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三樓的環型迴廊裡,嘗試代入伶馨養父的時空。

  即使伶馨說起她的身世也許確實不是為提示,但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麼真正的解謎人,只有她的養父。

  如果我這邊的清潔傭人,我每天會留意的事物是──

  我循著走廊往前走。八卦館一共4層,每一層也是環型的,那就是不會有盡頭,而你只會循環不息的往前走著。

  每一扇門上都表示著卦象,如果有隊伍入住的話,也表示了隊伍的名稱,如「單車隊」「排球隊」「啦啦隊」等,我嘗試拿出平面圖逐一對照。我無法像藝莉一樣記住那什麼「乾卦」「震卦」的名字,但從房門的標記與平面圖的比對來看,平面圖沒有任何錯誤,也沒有任何提示。



  我一邊仔細觀察一邊往前,完全沒有任何發現。

  我開始打量四周維多利亞風格的陳設,包括英式煤氣燈造型的吊燈,古典主義風格的迴廊柱,以花卉設計的古風牆紙,還有各種似乎是擺設用的木櫃。我嘗試打開其中一個木櫃,裡面除了灰塵與古老的氣味外,什麼也沒有。

  難道真正的答案是櫃子的格數──不,又來了。我又陷入這過度複雜的推敲裡。

  我故且放棄各種猜想,放空腦袋。

  「咦……」



  這時候我注意面前出現了一層往上的階梯。

  那階梯是房間與房間之的,在地圖上確實有標示出來,但並沒有說明通往哪裡,地下、一樓與二樓也沒有同樣的階梯。

  八卦館確實只有四樓,如果再上去的話,那是天台嗎?

  我走上階梯,走到盡頭的門前,是鐵製的防火門。上面沒有任何警告字句,我嘗試推著手把,頗為沉重的鐵門便往外開了,清爽但強勁的涼風樸面而來,這果然是通往天台的吧。

  我難以想象在天台可以發現什麼,但我還是故且走出去。



  「哎?妳是……」

  出乎我意料之外,天台上竟然站著一個人。一個女生。

  空曠的灰色天台混凝地面上,她穿著居家的短褲,上身披著鮮紅色外套,側著身背對著我,一頭帶暗紅的深棕色頭髮非常濃密豐茂。

  她聽見身後的腳步聲,也回頭過來,一樣先是露出驚訝的表情,然後又立刻恢復平靜,帶著高傲的微笑對我說:

  「怎麼樣?你也抽煙的嗎?」

  我驚異的有兩件事。首先,是這女生拿著一盒香煙,口中已咬住其中一根,正拿著火機準備點燃。

  第二點是,她是啦啦隊隊長──鹿儀。

  「我……我不抽煙。」我回答說「我也不知道妳會……抽煙。」



  「我們才見過一次面吧。你以為很了解我嗎?」鹿儀用她英氣煥發的美貌對我說「還有,你那麼驚訝是為什麼?我們不都成年了呀,抽煙喝酒全部都是合法的呀。」

  鹿儀點起了煙,非常熟悉地呼吸了一口,霧白的殘煙繞梟上升,消散在今天甚是明媚的陽光之下。

  她說的確實沒有錯,我們都是已經是成年的大學生了,任何人抽煙也不能說有什麼問題。我看她漫不經心的表情,只好換了個話題說:

  「妳……對於這次的解謎沒有興趣嗎?」

  鹿儀往地上抖了抖煙灰,不以為然地說:「哼,我們啦啦隊什麼都有了呀,人氣、收入、場地、隊員。你以為我們還缺什麼嗎?這無聊的解謎遊戲,我個人倒是不感興趣……對了,如果說我個人還缺什麼,就是藝莉吧。她這樣因為你這後宮男就跑掉,上次Maple Speed還敢背刺我,我總覺要教訓一下她呀。」

  聽她如此不屑地提起藝莉,我的全身血管不由得一陣滾盪。我反駁說:「藝莉醬不是為了我,體操才是她真正的興趣,Maple Speed的行動也是她同意的計策。妳沒有任何立場去怪她。」

  鹿儀邊著我說著,表情卻漸變得陰沉,然後用不悅的聲線說:「啊哈,你這麼說,反而是我的問題了嗎?啊?旗下的主將隊員隨便丟一個理由就跑到別的隊伍去,我全心全意比賽,她卻用啦啦隊的名義,借著我的信任背叛我。我反而不該生氣嗎?!」



  鹿儀愈說聲線愈是呼喝,我不欲示弱,說道:「藝莉一樣是全心全意去比賽,她與體操隊勝出了就是勝出了。那代表鹿儀妳──」

  剩下的話我沒有說下去,因為我知道說出來的後果或許會不可收拾,而不其然鹿儀抽著煙走前,來到我身前,對我怒目瞪眼。

  「你想說什麼?」

  只有我們的兩個人天台吹著乾燥得近乎粗糙的風,鹿儀的長曲髮飄散出像雲朵般形狀,與她的怒容十分不配。

  「我只是說……」我努力地選擇著詞彙「在競技場上,藝莉沒有任何責任。我們每個人,都只能為自己的勝負負責……」

  鹿儀用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我,然後用力吸了一口煙,呼出來的濁霧飄到的面前。好重的焦油味,她抽的煙到底有濃。

  「真的不敢相信……我、我,」鹿儀連她精緻的眉毛都像燃起的怒火「我竟然跟你這人有一夜之約。媽的。我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我要給你這混蛋睡一個晚上。」

  「呃,妳不說的話,那件事我倒不是不太在意──」



  我這說倒是是真的,雖然我朋友很少但後宮很多,但也沒有到對每個女人想要來一發的地步。

  豈料我這麼說以後,鹿儀的怒火就更盛了,她幾乎咆哮地說:「我想要做的事情,從來沒有一件做不到!你這混帳,可惡!已經奪走了藝莉,還敢在我面前胡說八道!哼,我看你這莫名奇妙的跑上來,不是為了抽煙,那就是你在解謎吧。你在解謎,也就是說你還沒有解出謎底。對吧。」

  我不知道她怎麼突然改了話題,只是自然而然地回答:「這……是的。」

  「好,那我就跟你再鬥一次!」

  鹿儀的指頭夾著燒了一半的香煙,直指向我的面門,那煙上的火屑就像要直燒我的眼球。

  「等一下,鹿儀,」我勸著說「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坦白說我能夠理解妳對藝莉的不滿,但那不代表──」

  「不代表什麼!」鹿儀喝道「你給我說下去!」



  我皺著眉鰿,只好原句搬出:「……不代表,你要將啦啦隊及體操隊的勝負押上去。」

  其實我一說完就知道覆水難收,但沒辦法,鹿儀此刻根本就是一個火藥庫,早晚都是會引爆。我實在應該剛才一見到她就轉身離開。

  她張聲怒道:「我就是要這樣做!我不跟你賭任何事物!我只要勝負!我贏了,我不會要藝莉回來;就算你輸了,你也仍然可以跟我上床。不過,我就是要看你輸,我就是要那令藝莉死心塌地的體操隊輸得一敗塗地!」

  雖然我完全無意再生支節,當她說到體操隊的份上,我也自然不可能退縮。

  我也強硬起語氣,正面迎戰鹿儀那逼人的眼神說:

  「既然妳這也這麼說出口,我也就直接跟妳說。這次的『決議權』我們志在必得,而我們得到了之後,我們就會推行體育部獨立運作,那時候,我會要求啦啦隊加入體育部,而如果妳拒絕的,我們就會直接把妳從體育社團中孤立。」

  鹿儀吸了最後一口煙,面上帶著必勝的自信燦爛笑容:「等你能贏了再說吧,就看是我吞掉你們體操隊,還是你能夠吞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