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 

我壓下打呵欠的衝動, 勉強集中精神聽法蘭高‧皮爾那意大利佬在吹牛皮。 

那無能的意大利佬, 打從我轉去當『哀歌』病毒研究部主管後, 舊有『鎮魂曲』病毒研究部便由他負責, 從此停滯不前。那無能的傢伙憑藉自己的口才竟能說服老傢伙們給他撥款, 分薄我們『哀歌』研究部的經費。 

我跟老傢伙們說了不下千次, 『鎮魂曲』的研發已經走到盡頭, 那病毒的潛力已見底。但他們就是不愛聽, 仍沈淪在『鎮魂曲』的餘暉之中。 

除了我們的老闆娘, 納塔莉‧格列夫博士, 『鎮魂曲』的發現人, 快樂頌公司創辦人阿歷山大‧格列夫的女兒。 





納塔莉‧格列夫, 五十七歲, 未婚。即使年過半百, 但外表仍看似約三十五歲, 風韻猶存, 足見快樂頌公司的護膚產品的威力。順帶一提, 我們的護膚品沒有用上任何病毒。 

但重點不是她的美貌。格列夫小姐二十三歲進入公司, 卻沒有憑父貴, 一直到二十九歲發現『鎮魂曲』後地位才如火箭般扶搖直上, 同時顯出了在管理方面的天賦, 三十五歲破格進入管理層。當然說他父親沒有暗中協助是誰也不相信, 但是她的能力卻是無容置疑。也許是女強人的宿命, 人生已過三分之二的她仍是獨身。 

即使她就像是『鎮魂曲』的父母, 但也卻是在發現『哀歌』後卻是第一個主張拋棄『鎮魂曲』的人。可惜大部份董事都被固有的利益沖昏頭腦不願全力研發『哀歌』, 身為總裁的她也無可奈何。 

虛偽的拍掌聲充滿會議室。我卻衷心的鼓掌, 要將破木橋推銷成金門大橋是一種過人的才能, 催眠別人便他們自發性的湧上破木橋更是不可多得。但是結果只有一個 – 橋倒人亡。 

而我就是喚醒董事們, 阻止他們走上破橋的人。 





 

「布朗博士, 『哀歌』的進度如何?」掌聲停歇, 格列夫小姐問。 

我站起, 稍微整理因坐姿而變皺的西裝, 優雅的走到投射幕前。 

「對『哀歌』類生物兵器的控制, 我們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我的話就是一個投入大海中的核彈, 激起千層浪。要知道一直以來, 皮爾可以從我手上搶走不少經費的原因之一就是『哀歌』缺乏成熟的控制機制。沒有控制機制的生物兵器就像是忘了吃藥的瘋子, 見人就殺。 





拿『鎮魂曲』類的『力士』為例: 一隻『力士』估計可消滅一隊海豹小隊, 而對普通士兵更如斬瓜切菜。這樣的一個傢伙如果在戰場中央發瘋對誰也沒有好處, 造成的也只有三輸局面: 賣家輸﹑ 買家輸﹑ 受害方更輸。  

誰會買一件會傷已的兵器? 沒人。 

因為如此, 技術成熟的『鎮魂曲』類兵器在市場上銷量遠超『哀歌』類, 即使『哀歌』類的威力潛力可以更大; 因為如此, 『哀歌』的投資至今未見回報; 因為如此, 那無能的意大利佬才可以每天在我面前得意洋洋。 

不過, 現在開始得意洋洋的將會是我。 

欣賞著他似是被鞭子抽打一頓的表情, 我繼續我的報告。 

從第十二號適應者, 也就是艾麗卡.約翰森的身上, 我們發現了控制能力, 一種並不靠任何機器, 純自然的控制。直到現在, 我們仍未完全弄清這能力的原理, 但可以推測的是經費洛蒙傳遞訊息, 不過費洛蒙可下達不了太複雜的指令; 另一種可能性是經由腦電波, 亦有可能兩者皆是。問題是我們缺少擁有同樣能力的適應者樣品, 所以現階段不可能進行活體解剖產探出她能力的祕密。 

「即是說你們還控制不了『哀歌』類兵器吧。」意大利雜種沒有放過任何一個攻擊我的機會。 

我白他一眼說:「還好, 我們有克隆技術, 我們已經成功複製出十二號適應者。」 





「可惜複製品有缺陷, 她們並不完美。」 

「詳細說明。」格列夫小姐問。 

「即使我們複製出基因完全一樣的複製品, 但他們全都有感染者的特徵, 而且智力只有在六至七歲的程度。我們估計是在複製品的催生過程中跳過了一般人正常發育時的必經階段, 因此缺乏一些青春期時獨有分泌的激素而導致複製品變成感染者。不過初步實驗証明牠們亦具有第十二號適應者的能力, 可以召集及控制所有『哀歌』及『鎮魂曲』系的生物兵器。 更重要的是, 複製品的智力程度使牠們更易於教育及可明白較複雜的指令, 也易於控制。」 

話剛停歇, 董事們已互相討論起來。格列夫小姐微笑的看著我, 嘉許的點頭, 我也微笑回禮禮。 

眼角餘光, 那意大利佬的臉黑得像墨汁。雖然心中得意, 但我臉上仍不動聲色。商業社會跟研究室不一樣, 喜形於色是大忌。有不少想走出實驗室的書呆子就是不懂這簡單的道理, 結果被一個後輩, 也就是我, 踩在頭上。 

「布朗博士, 有關造價……」 

「現在還說不定最終造價, 但初步估計是一億一千萬。當然, 會有下調空間。」造價對這些滿腦是錢的傢伙才是最重要。這數字使他們都不禁皺眉, 但他們都是聰明人, 不會不懂衡量利害。我靜靜的等待, 不打斷他們的討論, 在他們之前的文件已經足夠說明一切。 





 

「博士, 你說你需要多少資金?」討論完畢, 格列夫小姐問了我一個問題。 

 

沐浴在意大利佬陰狠的目光下, 我微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