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二日,晚間八時零七分。

  聖誕與除夕假期在上星期就正式開始了,大多數宿舍與教學大樓都人去樓空,再加上學校都知道學生議會及一眾社團將進行「大型活動」,差不多都全數撤離。

  入夜以後的校園變成黑壓壓的幽暗建築群落,我們禁止進入所有室內空間,只好在各個空地札營,到處都有巡邏的斥候分隊隊員,平常平靜的校園此刻甚似危機四伏的荒野。

  冬夜來得太早,分隊分派糧食後,便各自佈置起帳蓬與營燈,我﹑森瑤,樂璇圍在木箱上的行軍圖前。森瑤說:「我後來帶分隊嘗試反攻之後,體育館已人去樓空,也不見藝莉她們的縱影,赤軍有佔領體育館等區份,但卻沒有人駐守。我有重新豎立藍軍的旗幟,可是……」

  我見森瑤欲言又止,便說:「你們找不到發信器,佔領後也沒有足夠的人數駐守,對吧。」



  森瑤點了點頭說:「對的,我們失去了本陣的網絡發信,完全無法掌握我們與赤軍的即時狀況。赤軍似乎到處流竄,神出鬼沒,我有直覺就算我們派人駐守佔領區,也會被赤軍突襲,如果分隊不慎防守較弱,那反而被赤軍捉住,不斷削減我們的人數。」

  「原來……鹿儀真的有這麼厲害呀。」樂璇呶起嘴唇說。

  森瑤再次點頭:「是的,她不但早就看穿了佔領地的數量不是重點,更保持機動性,讓佔領地成為利誘去借機攻擊,這就叫做『削軍之計』吧。」

  「鹿儀不但要消滅我們主將,就要普通分隊也要攻擊。」我的眉頭隱隱作痛「我們完全處於被動,好不利的局面。」

  「所以,」森瑤對我們說「我已經下令,將還聯絡到的分隊都聚集在重點的六個佔領地,這地佔領地之間大多是平地,沒有樹林、山間或是河流等屏障,如果鹿儀要突襲我們,我肯定我們守得住,更有機會趁機捉拿赤軍的主將。」



  據我所知,赤軍的主將除了鹿儀本人以外,還有啦啦隊、田徑隊及足球隊等隊長擔任。

  我暗裡一邊佩服的森瑤迅速的判斷及指揮能力,但同時又明白,這樣子死守,等於將其他十四個佔領區都送給赤軍。

  「我們……如果無辦法採取主動,怎麼樣也會輸。」樂璇代我說出了想法「瑤瑤,有什麼方法可以認真反擊嗎。」

  四十八小時比我想象中還要快,現在我們再睡一覺,明天就剩下一天時間了。

  森瑤闔著眼,認真思考數秒後說:「有兩個方法,一,我們派分隊誘敵,再以伏兵從後追擊,一點一點地削弱赤軍的人手,擴展佔領區。二,我們也一樣全軍突擊,與赤軍相互遊擊,直到我們以眼還眼,可以攻入赤軍的本陣,或捉拿對方的主將為止。」



  我與樂璇沉默不語,各自都思量著當中的可行性。

  「唔~~~~」樂璇皺起嘴唇「赤軍及那死鹿儀不是那麼好騙,我看來第一項戰術比較不可行。」

  「我也同意,」我對森瑤說「我覺得第二項比較可取,既然我們都明白了佔領地反而是次要,那麼我寧願要機動性。」

  「好的,」森瑤像真正的軍人般頷首道「我來編制一下手人。先吃飯吧,大家都累了。」

  說的也是,剛才我成功解救樂璇後,立即就回到森瑤所在分隊領地,然後我們三個人各自安排分隊穩守後,就一直在討論形勢。這時候被森瑤說起,才察覺到飢餓感。

  「那我去拿點食物,老公你要食什麼?」

  樂璇拉著我的手說,我回答說:「沒所謂,能喝點熱的、能渴的東西就好。」

  森瑤在地圖上劃了一點記號,拉了拉披風,拿起一盞營燈與水瓶就轉身離開,似乎不打算繼續與我和樂璇一起行動。



  樂璇走開後,我實在忍不住跟上森瑤,喊道:「瑤瑤!你不擔心琪琪嗎……?」

  「我並不擔心她。」

  森瑤淡然的臉色沒有丁點色變,然後又說:

  「是她堅持要擔任主將的吧。我家那頭小白兔。」

  「嗯,是的……」

  我們曾經有考慮過由拳擊隊的隊長擔任主將,但森琪卻堅持要出陣。不知道那是她出於對體操隊的責任,還只是因為她知道森瑤將會要角,她也不想完全給比下去。

  「雖然這是一場關乎體育部與體操隊命運的決鬥。」森瑤看著走動的佈軍說「但說到底不是真正的戰爭,如果我姐真的害怕,她怕的並不是受傷被抓起來,而是不能勝出。那頂多就是被鹿儀綁起來,丟在樹林及帳蓬裡等個一兩天,應該沒所謂吧。」



  我看不透森瑤那無所謂,到底是反話還是真的無所謂。我說道:「既然連妳也這樣想,我就不要太過神傷了。」

  「而且,」森瑤又抬起頭,像是要觀察天色「我總不覺得藝莉或我姐都被捉起來了,如果是的話……」

  「是又怎麼?」我問道。

  「不,算了,」森瑤又搖起頭「沒什麼,先這樣吧.。」

  森瑤意味深長地說,就像浪人一樣拉著披風,拿著營燈,踩著草地走開了。

  「呵喲~~~~~~!!」一團柔軟繞人的肉體突然跳到我的背上「嘴巴,啊───」

  我張開嘴巴,一顆沾滿牛油麵包塞進我的嘴巴裡,我嘴嚼起來,雖然離美味非常遙遠,但已足以稍為我胃裡的飢餓感。

  樂璇把沾著牛油的手指放到的嘴前,我便舔起她帶鹽香的指頭:



  「妳到底還拿了、唔嚕、啦、唔噗啦——別弄我的舌頭!」

  樂璇趁我甜蜜地舐著她的指尖,就指頭挑弄起我的舌尖。她開懷大笑說:「啊哈哈哈哈,老公的聲音好有趣,琪琪很愛吮我的指尖,每次都我的超興奮的~」

  我可沒興趣聽自己正室的外遇史,便拍了拍她的大腿:「快下來吧,我們來吃飯。」

  樂璇總算從我背上跳下來了,她領到麵包三文治以及熱奶茶。我便牽著她,來到營地邊緣的位置,在較為安靜的位置處席地而坐,分著食物吃著。

  「對啦,」樂璇咀嚼著說:「我們體操隊還沒有去過露營呢。」

  我想著也發現是真的,而且不單露營,其實體操隊除了訓練之外,真的沒什麼集體活動,平常大家的課業都有夠忙了。我應著道:

  「直到世青賽結束之前,都沒可能了吧。」



  「啊,好累呀,」樂璇老樣子抱怨著說「好想回房間睡覺,好想洗熱水澡。累死了。到底是誰想到這什麼佔領遊戲的啊。」

  我沒有回答,其實那完全是伶馨的構思。那天在她的老宅裡,我問她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她卻只是故作神秘地說:

  ——有什麼比能夠在校園自由奔跑追逐,更有吸引力呢?

  我抱起樂璇的肩膀,摸著她的頭髮:「她還好嗎?不會太累嗎?」

  樂璇捉住我的手,靠在我的肩上:「我沒事啦,過去這段時間有澄澄幫我分憂,我才不會像先前那樣倒下呢。」

  說到沚澄,我心裡又暗自一沉,森瑤沒有發現她的綜影,最有可能果然還是被赤軍捉住了。

  我抹著樂璇嘴角的麵包屑,自然跟她輕吻著,然後又自然地像平常一樣,由嘴唇輕貼地親吻,變成親吻的舌吻。我乘著這種附近沒有營燈,便在她的風衣上稍稍揉起她的乳房,摸著她的腿間,而樂璇也自然地抱起我的肩頭。我對她說:

  「要做嗎?」

  樂璇臉頰紅彤彤地嬉笑著:「老公你有心情跟我啪啪啪嗎?」

  我捏著她的臉頰:「我隨時都想插妳這小母犬呀。」

  樂璇示威似的昂起頭:「才沒有呢,你最近就跟薇薇與明明做得比較多,特別是明明呀。體育館辦公室的辦公桌都移位了啦,你們不知道吧。」

  我搔了搔鼻頭:「有嗎?沒辦法呀,明明太害羞了,總是自然就做起了背後位。」

  「死老公~你就是喜歡大奶,」樂璇捏著我的鼻頭「呃,先陪我尿尿啦。」

  我皺起眉頭:「流動公廁沒有很遠吧--」

  「不行啦,剛才我見超多女生在排的,下午我一直沒法上廁所,我尿在樹叢裡就好。」

  我冷眼看著樂璇毫無廉恥的發言:「……這裡始終是大學好嗎?」

  「哪有關係啦!學校裡不是很多野狗嗎?小黑小白還有小黃一號小黃二號呀。啊~~~陪我去啦,不然我就尿在這裡。」

  我帶著拿樂璇沒轍的神情,沒好氣站起來,抱歉了小黑小白小黃一號小黃二號,原諒這沒教養的小母犬吧。

  我跟樂璇悄悄地走向林間,小心地在枝葉之間走著,我身後營地的燈火與人聲開始隱去。

  「喂,小璇,這邊差不多了吧——」

  「不要啦不要啦!!」樂璇卻又耍起撤來「再前面一點嘛,老公你怕黑哦?」

  幽暗樹林大概掩沒了我無法理解的表情,我只是被樂璇牽著手到處走。

  直到樂璇終於停下步來,解開風衣,露出裡面穿著的體操服。我以為她要解手了,她忽然又抱住我,我奇怪地問:

  「怎麼啦?」

  樂璇緊粘著我,小嘴湊上來就吻:「老公不是想做嗎?這裡可以啦……」

  即係是幾乎無光的林間,我仍然能辨識出樂璇那不安份的雙瞳,我用投降的語氣說:「妳可否有一次不要那麼即興呢?我雞雞要硬起來也要有心理準備呀,你以為我是專業男優嗎?」

  我說著就揉起她翹挺的屁股,樂璇故意發出悅目的嬌吟:「嗯~♡那老公是否真的要看我尿?」

  「這裡什麼也看不見吧?好啦,那就來趕快做吧,讓我好好射滿妳這小色鬼。」

  「嘿嘿,老公……嗯~♡、嗯……♡♡嗯啜……唧啜……♡♡」

  樂璇的嘴唇像小鳥般有一下沒一下的地啄著我,我愛撫她的下身,扶著她輕擺的腰肢與摩擦的腿間。我就知道她的確是發情了,而我今天經歷過如此跌宕壯烈的經歷,似乎也像劫後餘生的倖存者,想要好好沉浸在性愛的滋味裡,褲檔一下就比平常更繃緊。

  我一路吻著樂璇,摸向她堅挺的美乳,隔著體操服美滿地揉搓著,當又想伸手褻玩樂璇的腿間——

  周遭的草叢突然響起了某種吵雜。

  野戰的安全潛意識令我瞬間驚覺,但只消一瞬之間,我連驚覺的餘地也沒有。

  一圈電筒照在我們身上,樂璇馬上收好衣服躲在我的身後,但沒有用,光線是360度無死角,我們被包圍了。

  埋伏。

  是赤軍的伏兵。

  「真是熱烈的青春呢。我可沒想一下就能捉住你們兩位主將,該就是我運氣好,還是你們自制能力太低呢?」

  從刺眼裡的光線裡,步出了一片赤紅色的被風。

  她穿著黑色雙排風衣,踩著深啡色的野外長靴,雙手戴著黑手套,手執啦啦隊慣用的白色儀仗棒,竟像帝后的權仗。

  是鹿儀。

  我心跳急驟加速,這是開始對決以來,我第一次看見她現身。

  鹿儀帶著勝利在望的笑容,千萬個想法在我的腦裡盤旋──要突圍嗎?呼叫嗎?犧牲自己至少讓樂璇逃走嗎?拖延時間嗎?先問藝莉她們的下落──

  現在只有我跟樂璇兩個人,如果我高聲呼叫,不,這裡距離大遠了,就算森瑤或分隊聽到我們的叫喚,在趕過來,我們也會被抓走。

  我緊握著樂璇的手,手心正冒出緊張的汗。

  我看不見樂璇的表情。但我知道,她一定也是死也不認輸的神情。

  「好了,」鹿儀揮動著儀仗棒「你要做做樣子反抗,再給我們捉住,還是直接認輸,束手就擒?」

  我的心跳奔突狂跳,無計可施了嗎?這樣就要敗陣,就要認輸了嗎?

  鹿儀抹了抹她那頭豐潤的深棕紅色長曲髮:「我倒希望你希望可以選擇前者,反正就這樣了,我倒希望可以盡興點。」

  鹿儀一步一步向我逼近,長靴的腳步聲像催逼著我的心跳與呼吸。

  「老公、」樂璇在我耳邊輕聲說:「不要認輸。記得這一點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