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香港政府背叛的特工──《背叛者》: 第八章──修補正果
第八章──修補正果
這一天，我如常一清早便起來到大雄寶殿唸經。
唸完經準備去吃早飯時，晴空法師叫停了我，
「風智。」
「晴空法師。」我向他合十躬身。
「你入佛已經這麼久，到現在還放得下嗎？」他問。
「幾多劫持續到幾多歲？」我問。
「幾多劫能悟到幾多精髓？」晴空法師反問，並望向佛寺的大門：「幾多業，成就著你到這裡？緣起於這道門，一生補處不必驚跌倒……內疚或慚愧，在這刻都放開一切。」
聽完晴空法師說後我繼續走去飯堂，沿途不自覺抬頭望著天空……
兩年後。
越南巴亭寺。
在房間裡，我終於用毛筆在卷紙上寫完了自己一路以來的故事。
過了兩年多，現在嘉靖應該讀中三、四了吧？
而阿萊沒死去的話，也應該已經十六、七歲了吧？
在佛寺裡過的時間很漫長，我原本也以為我的一生就這樣贖罪與學會看破放下。
但直到有一天的深夜，那個人突然來找我……
「風智法師，有人來找了你。」一名小和尚走了進房跟我說。
「誰？」我問。
「不知道。」
「我現在去，他在哪？」我問。
「他在蓮花池的小亭等待你。」
我逕自走了去佛寺的蓮花池，那裡的小亭中果然坐著一個人……他是一個男人、身型健朗、一雙眸子精光四射，而且身穿實驗室的白袍。
「請問半夜找我有何事？」我雙手合十走進了進亭中。
「張靈風，我都搵得你好耐。」他說粵語，看上去應該也是香港人。
「喱個係我舊名，我已經出家兩年，法名風智。」我說。
「仲記唔記得三年前……」他舉起左手望一望手錶：「當時既喱一分喱一秒，你比香港政府背叛出賣既事？」
回想過來，今天的確是我三年前被香港政府背叛的日子……
但我眼前這個人到底是誰，怎會知道這麼多……
情報人員、間諜、高官還是來收我命的特工？
「施主，今天就此別過。」我已經不再想理會塵世間的事情，所以他跟我說什麼也沒用。
正當我轉身離開時，他又開口繼續說，
「編號一零七八，香港頭號特工張靈風，進行過一百六十四次任務，無一次失敗……特工部所有學科同技能既記錄保持者。」他把我所有資料一一說了出來。
「我已經出家，唔想再理會凡塵既世事因緣。」我答。
「哈……大半生入面殺過一千一百三十四個人既和尚我都係第一次見。」他笑說。
這個人連我殺了多少人也記得這麼清楚……
「你到底係邊個？」我問。
「三年前搵過你既人，Felix。」他就是那個傳遞電郵不斷叫我離開的人。
「你點會知道未死？」
「嘿……由你跌落海嗰一刻我不眠不休咁搵咗你三年，我唔相信一個意志力咁高既頭號特工會跌落海就死，直到之前比我無意之中睇到一宗新聞……「越南和尚用槍殺五僧及一女孩」，我先開始發現你仲未死。」
「你搵我有何用意？」
「有一樣野，你睇咗就會明。」他拿起一部手提電腦走進了大雄寶殿。
「大雄寶殿夜晚不得內進。」我跟在他身後說。
「要喺全黑既地方先睇到影像，唯有入嚟先。」說罷他開始吹滅大雄寶殿裡的燭火。
燭火吹光後加上大雄寶殿關上了門，內裡已經達致全黑的情況。
他打開了手提電腦，手提電腦變成了寶殿裡的唯一光源。
「睇清楚，唔好眨眼。」Felix在手提電腦上按下了Enter。
頓時之間，手提電腦四方八面的投射了3D立體影像出來。想不到現在科技進步了這麼多。
Felix指著寶殿內左上角的方向：「望住。」
我往那裡看，左上角是一個地球的影像。接著Felix開始他的演說。
「自古以嚟，人類係一種不斷進化，不斷成長既優秀生物……但係對於部份精英及當權者嚟講，世界淨係存在兩種人，」Felix舉起兩隻手指：「值得活下去同唔值得活下去既人。」
「隨住時間既流逝，人類所做既一切越嚟越邪惡，全世界既犯罪率平均有七成以上，世界已經差唔多墮落到無藥可救，人類已經腐敗到極點……所以，必須剷除惡既淵藪。剔掉世界上既惡，惡人受到制裁，危害他人既人都要受到制裁……只有咁樣做，人類既意識先會開始轉變，大家會察覺到，身為人類最正確的生活方式， 獲得幸福的權利，每個人都是平等的，必須是這樣才對。政治…司法…有咩人能夠去撥亂反正？無。」
「既極端又錯誤既想法。」我說。
Felix繼續說：「之後有一個叫「V14」既組織出現。」前方正中的佛陀人像突然被投射了「V14」三字在它身上。
「一個自稱會改變腐敗世界既組織，一個改革腐敗既世局，催生真正和平理想既組織……」Felix嘆了一口氣：「但係一切都只係表面。」
「何出此言？」我問。
投射影像的畫面隨即變了數十個穿著白袍科學家的背影。
「但係隨住時間既長久，佢哋開始過份自大、傲慢同存在過大既野心，佢哋認為殺清所有腐敗既壞人就係一種矯正既方法，而且為咗進行大規模既清洗行動同賺取資金，仲不斷搵無辜既人進行不人道既實驗、遊戲同計劃……仲自大到認為自己就係正義、自己就係秩序、自己就係……神。」說到這裡Felix又嘆了一口氣：「本身我係認同喱個組織既理念，但係睇到佢哋同喱個世界一樣慢慢腐敗落去，我就知道喱個不可一世既組織唔可以再存在。」
「但遺憾既係，佢哋已經強大到一個富可敵國既地步，而且全球有佢哋既分支。」Felix坐在地上凝視著左上方的地球影像：「要同喱一個組織抗衡，就等於人要同神對決一樣。」
「咁你搵我做咩？」我問。
「你一定要出嚟幫手對抗喱一個組織，以你既智識同技術殺死組織既核心人員……如果唔係喱個世界終有一日會比V14統治，到時就生靈塗炭。」
Felix望住我雙眼，說：「仲有，搞到今時今日咁既局面……你都有份整成。」
「……」
「喺過往你進行任務要殺既目標當中，有一半都係暗地裡合作要清除V14既重要人物……而你，就一一咁將佢哋抹殺。」
聽到這裡我禁不住愣住了，想起了嘉靖的父親……黎銘雄，原來他是一個救世的英雄。
「張靈風！你要修補番你當年犯下既錯誤！就好似你哋佛法所講既修補正果！」Felix越說越激動：「你認為收埋自己就有用咩！？冇用啊！喱個組織只會一直腐化世界，到最後你就會變咗做一個幫凶！」
在這一刻，我心中起了一點微妙的變化……
我感覺到自己身後背負著整個世界成千上萬的靈魂……
「張靈風，喱個世界係生，係死……就睇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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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標。」我說。
「咩目標？」Felix問。
「需要殺死既目標。」
Felix望著我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對……他說服我了。
看來我始終還未完全看破和放下這世界，但誰叫我種下了這麼多罪孽。
我是時候要去修補自己過往所犯下的罪孽，如果不是……我也只是個為了逃避這個冷血世界而躲到佛寺尋求心靈庇護的人。
「Felix，幾點可以出發？」我脫下自己的僧袍。
「清晨六點，有快艇可以偷渡返去。」他答。
我轉身向佛陀合十，躬身：「佛陀，喱兩年多謝你，但係我喺時候要返去……解決我所種下的惡根。」
說罷我走回入自己房間，穿回多年沒有再碰過的棕色風褸。
「有冇手槍？」我問他。
他把一把M7手槍給了我，我開始做上膛、換彈等一連串動作。雖然感覺有點陌生，但手感還是已經回來。
凌晨五時。
我在佛寺的飯堂開始煮早飯，準備上路。
「點解你咁執意要搵到我……救喱個世間？」我開始在鍋中炒麵和煎腸粉。
「因為我阿哥同我兩兄弟係喺V14做高級生物研究人員，有一次佢無意中知道V14喱個組織背後既野心之後想離開組織，但係幹部唔比仲扣留住佢，迫佢繼續做實驗研究。」Felix低頭說：「所以，我只可以搵外面既人求救。」
「原來為咗救兄弟。」我把煮好的煎腸粉炒麵分了一半給他。
「唔講傷心野，食完我哋快啲起程。」說罷Felix大口大口吃下炒麵。
早上六時正，我們正式步出佛寺。我轉身向佛寺合十躬身後便離去。
「風智，你要去哪裡？」晴空法師看到了我準備離去。
「法師，我已經知道自己的路要怎樣走下去。」我說。
「好。」他點一點頭，把自己手上的佛杖給我：「反正你要走了，我就送我的佛杖給你吧。」
「這份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佛杖是只有得道的老和尚才能擁有。
「收下吧，我沒東西可以給你。」晴空法師說：「這佛杖就當別過你的禮物吧。」
「……那我收下了。」我躬身接過佛杖，然後我們兩人道別。
抬回頭起來時，我不自覺望向天空……想起了阿萊。
「阿萊，我要走啦。」我跟Felix一起步行到海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