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雅卻拉住我,用眼神阻止說:「別輕舉妄動,再觀察一會兒吧。」

可惜沒有這個機會,男團友旁邊的嚮導說:「番尼,你想走吧?我這就帶你們下山。」

男團友憤怒地撥開嚮導的手,逕自衝出池塘範圍,「不用你帶,而且我才不叫番尼。」

「等等我啊。」女團友連忙追了出去。

嚮導對我們彎腰致歉,「不好意思,是我的錯,我會帶他們離開。」





當下我高興莫名,原來可以任意離開儀式的,太好了⋯⋯嗯?

風波平息後,眾人焦點放回池邊,我卻見到嚮導悄悄帶上幾名守門人尾隨男團友。

我壓低聲問陳嚮導,「男團友,真的能安全下山?」

我不知道自己希望聽到哪個答案。要是他爽快回答「對啊」,未免太假?

要是猶疑答「不完全是,要先到教會大樓聽聽聖經」,似乎比較符合事態發展,雖然會令人有無限想空間。





怎樣也好,陳嚮導的反應是我始料不及的。

他居然毫不掩飾地氣得皺起臉,咬牙道:「不用理會那些撒旦,他們故意來迷惑你們的。」

甚麼鬼?!

人家表達內心想法,有嚴重被你罵成撒旦嗎?!

陳嚮導沒注意我震驚的表情,彷彿為了靜下心神,掏出一樽神蹟泉水,咕嚕咕嚕地猛灌。





智雅趁機跟我耳語,「那嚮導剛才是不是叫男團友做番尼,我沒有聽錯吧?」

嚮導講的是韓語,老實說那名字我聽不太懂,隱約聽到發音跟智雅說的差不多。

我點點頭,「但男團友說那不是他的名字。」

「番尼,是九位墮落天使其中一位的名字,又稱為叛逆天使。

據說他讓人們擁有反抗上帝的勇氣與力量,甚至改變人的命運,使那人跳出上帝規劃好的生命軌跡,從而令上帝失去掌控。」

「墮落天使,豈不是等同於撒旦嗎?男團友說番尼不是他的名字,即是那是嚮導硬塞給他的稱呼。」

智雅的眸光一沉,「但凡提出反對聲音,教會一律當成『撒旦』,亦即是他們的敵人。你認為敵對者會落得甚麼下場?」

觀察憤怒得快要著火般的陳嚮導,和其他人的反應,我坦言回答。





「不要說安全下山,連能不能繼續安全待在山上也成問題了。」

「謙,我們還是好好配合大家了,不要亂說話,尤其在陳嚮導面前。」

任誰也看得出嚮導其中一個責任,是要監視來賓。

未歸順教會事小,若然有一絲反對或反抗的舉動,可能被視為敵對者。

視線重投池邊,才沒注意幾分鐘不到,兩位挪亞已經血流披面!

手足又從一旁搬來兩個大型十字架木架,高度剛好符合挪亞站立身高。

這個獻祭彌撒似乎進行過很多次,挪亞不用指示,自動張開雙手雙臂。手足扶起十字架立在他們背後。





主持祭司說:「安潔拉小姐,我們懇求你讓我們感受主耶穌的聖傷,讓我們徹底痛悔己罪!」

「讓我們徹底痛悔己罪!」

兩名執行祭司手持錘子和長釘,分別走到兩位挪亞右手,同步進行以下動作。

執行祭司把挪亞的右手放在木架上,接著一手持釘一手持錘。

不會吧!該不會吧!

主持祭司說:「我們甘願奉獻犧牲及誠心祈禱,儘管我們這些罪人微不足道,願你得到安慰。」

「願你得到安慰!」

「懺悔!!」





「懺悔!!」

「咚!!!咚!!!」兩下沉重的敲打鈍音,在短暫寂靜的環境格外響亮。

彷彿那不是打釘的聲音,更似發射子彈的劇烈槍響聲,在空洞的山上來回盪漾,形成恐怖的層層回音。

「咚——咚——咚——咚——!!!」

我和智雅受到衝擊,渾身陡然一震。

這種出於人類與生俱來的危機意識反應不像偽裝出來,此刻的智雅是真的害怕極了。

這些打釘聲和今夜這第一滴鮮血,發揮了賽跑起跑前那鳴槍聲的作用。





不止祭司們,在場所有人都在一息間,徹底陷入失控的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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