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酒店後,站在升降機大堂等候林先生,幸好沒遲到,記得第一次見林先生時,啊峰告訴我林先生很討厭人遲到,所以經常遲到的我和他見面數次後也不敢遲到。入了酒店房間放下手袋後,他一手抱着我問:「沒有見面一星期,有想念我嗎?」我淺淺一笑,點點頭;做完愛後,他突然問:「我會繼續約你,你會否好奇原因嗎?」
回到那天準備第一次見林先生前,啊峰稱他為二十分鐘先生,很快完事亦不會有太多交流。第一次做愛後我們繼續談天,甚至超出正常預期的一小時,雖然交換了電話,我亦沒有預計他會再次找我,跟遇到的其他人一樣;離開後啊峰愕然說我是第一個令林先生留那麼多時間的女子。在床上被他抱着的我回答他說:「不知道,當初我也沒有幻想到會繼續聯絡。」離開酒店,戴上耳機播着謝安琪的《773312》「因此編號 773312吻吻我,送我呼吸,愛愛我,教我會識得愛」
  站在櫃員機前,看着一張又一張一千元變成銀行的餘額,換成片刻的安心和自由。電話響起子言的來電,接通後他問我:「下課了嗎?有沒有想念我?」我說:「下了,現在回家。」有些問題可以的話逃避會更好,因深知大家的關係吧。
  是的,又是一個謊言;謊言有善和惡之分,對子言的謊言是不想傷害他,更不想傷害自己,認定了他跟他是一樣的,更真實是自己也接受不了事實。
  勿擾模式開啟,坐上了電車的上層,終於不用凝望電話的地圖到達終點所需時間,擔心司機駛得比地圖預計慢,放下焦慮。回歸片刻的寧靜時,一幕幕痛苦如強姦犯粗暴地插入了寧靜— 「打開賓館205號房門,舊式賓館昏暗燈光打在紫紅色的裝修,看似四十歲戴眼鏡的他脫剩內褲地坐在圓形的床邊,還沒等他開口說第一句話,一種恐懼感衝了上來,我如常地帶微笑說:「你好,不好意思喔!你是否等了很久?」他沒表情地說:「沒有,你先洗澡。」
電車駛到堅尼地城終站,我走到對面街的酒吧,坐到室外的座位後叫了杯啤酒。
街邊人來人往,每一個人帶著不同目的向左向右前進,有推着裝滿紙皮的手推車的老人、有卿卿我我的小情侶、有穿西裝滿臉倦容的中年人、有剛下課吵吵鬧鬧的學生們。抽着菸看着他們的我彷彿一張皺了的白紙。兩杯冰涼的啤酒落肚後,醉意由意識流到迷離的眼睛,打開電話看着十多個來自子言的未接來電,傑熹和林先生的訊息。
  現在卻只想打通韓國紫晨的電話,我們一對沒有秘密、沒有批判、沒有壓力的靈魂伙伴,看著對方由伊甸園被放逐到廢墟的過程,仍帶着愛抱住折翼的天使,真實的愛。
電話接通了,不需要內容,她暖暖的聲容已經是種救贖;足已令我痛哭。我說:「不想再走下去,雖然說一切是自作孽,卻太折磨。」她說:「一定很痛苦了,我一直都在這裡聆聽,只要你想說。」這是寵容或體諒並不重要吧,更可能是種繼續墜落的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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