,你練習多了,普通話就會說得好。」

那導遊連忙試著改進,我數次提點後,數句普通話登時說得似模似樣。導遊感動極了,一會握著我的手,一會搭我肩膀,笑聲很大,把眾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

飯後司機又再讓團友上車,導遊亦再跟上,卻不坐前座,卻逼在我身旁。

「我普通話一般,可以教你的並不多。」我怕他糾纏不清。

「啊!我不是找你學普通話的,我來告訴各位,下一站是撒哈拉沙灘了,作為回報,我想要向各位要些小費,
嘻嘻!」他攤開雙手向著我們。

我們只好每人都掏一點錢打發了他。

「真是吸血鬼!又伸手要錢!」德國男生憤憤地說。

「其實也沒什麼,在美國旅行團完結時我們都會給導遊一些小費。」那印尼籍美國人說。

「至少我們現在知道我們就到撒哈拉沙灘了!」A君興奮地道。

眾人都一陣興奮。

撒哈拉沙灘。我記得我中學時期初中班主任介紹我看的一本書便是三毛的《撒哈拉沙灘的故事》,當時不太會看散文,但也被三毛與荷西的故事所吸引,在沙漠結婚,在沙漠看婚禮,在沙漠掘化石...... 當時所看的種種異國怪事如今又重新憶起。我望著車窗外的荒野,仿佛看見三毛曾經的腳步,與她那漂泊流浪的身影。

2018年7月31日,我走進撒哈拉沙漠。這是我從前從沒想過的旅程,「沙漠」一詞只是書本上的故事,但我如今卻確實地踏上了這片土地。但也許是因為在書上、記錄片上、話題上我們總是可以想像到沙漠的形象,所以當我一走進沙漠,沒感到太大驚喜。因為之前導遊的提醒,我們入沙漠前都把頭巾包好,露出的雙眼又用太陽眼鏡遮住。風沙是擋住了,卻悶熱不堪,呼吸困難。當地接應的是一位駱駝馴獸師與一行單峰駱駝。馴獸師讓駱駝們跪下,然後讓我們跨上坐墊扶手後起行。駱駝坐著時不覺,一站起來時登時兩米多高,嚇得我雙手緊緊握著扶手。駝隊由馴獸師引導慢慢前行,眾人皆是首次見沙漠、騎駱駝,心中百感交集,都寂靜下來,剩下的只有駱駝踏在沙上的聲音,與風吹來時刮動沙子與沙子間的磨擦聲。

約半小時後駝隊便抵達營帳,帳篷區很大,呈方型,中間留空成為空地,作聚會用。距離晚餐尚有時間,我們便在沙漠走走。我對一片黃沙仍保有一份好奇,一時仿佛回到孩童時的活潑。到步之初,我便急著邀請那德國男生一同攀上約300米高的沙山。沙地難行,腳不用力會漸漸沉降下去,在四肢並用的爬行下才勉強登頂。頂上等待我的是一條山脊,輕輕一拍便鬆化散開,我才驚訝這座山真是完全由沙子組成。在我們在山頂挑望時,除了兩位南美婦人外其他人都逐漸登上頂來。最後那印尼籍美男人非常吃力地爬上山上,坐在山脊上不住喘氣地說:「看來我要下定決心戒菸了。」引起眾人大笑。

其時烈日早退,剩下的是西傾的斜陽,萬里無雲,上一片黃昏,下一片黃沙,把我們都看得呆了。直至日光漸消,
風向忽然急轉,把地上的沙粒刮到人般身高,而且風勁奇大,把外露的手臂刮得隱隱生痛,而且會刮進眼睛,
我們只好按著頭巾,把雙眼微張而尋路而歸。

「即算是沙塵暴嗎?怎麼這般惡劣?」A君怨道。

「小風沙而已,沙塵暴豈止如此。」那印尼籍美國人淡淡地說。

原來那人曾經在美國當兵,一次在沙漠執行任務時遇過真正的沙塵暴,當時卷起的風沙會遮蔽陽光,天色頓變灰暗,目不能視物,而且風沙刮在身上極痛,強風的會把外露的皮膚刮傷,甚至把人吹倒。

「沙塵暴」過後我們回到帳篷,適逢晚餐已辦妥當,我們便開懷進食。先上一客沙拉,我們8人很快吃光,又上一客雞肉tajine,菜多肉少,眾人分得的肉不多,未飽之下唯有乾啃面包。飯後日已落西山,天已全暗,我們便繞著帳篷外散步,偶爾坐著說笑。

不多久,帳篷主人提醒,為趕上明天早起欣賞日出,便請眾人進睡。沙漠白天時約40度,剛近晚上溫度未散,
也有約30度,走進帳篷內便感悶熱難當,見空地一堆地蓆,我便拉出幾張鋪在沙地上,眾人見無人阻止便作效仿,
最後除A君與那日本年輕人睡帳篷外,其他人都睡在沙地上。因為天氣炎熱的緣故,我始終難以入睡,唯有攤在地蓆上臥視天空,初時兩眼未及適應,天空唯漆黑一片,但盯著久了,漸漸看見一顆又一顆的明亮星星,星星越見越多,
點點聚下,竟是一條華麗的銀河。

第二天5時左右被帳篷主人叫醒,大家睡眼惺忪,昨夜一夜炎熱,卻到3時左右氣溫忽然驟降,睡在帳篷的悶熱難睡,睡在空地的被半夜冷醒。大家精神不振下被馴獸師指領下騎上駱駝,在駝隊沿原路回程時天色漸亮,沙漠漸漸變暖起來,大家精神略振,並看著遠處的晨光破曉。

回到車上細問方知車輛回Marrakesh而不去Fes,如要去Fes,唯有讓司機另叫計程車,自付車費200MAD。
我與A君雖然萬般無奈,卻別無他法。想去Fes的有兩位南美婦人與年輕的日本人,一行五人逼上計程車後計程車司機卻要求每人收250MAD,因為200MAD是包車費,不包冷氣費。我們一行5人登時大為鼓燥,但別無他法下唯有付錢妥協。

付錢後計程車司機遲遲未肯上車,卻與包廂車司機用方言爭吵理論,計程車司機緊緊握著我們各人付的車資不放,
包廂車司機卻指著計程車司機手上的錢罵,又攤開手掌向著他。最後計程車司機妥協,交出了手上的幾張紙幣予包廂車司機後憤然轉身上車離開。而同車5人卻只好在苦笑下任由司機載往Fes。




2019-05-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