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8日,我離開非洲重回歐洲。由Casablanca到Barcelona絕非易事,早晨七時機票,我因為走訪完哈桑二世清真寺後沒再外出,所以早早便行李收拾好,並睡了小睡,並在三時五十分到達酒店大堂等候。因為語言不通的緣故,我很怕職員理解錯誤而沒有為我訂車,幸好計程車在四時多到達酒店門外,我才略舒一口氣。車子一如當初我與A君的離別,在漆黑裡離開酒店,只是這次我坐在車上,而沒有人目送我離開。

我很怕司機並沒有被通知送我往機場,我也沒法詢問,畢竟言語不通。車子依靠著車頭燈與街燈在Casablanca市內穿梭,半晌停在一建築外,我借著微光認出,這處是一家酒店的門外。我正震驚之下,發覺車門外立著兩個人,一個是當地男人,衣著似商人,另一個是法國的女性年輕人。司機下車迎上兩人,並為他們打開車門,女的爽快地上車,男的想上車時看到我微微一呆,便顯得生氣,並在車外與司機爭執,他有時指著司機罵,又有時指指我,不過他們說的是當地語言,所以我不明所以。那商人上車後用英語問我:「去機場?」我點了點頭。

一路上的車外是安靜的,寂靜的初晨,遠處的天邊帶一點微藍,車子走在平坦的高速公路上本應非常安舒,但商人與司機的爭吵聲卻在車廂內不斷,甚至一度停駛並要駛回市區,幸好法國女生出聲制止,兩個男人便住口不語,我才耳根清靜,心想:「你是當地人,卻比我更不能接受當地的計程車文化。」

我不斷翻查手機地圖,確保車子正向著機場方向駛去,直到車子駛到機場門外,我下車的一剎才又舒一口氣。法國女生一下車後便快步走進機場不見了,司機卻揪著商人說著話。

「你有多少錢在身上?我們要付他100MAD小費。」商人無奈地對我說。





我立即把口袋裡剩下的40MAD扔給了司機便轉身離開。

Casablanca機場名叫穆罕默德五世國際機場,設計很現代化,符合功能主義原則。而且很佔地很大,與香港國際機場相似。可惜安檢麻煩,一共要過三重保險,機場門外有一重,航空公司櫃檯取票後出境有一重,登機前又有一重,而且每重安檢都非常嚴謹,甚至要把鞋子帽子脫去,金屬器必須取出另放盤子過運輸帶,半點不得含糊。過關後找到閘位便略作等候,亦作休息。但七時登機時間早已過去卻仍無工作人員檢查機票並指示登機,我又急了起來。身旁的一群乘客索性坐在椅上打起呼來,我卻看著時鐘一點一點的過,怎麼也坐立不安。

「放鬆點朋友,你這麼急也沒什麼好處的。」一旁的一位歐洲男人笑著關心我。

「我實在不想再留在莫洛哥了,多半秒也不想。」

最終八時三十分開始登機,我恰巧被分配坐在窗邊位置,當飛機升起的一剎,我又再大舒一口氣。我看著窗外,飛機爬升,地上的房屋越來越小,半晌為雲層遮蓋。待飛出雲層時,飛機正下方是北冰洋,右面是非洲大陸。早餐過後,左面開始出現歐洲大陸,我認出飛機飛過Gibraltar,又飛過Málaga,最後當飛機飛到西班牙內陸上空時,我知道飛機將近降落。





飛機飛了將近四小時後,終於降落在西班牙Barcelona機場,在降落在地的那一刻,我一顆久別懸吊的心終於放下,一口長氣一舒,接踵而來的是滿心興奮,滿臉笑容。走進機場,聽著有彈舌音的西班牙語,片刻覺得悅耳動聽,滿目歐洲人的白皮膚面孔,實在另人心中安詳。不必再一面假笑,不必再滿腹機心,不必再神經過敏。

我對Barcelona的第一印象真是非常好。

我乘上公交巴士離開機場,歐洲的交通費雖貴,但心中無所壓力,便欣然上車。車向市中心駛去,穿過一條條整齊的公路,越近市區,兩旁的公路越是美麗,修剪好的花蘺,開著黃、藍相混的花,修飾著單調的公路。其實普遍的歐洲大城市也會有類似的情況,我不否認Barcelona相對較好,但主要是經歷過摩洛哥之後,歐洲的道路也顯得更出眾,更親切。

旅館是坐立於市中心附近的一座破舊樓宇,房內空間有限,但放著五張雙層床,供十人居住。空調不提供,也沒電風扇,西班牙天氣炎熱,十個人擠在一間小房間,惡劣程度可想而知。但我仍然睡了一個午睡,可能因為昨天睡眠不足,而且重回歐洲又使人特別親切,精神放鬆下來,自然特別易累。幸而中午入住時,所有住客都外出遊覽,全房只我一人,熱氣略減,自然也睡得香甜。

在旅館睡醒起來,在超級市場購置足夠糧食後,便在市內略略探索。幸而旅館旁便是主街,主街街道遼闊,是由兩條馬路夾住的大道,兩邊開著檔鋪,有咖啡館,紀念品店,報攤,花店,又栽著蒼綠大樹,所以遊客很多,而以法國人最多。據我看來,Barcelona比西班牙首都Madrid的遊客更多、更活潑。





主街附近有市場,較門口位置都是賣水果、果汁,他們賣的水果富有特色,都切好各類水果放在塑膠盒裝著,有單一種水果的、也有混雜的,通常是鳳梨、西瓜、士多啤梨、奇異果、葡萄等地中海水果,也有商家富創意的,把一隻隻水果切好串成一串,並以冰鎮著,色彩鮮豔,造型獨特,實在惹人一試。

我吃著水果隨意在市內亂走,忽然見到一座奇怪風格的建築,而且色彩奪目,外觀獨特,與旁邊的建築明顯不同,而且這類建築門外一定聚集很多人排隊等候,我好奇心起而走近遊客群,不斷聽到一個人名:安東尼·高第。

「安東尼·高第是誰?」我用英語問正維持隊伍秩序的工作人員。

「什麼?你不知道高第這個人嗎?」工作人員顯得非常驚訝。

「很抱歉,我實在不認識。」我面頰有點發熱。

「他是加泰羅尼亞很著名的設計師哦!Barcelona市內這些優秀的建築就是由他設計的。」

「包括這座嗎?」我指指身旁那座怪大樓。那座大樓真是怪得出奇,外牆扭曲變形,看不見任何直線,陽臺突出,像動物露出牙齒,欄杆也是不規則,沒什麼統一性,外牆藍白綠混搭,陽臺外露部分灰棕色,輪廓分明。

「這叫Casa Batlló,先生。也是他的作品。」工作人員有點不耐煩,我只好悻悻離去。





沿著大路走可以看見很多這類怪作品,Casa Míla,沒直線全曲線,灰色主牆,黑色如亂海草般的露臺圍攔。Casa Vicens Gaudí,矩形,紅色外牆,又以藍白或綠白相間的馬賽克修飾,窗子是金色外殼,雖然建築結構已屬正方,但仍是透出一份怪異。當然也有不太有名的Passeig de Gràcia,這座建築外觀平淡得多,不過蛋黃色的外牆牆色,也是非常有意思。也有較遠一間醫院Hospital de la Santa Creu i Sant Pau,深紅牆色,半環形風格,像張開手作抱狀,中間主樓如歌德風格,高聳,尖頂,自然而然的一份莊嚴隨之襲來。

高第的建築在市內很多,分散度廣,走到哪都會遇上一座。高第就像一個小頑童亂砌模型,然後哭鬧著要爸媽(Barcelona)把他的傑作放在家中(城市中)的顯眼處。不過,雖然說這玩笑開得大,但這些出眾的建築確為這城市添上一層年輕的朝氣與活力。

Barcelona的地標La Sagrada Família舉世聞名,也為高第所設計。或許是太多人入場參觀的原故,入場門票不但昂貴,而且需要早數星期預約才可入場。A君在莫洛哥時曾提醒過我,所以當時我在預約機票的同時,亦預約了它的門票。門票有分時段入場,每兩小時為一單位分批,可見其背後的人流流量之高。當時購買門票有套票選擇,單去La Sagrada Família頗貴,如果加上數歐元,可以額外購入高第故居博物館門票。套票其實是一種捆綁式銷售策略,受惠一定是商家,他們提高單價價格,然後推出套餐「優惠」,博物館、教堂早開在此,多一個人入場就是賺錢,少一個人就是浪費,提供一個套餐組合,在原價上多付十元八塊,錢又多了,人流量又增加了,套餐組合真是商家發明出來用以提升客人滿足度、自己錢包滿漲度的極好工具。但作為遊客如果想走訪多個地標,其實始終是套餐組合最經濟實惠,在已被限定的條件下以最少的資源換取最大的利益,所以我唯有選購套餐組合,來了一個「雙贏」局面。

貪小便宜的下場是要早起床到遠在Park Güell的高第故居博物館。我本身很愛細味品嚐的人,所以每個國家每個地方都停留頗久,甚至留在當地工作,就是為了要深度認識一個地方、一個空間。La Sagrada Família這類名勝自然更加需時,停留四、五小時可謂必須;而且教堂的本身特點,要在烈日當空下才會展現到其最美一面,所以入場時間留在中午是必然,中午入場,下午離場,高第故居博物館早已關門,門票便浪費了,所以唯一選擇是早上出發,趕在中午前參觀完博物館然後到達教堂。但每次早起都惹得我非常不愉快。

在清晨的早上,我嗅著清新濕潤的空氣走入主街,經過Catalonia square,重遇路邊兩旁的高第式建築,走了近一小時才到達公園Park Güell。走進公園,古靈精怪的建築設計,引人注目的顏色配搭,我當場笑了出來:又是高第這個小頑童的作品。公園外圍可供遊人散步,但公園內部要購買門票,看過照片知道園內別具匠心,又是一番風味,但我行程較緊,而且也沒有太在意高第的作品,便沒有付款入場,而是在園內尋找往博物館的方向。

高第設計的建築風格突出,個人色彩濃烈,我已經想像到他為人風流,居室奢華。比如Picasso,畫風別樹一格,大膽,狂野,粗暴,所以私生活極具話題性,而生活亦窮奢極侈。怎料高第的居室只是一座在公園某不起眼處的棗色兩層高的小小房子,外形非常簡單、樸素。我兩次經過都未曾留意,因為我始終找著腦海中那金壁輝煌的城堡,這種期望落差也使我對高第的態度有很大的轉變,特別走進他的故居,那一切從簡的室內,空間不大,放上少量展品後人流多時遊客已經難以通過,二樓的內室開著一扇窗,窗外是公園的花草樹木,蟲鳥鳴叫。後來才知道高第一生未娶,專注於建築工作,而沒有其他特殊僻好、需求。雖然館內遊客頗多,聲浪不斷,但我仍然感受到房子滲透出來的一份寧靜安舒,加上當時天色未太光亮,而且園內植株豐富,透進屋內的光線輕柔怡人,更使得這座房子顯得優雅。館內展出的多是高第設計的家具,那奇怪而複雜的流型外觀設計與房間簡潔顯得格格不入,我本身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高第要把家具、餐具、手柄、門柄都弄得如此嘩眾取寵,雖然造型突出,卻毫無美感可言,遠看似是一坨被玩壞的泥膠,又似一堆失敗被丟棄的粘土製品。一張三尖八角的椅子,極佔空間,又沒法整齊排列,而且與本身建築、裝潢設計不合(我實在想像不到一個純流線型的廚房與睡房)。餐具亦言,外型不討好,又難以收藏。然而博物館播出影像,一個人坐在怪椅上,忽然椅子上所有那不明所以的凹凸竟然顯出了用處,流形的弧度完美配合了人體結構上的弧度,原來獨特的設計是為了提升人坐在椅上的舒適度,人在椅上或是轉身,或是翹腳,以手支頭,甚至攤軟在椅上,椅子提供的承託都會滿足人的舒適度。又如餐桌上一副刀叉、一隻酒杯,凹凸的坑紋其實配合人手的手握型狀,以致更易於人抓緊,並有效施力。最後展出數個門柄是可觸碰的,以此讓遊客體驗:手放上柄頭,手指自然會摸到並抓緊柄上坑洞,然後輕輕施力,大門便被門柄扭開了。不過,這些流線造型設計都是以一個人的平均身型比例計算,人有高有矮、有肥有瘦,四肢有長有短,沒有所謂通項,正如一個小孩子去坐那些椅子,拿那些刀叉,可教人相顧莞薾。這些設計都要度身訂造的,如此一來,就成為富人的玩物,窮苦人家只有遠觀的份了。但高第背後的設計理念實在教人欣賞,細心、貼心、個人化,很符合現今社會的體驗模式。

走出博物館,公園正門外亦會找到高第的作品,叫Casa del Guarda,外型好像童畫書裡的蛋糕屋,棕色的外牆仿似蛋糕面包,而白色起伏不定的屋頂就如蛋糕上的一層白奶油,又在白色的頂部加上不同顏色的修飾點綴,猶如在奶油上灑上五顏六色的糖粉,造型可愛童真,也讓我讚嘆不已。離開Park Güell尋路向La Sagrada Família走去,中途買些面包胡亂充饑,雖然趕行程是我所厭惡之事,奔波勞碌,實在不太情願,但一來La Sagrada Família慕名已久,二來我越來越理解高第設計理念,更想多方面理解,三來門票錢已出,沒有入場實在說不過去。所以內心叫苦,但也仍然走著。





La Sagrada Família並不建於Barcelona市中心,而是城市中外圍,雜於民居之內,但一如往常的高第風格,獨特的外表而且宏大的建築面積讓其在樓宇中鶴立雞群。雖然其壯觀不已,其實是一座尚未竣工的半完成品建築,在遙距觀望中,可以見到大型工程器具在興建著教堂頂層部分。我繞著教堂走了一圈後,便在人潮洶湧的入口處排隊入場,等候時間尚可,通過安檢後工作人員指示我去領取語音導覽器,這服務是包含在門票之中。所以全程遊覽,我都聽從導覽器所提出的遊覽路線與解說。導覽器先讓我站在離大教堂較遠的平台上,作一次整體性觀察,它解釋大教堂本為歌德式風格,而且基部及地下室亦早已興建完成。至到高第參與修建,他直接把歌德式改為自己的風格,而其中最困難的部分是:高第必須要在已有而不可更改的地基上另創新意。大教堂由三面立面組成,東面的誕生立面,西面受難立面,南面榮譽立面。誕生立面與受難立面已先後竣工,尚欠榮譽立面並未完成。未完工的部分也有頂上的尖塔,高第的設計原本有十八座尖塔,分別是十二座最矮的代表十二門徒的尖塔,四座代表福音使者的尖塔,次高是代表聖母瑪利亞的尖塔,最高是代表耶穌的尖塔。而最高的一座塔並不高於Barcelona市內最高山峰,因為高第認為人作之物不可超越神創之物。

由入口處進入並首先面向我的教堂的那一面叫誕生立面,此立面是由高第親自設計並監督下制造,所以最受高第風格影響。它的外部浮雕自然,較高處的彩色生命之樹,富喜慶氣氛,是講述了基督耶穌誕生的故事。亦因誕生立面是最早建成的立面,所以其外牆色彩較教堂其他部分都要深沉,而且損耗風化最嚴重。在導覽器的指導下開始進入教堂內部,粗大的柱子林立,模仿著樹木的主幹,抬頭欣賞教堂頂部,因高第為教堂設計的採光系統及教堂加裝的燈光照明,讓人感覺是置身在森林植被茂密處,樹葉一層疊一層地遮住了大部分陽光,而只能從樹葉間的狹縫位置透進人的眼睛一般。教堂內部呈十字形,兩個出入口,中間長部分是放置椅子供人禮拜,坐在椅上的人很多,大多是參觀心態,缺乏了尊敬成份,所以要很多工作人員駐守,防止遊客太靠靠近聖壇、過度喧嘩、或其他無禮情況。東面的內牆是襯上顯沉的藍綠混色大塊玻璃窗,陽光透進來時有漸變效果,一陣嚴肅凝重的氣氛襲之而來。而西面的內牆則是襯上紅橙混色大塊玻璃窗,在漸變色彩效果下的光影投在教堂內部地上,一片暖和溫馨氣氛,感受極為怡人。我坐在中間部分的椅子上,混雜著來自不同國家的人,我看著人潮擁擠,在教堂內穿插、駐足。有的像傻子一般張著口看著宏偉的教堂內部結構,亦有的是略看一遍便走,更多的是相機拍攝,最有趣的是工作人員的辛勞--不斷請求遊客不要對教堂作出無禮行為。人潮由東面誕生立面入,最後又由西面立面走,有時是如我一般的貧窮獨遊客、也有情侶、一家人、旅遊團,帶著好奇心而來,帶著感嘆而去,雖然大家都來自不同國家,不同背景,不同文化,但所帶出的情感是一致的,只是強弱不同。我們都是不一樣的,但有時候是一樣的,人是一個個體,但人類卻是一個整體。

太陽快日落西山時,兩邊的彩繪玻璃已沒有如初入場時的閃耀動人,我便由受難立面步出教堂。受難立面是表達著耶穌受難被釘死在十字架上的故事,所以與誕生立面比較,受難立面較嚴肅、深沉,非常配合我離開教堂時的感受。教堂外部仍有處於地下室的教堂博物館供人參觀,內部展出了教堂的歷史、建造進程。當我越益深入地下室時見到不太起眼處的一塊玻璃,若干遊客正駐足往內探望。我在窗前看見下層的一座墳墓,細看之下驚覺是高第的墓。在建造La Sagrada Família期間,高第為其貢獻了自己人生大部份時間、心血,親自為其籌措建築資金,最後甚至搬到教堂居住,以便利於工作。在高第73歲時,他完成一日的工作到市中心教堂禮拜時,不幸為電車撞倒,當時他衣著破舊,形似流浪漢,眾人並不太重視,直到在醫院查明身分,才知道是高第,但已情況惡化,返魂乏術。高第的葬禮被隆重舉行,最後安葬在La Sagrada Família下的地下室,即我探看的地方。

我在夜色下慢慢回到宿舍,同房多了兩位宿友,是中東人膚色,說著阿拉伯語。他們見到我時是熱烈歡迎的,但我卻顯得冷淡。

「你好!我的朋友!很榮幸見到你!」近看發現兩位是年輕人。

「你們好。」

「朋友,這附近好玩嗎?」

「不錯。」





「我們一會兒到街上走走,或許喝杯酒什麼的,你要同行嗎?」

「不用了,我明天要早起。」

「去哪裡?」

「一個叫Andorra的小國家。」

「我們都不知情有這樣的國家呀!」兩人互望一眼。

另一個人半開玩笑的問:「朋友,你知道我們來自哪裡嗎?」

「摩洛哥吧。」我反了反眼。





「你怎麼知道的!」他們都表現驚訝。

「我不久前到過莫洛哥。」

「那裡的人你覺得怎樣?」

「有好有壞吧。」

「我們都是大學生,來自Casablanca,你有去Casablance嗎?」

「有。」

「你知道嗎?Casablanca可是比Paris大的哦!」

「哦?真大。」

「你有去那些當地人提供的沙漠團嗎?」

「哦?這個倒是有,我的是三日兩夜的團。」

「噢!真為你感到遺憾。其實那些所謂的沙漠團並不算是到沙漠,真正的沙漠在莫洛哥西部,那裡白天有超過四十度天氣呢!你到的那裡有多少度?」

「約三、四十度吧?」

「我們當地人都不參加這些團的,我們不會說他們沒有帶你入到沙漠,只是太過敷衍,走走沙漠之邊罷了。」

我登時惘然若失。

「你確定不與我們出去嗎?」

「不用了,謝謝。」我答得很堅決。




2019-07-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