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良已經餓瘋了,他直接發飆怒吼道:“你他媽幹什麽!”

我沒有搭理李成良,把自己手中的米粥遞給了身後另外一個男人。

現在這情況,誰不願意多口飯吃。

李成良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兩個男人把碗裏的米粥喝幹淨了。

他們喝完之後把瓷碗遞了過來。





李成良一副哭喪臉準備伸手去接。

我道:“送給你們了,留著吧。”

李成良指著碗,一臉不解的看著我。

我往城牆上看了一眼,正好與蔣欣宋懷的目光對上了。

他們相視冷笑,轉身繼續陪著中村仁賢他們喝茶去了。





李成良道:“陸兄,人若三天不進米水可就完了!”

我道:“李兄,拖累你了。”

李成良不是傻子,他立即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那兩個男人剛走出去沒幾步,隨即就一頭紮在了地麵上。

李成良咽了一口唾沫,他十分後怕的看著已經口吐白沫變成屍體的兩人。





我回到城牆下抱著手臂蹲下了。李成良連忙過來了,“陸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剛才給咱們舍粥的奴隸主貴族用戒指在米粥裏下了毒粉。”我道。

“這裏流民這麽多,他為何瞅準我們謀害呀!”李成良道,“咱們兩個也不認識他吧。”

“我之前在高崎縣的時候跟蔣欣宋懷兩人結下過梁子,應該是他們吩咐的。”我道。

李成良用雙手十分絕望的捂住了自己的臉,他不停的上下搓動起來。

他道:“這兩位將軍可是出了名的小氣,你怎麽跟他們兩人結下梁子了,完了!”

我道:“放心,咱們餓不死。”

李成良皺眉道:“明日他們定然還會想辦法再下毒。”





我笑道:“他們得有下毒的機會才行。”

兩具屍體逐漸僵硬起來,淡淡的屍臭味隨風飄來。

除了一個極其虛弱狼狽的女人過來瞅了一眼之外,再無其他人關注這邊的情況。

我和李成良沒有吃飯,隻能忍著饑餓的肚子靠在城牆下保持體力。

流民的數量仍然在增加,王都城門外這片不大的空地上已經有些擁擠了。

夜幕降臨之後,火光印照下的人性陰暗麵再次顯露出來。

我和李成良靠著昨晚啞女送下來的糟酒苦挨著這漫漫長夜。





“啊,我受不了了!”

一陣刺耳的呼喊聲傳來,我和李成良猛地被驚醒。

一名大學寮學生終於不堪忍受這精神和身體的雙重折磨,徹底崩潰掉了。

他癲狂的揉捏著自己的腦袋,雙目充血,跺著腳歇斯底裏的喊著。

城門被王衛隊士兵打開了,七名大學寮侍從出來把這人架了回去。

李成良戳了戳我道:“要不咱們也裝瘋賣傻回去吧。”

我瞥了他一眼道:“你以為中村仁賢會無緣無故的把我們丟到外麵來嗎?”

李成良道:“你的意思是這次考驗跟結課成績有關?”





我道:“很有可能,餓幾頓吧,全當減肥了。”

李成良咽了一口唾沫,他那本來已經動搖的目光重新變得堅定起來。

一上午的時間,已經接連有十名大學寮學生瘋掉了。

剩下的人似乎也已經意識到這是一次考驗,關乎著自己在朝廷的未來。

他們咬牙堅持著,甚至於幾個關係不錯的靠在一起的開始相互勉勵起來。

我再次品嚐到了饑餓的滋味,流落荒島的那段日子慢慢浮現在我的腦海之中。

可能人在極端情況下就會動感情,我開始思念伊娃和小艾,以及我那已經出生的孩子。





還有到現在都還沒找到的喜兒、夏嵐、林仙兒、蔣丹丹、幸子、李染染。

饑餓的欲望慢慢轉換成了過去美好記憶的泥沼,我開始不停的往下淪陷。

啪!

一記清脆的耳光直接把我打醒了,李成良正死死的盯著我。

“陸兄,你沒事吧!”

我晃了晃腦袋,心中一陣冷然。

自己的身體可比常人強出數倍,以往在荒島時幾天不進食也沒什麽事。

今天這是怎麽了,身體比任何時候都渴望食物,難道是受了環境影響?

我凝視了一眼遠方,王都城門外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了。

流民們全部聚集在這邊,烏泱泱一片望不到盡頭。

我道:“一會兒小心點。”

李成良見我回過勁來,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他望著躁動的流民道:“事情有些大條了。”

過了中午當頭,下午一時左右,城門再次準時打開了。

十隊王衛隊士兵出動,一隊大約有二十人,比之前兩天正好翻了一倍。

奴隸主貴族們帶著家奴趕著馬車再次出來了。

流民嘩啦啦一片全部站了起來。

馬車木桶裏的米香味兒讓我口腔中的唾液開始瘋狂分泌。

李成良死死盯著奴隸主貴族們的馬車兩眼放光。

其餘人差不多跟我們處在同一狀態之中。

舍粥的棚子搭好之後,奴隸主貴族們立箸示意。

不過今天他們沒有拿禦寒的衣服。

兩天的光陰想必已經把他們購買儲備的布料給消耗幹淨了。

流民們烏泱泱一片全部朝幾個舍粥的棚子靠近而去。

從天空俯視,這幾個小粥棚子瞬間就被人潮淹沒了。

我和李成良分頭行動拿了新碗打了米粥後便退到城牆下喝了起來。

起先前麵的人還有點秩序,可後麵的人十分著急的往前擠。

畢竟米粥有限,不可能滿足每一個人的肚子。

餓急眼的那些人肯定不會守規矩排隊,那些本來守著規矩的人見狀肯定不想吃虧。

於是他們直接上手搶了起來。

這麽一搶,混亂的序幕徹底拉開了。

裝有米粥的木桶被打翻了,流民們瘋狂的衝上前混著泥土就開始往嘴裏塞。

駭人的一幕開始上演,一摞又一摞的人開始堆積起來。

他們隻為爭奪那沾有一點米粒的泥土。

奴隸主貴族見狀哪裏還敢在這呆著,他們帶著家奴退到城門裏麵去了。

王衛隊士兵舉槍保護起城門,他們的額頭上冒出細密的冷汗。

混亂持續了好一會才停下,擁擠的人群漸漸散去。

不少人直接被壓死了,他們的臉和身體已經陷入泥土裏麵。

還有許多後來的流民不死心,他們將屍體翻過後不停的摳挖著口腔。

甚至於許多人為了爭搶這些屍體發生了爭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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