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樓層,毛凌勇立即向大家分發食物,而我則帶了一堆藥油和成藥等醫療物品給嘉琛和孫伯,在缺少醫護人員和設備的狀態下,超市裡僅存的醫療用品成了現時唯一的必須品。
 
「點呀?我剩係搵到呢啲咋,個藥架幾乎被人清空咁滯。」
 
「嗯!都勉強可以用,止痛藥同繃帶應該係用得最多。」孫伯檢查著膠袋裡的醫療用品回應。
 
眼看Jerry的手不斷輕微顫抖,想必斷手所帶來的傷口非常痛楚,而且得不到適當的護理令傷口惡化,加上體溫上升而發燒的種種不適,我們各人都替他心痛。
 
交付好物品後,我來到了洗手間,看著還發出微微顫抖的雙手,我的腦裡開始有一些不太好的想法。剛剛殺喪屍時,我就感覺到身體出現了一點變化,本來渾身瘀痛的我竟然不再感到痛楚,而且揮刀的力度感覺上變重變快了。
 




至於我為什麼會提前知道喪屍會出現?是因為我聽到了,聽到了喪屍的跑跳聲,那個聲音愈來愈近,近到好像就在耳邊一樣。當我反應過來時,它們已經出現在我的眼前,而我的手腳很自然地動了起來。
 
我望著鏡中的自己,並沒有出現任何的異樣。我把衣服脫下,看著本應瘀青的身體如今毫無傷痕,甚至連割傷的痕跡都不見了。
 
咩料呀?我咩傷都冇晒?突然間好返晒?
 
「杏姐,呢到我哋睇住先,妳去食啲嘢休假陣先喇。」嘉琛轉頭望向杏姐說。
 
不出一會,大伙來到Jerry養傷的這間房,我亦剛從洗手間走出來,財福一看到我就即時遞上了史太維的背包示意我打開查看。
 




「你哋冇打開個背囊睇咩?」我疑惑道。
 
「冇呀,趕住上嚟,你出咗去之後,我哋就同果班人傾偈了解吓噉咋。」小鳳說。
 
我邊拉開背包上的拉鍊邊問「噉有冇咩發現?」
 
「佢哋基本上冇出過去酒店同商場外面,一直都留喺呢棟嘢度,連出面發生咩事都唔知,只係知道有喪屍食人噉咋。」洛雯說。
 
背包裡其實沒有什麼特別的物品,一件有點髒的深藍色外套和一堆維修工具,除此之外,唯一有用的就是那本看起來沾到機油之類的筆記薄。
 




打開筆記薄,除了前十多頁的工作記錄,後面都是記載了事發後的日記,包括吃了什麼,做了什麼等等。內容跟遺書差不多,只是更加詳細,遺書的紙張也是從這本筆記薄的後頁撕下來的。
 
一開始的日記還蠻正常的,每天幾乎做著相同的事,吃飯、睡覺和檢查電力。到後來發現電力消耗量過大才派了一班人外出調節,當中也包含毛凌勇、Jerry、林仔、他本人和十多名的生還者。
 
他們把電力集中起來,輸出到酒店和超市,當時大家拿了不少物資,而且一部分人更到各商鋪拿走了多件衣物和日用品,所有收集到的物資足夠幾十人維持好一段時間。隨著時間流逝,收集回來的食物也見底了,人們的情緒也出現不穩的狀況,分歧的意見亦在這個時候爆發。
 
最终大家達成了共識,分成兩班人,留下和離開酒店,選擇離開的人則佔大多數。Jerry本身也是屬於離開的一員,只是當天不幸地被喪屍發現,才跑回商場把鐵閘落下,想說先躲過再逃出去,但好死不死,鎖鐵閘的時候,手被喪屍一拉剛好卡住了,才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選擇留下來的人當時剛好從超市的手扶梯走上來,聽到Jerry的叫喊聲才把他的手弄斷,接著送回酒店幫他處理傷口。
 
日記從這一天後就開始變得非常詭異,一堆不合理的事件和符號填滿了紙張,想必史太維就是從那天起出現精神異常。
 
「佢哋都好慘呀!」麗怡看著床上的Jerry露出憐憫的眼神說道。
 
「我哋而家好似冇目標……要唔要考慮留低幾日?」洛雯問。




 
我站起來走到窗邊,望向街上那些漫無目的遊走著的喪屍,突然覺得我們好像都一樣,變成只剩下為填飽肚子而生的行屍走肉。柯林的血清何時才會成功也是一個謎,會碰到何耀邦的幾率是多少?香港會不會就此滅亡?我開始對這些事愈來愈無感。
 
我並沒有向大家提起身體上的變化,一方面我不想任何人替我擔心,另一方面,我根本不知道可以怎樣做,我開始懷疑自己得到了新人類的能力。
 
「浩龍?浩龍,你冇嘢吖嘛?個樣好似青青哋……」嘉琛關心問道。
 
「青頭仔!」小鳳開玩笑道。
 
「青妳個頭!我冇嘢,我只係諗唔到而家可以做咩,除咗等血清之外,我真係唔知可以做咩……」
 
「老公,我哋留喺度幾日,你睇落好攰呀。」Mayu從後抱著我提議道。
 
「我都贊成!反正大家都冇目標,不如冷靜幾日諗清楚想點再行動。」家輝附和。
 




得到毛凌勇的幫忙,我們拿到了一張總匙卡,可以通往各房間,包括了保安室和地下室所有的樓層,方便我們查勘酒店的所有地方。反正沒事做,除了麗怡、孫伯和財福留在房間休息,我們六人加上毛凌勇一起前往各樓層查看。一方面是為了殺時間,另一方面可以了解到酒店範圍內的安全性。我們七人決定由天臺往下查看,至少先確保居住範圍沒有任何危險。
 
「地下一堆煙頭,肯定成日都有人上嚟吞泡。」小鳳打量著天臺近鐵欄邊的地面猜測道。
 
「唔出奇吖!通常冇嘢做就會蛇出去食幾支。」我解釋。
 
「你食煙㗎?」嘉琛望著我好奇問道。
 
「唔食!我班同事食吖嘛,就好似搵唔到人嗰陣去後樓梯一定會搵到。」
 
天臺除了一間用木板搭起的小木屋外就什麼都沒有,小木屋似乎是工程部工作的地方,也有可能只是一個儲存室。裡面擺放著大量的裝潢工具和油漆,中間放著一張用木板搭建的桌子,上面放了好幾個汽水和啤酒空罐。
 
「嘩!班友都幾識嘆㗎喎!」毛凌勇揶揄道。
 
「可能係放工先飲呢?」嘉琛嘗試往好的方面想。




 
聽到有人回應,毛凌勇又說「可能性都有嘅!不過,如果妳係老闆,妳會唔會噉諗先?」
 
的確是這樣,你忙的時候沒有人會看到,當你只是休息一會,通常都會被人覺得你沒做事騙工錢。人就是這樣,通常只會看到壞的一面,好的一面往往會被忽略。
 
我們一路往下,重新把房間逐一檢查一遍,順便把乾淨的日用品收集起來。
 
來到了三樓酒店設施樓層,從昇降機往左邊走可到達健身室,健身室的落地玻璃剛好可以望到外面平台的露天游泳池。游泳池後方往上走有一個同樣是露天的小平台,那裡擺放著多張太陽椅。
 
小平台有一個迷你小水池,上面放置了一個設計獨特的小型雕塑,那邊的流水貌似會回流到游泳池,這種賞心悅目的設計如今流著的卻是血水,可能血水的量不多,泳池水看似並沒有受到影響,仍然是透明清澈。太陽椅此刻也是被擱倒的狀態,旁邊有幾根斷肢,鮮血和肉泥多多少少也把椅子染紅了。
 
「大家小心啲!」走在前方的毛凌勇提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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