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分手吧!」瞬間,我的腦海一片空白。

直至多年以後,我也無法想像這幾個字會在阿原口中說出來。即使聽起來有點自負,但這個男人是曾經如此深愛著我。我又怎想到他會捨得放手,甚至…傷害我呢?

我回想起那個混亂的夜晚,所有發生的事實在全無邏輯可言。那時候帶著酒氣的阿原突然向我發難。

「放手呀!你弄痛我了。」我嘗試擺脫阿原那握緊我手腕的手。但我越是用力掙扎,他那粗厚的手掌就越是牢牢的扣著我的手,不論如何掙扎也逃脫不了。

「阿原,停手呀!」



儘管我如何大聲叫喊,眼前的阿原也像著了魔一樣。他的樣子變得很可怕,很嚇人。我的雙手被限制著,就連身體也被他那霸道的操控完全駕馭著,他突然空出一隻手,把我猛然推落沙發,卻令跌到沙發的木扶手上。

「呯!」

那一下碰撞的聲響使我內心不只冷靜下來,更是涼了半截。內心的傷勢比身體的嚴重得多,如果傷口流出來的幾滴鮮血是雨水的話,那從眼睛流下來的淚水就是一個海洋。

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瘀傷和那大腿上被木扶手角割到的傷痕,還有一身被阿原扯開的衣服,我無法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怎麼樣的一回事。只知道這一刻我的內心像被狠狠的扯撕開,何其痛苦。

在那幾片紅色花瓣落下而靜止之際,空氣比我們更先平靜下來。終於,那一刻的阿原多少回復了一點理智。他想上前把我扶起來,但受了傷的動物卻會馬上提高警惕,不會讓人接近。



「我對你太失望了。你根本不愛我,你無資格愛我。」
我向他發出憤怒的訊號。或許是說得過了火,但我以為他會知道我只是在唬嚇他,就像一隻動物在亂叫一樣。

「你…」

阿原,我不知道你其實想說什麼,但什麼也都不再重要了。曾經深深受傷的關係,即使修補過後,那條傷痕仍會不時提醒著當日的痛。

我怎也想不到,你竟在這個時候說出一句如此無情的說話:

「我們分手吧!」



********************

這個夜晚,到底發生什麼事?

昨天給我溫暖的人,竟是今天令我受傷的你。我知道有些時候,是我不夠體貼溫柔,是我忙於工作,忽略了你。也許,是我錯了,才令你揮下這無情的手把我弄傷。

我整晚躲在被窩內無法入眠,每一下呼吸都有著你的氣味。在眼淚流乾時,我曾期待你會走進來擁抱我。只要你輕輕地擁著我,甚至不用委屈地道歉,我也會原諒你。

可是,當我醒來的時候,身旁只有冷冰冰的床單。我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真的完了。

我要感謝阿原留給我獨處的時間,讓我在每收拾一件物件時都可以盡情地懷緬,也能放聲地哭;
我要憎恨阿原把我孤獨地留在家,叫我殘酷地點算每一件眼前的物品到底是屬於「我們」之間的誰,也叫我為我們之間的過去劃出一條界線。

世上沒有無痛的分手,除非你沒有認真愛過。



跟阿原分手,我唯一慶幸的是剛好服下麻醉藥。因為下了決定轉做全職藝人的關係,工作比以前更是忙碌,而空餘時間也要上課學演戲、唱歌、跳舞等等。忙碌的生活令我可以把不安暫時放下。但每當夜闌人靜之時,仍然會憶起了與阿原在一起的每一個溫馨甜蜜的時刻。

原來,最令人感到悲痛的,並不是他的惡言厲色,也不是他的粗暴對待,而是一幕又一幕甜蜜又溫馨的片段。

********************

與阿原分開四個月,我發現自己瘦了。

從來很愛吃的我,不知道哪時開始,對所有美食卻步了,包括我最愛的甜品。
我也愛吃麵包,但走到麵包店時又會覺得麵包多鹽又多油,其實並不健康;聞到油炸的味道更會反胃作嘔;看見其他人大口大口吃下不同的菜餚時,我更是覺得他們正在喝油,正在逐點傷害自己的身體健康。

所吃進口的食物幾乎可說是食不知味,只是把食物放進嘴巴裡,然後一口一口地咬著再吞下,吞下幾口就不想再吃下去。
我被困惑的情感越捆越緊,就這樣子過著一天又一天。
原來,減肥的最佳方法,是心情低落,你會很自然地什麼也不想吃。



有一天醒來後我在想,難道往後的日子也任由自己繼續放肆嗎?看著自己的體重一直下降,面容變得憔悴,我重新整理自己的生活習慣,逼迫自己去處理各項事情,我要過回一個正常人的生活。

********************

「你最近瘦好多了,是好事,你終於明白當一個藝人是要比正常再瘦一點的道理了。真不枉我每天苦口婆心勸你減肥。」

我輕輕笑了一下,不作任何回應,也不太懂得該如何回應。

從來,我的世界就只有阿原。
現在,我的世界變得看似繽紛,卻沒有了你。

今天,Anna姐帶我到電視台做節目錄影,這檔節目邀請了一位著名玄學大師作嘉賓主持為每一集的藝人嘉賓看面相,說姻緣。

她說我的真姻緣會於26歲以後才出現。26歲以前所出現的對象,就算對方條件多好,我倆相處多麼融洽,與我都總是合不來,最後仍會莫名地分開。我聽了以後,說相信又好像不是完全,但說我不信嗎?我又確實像在被影響著。



當我聽到這一番話的時候,我就憶起那一個晚上,阿原突然的一句「分手」。難道一切真的是上天注定?人生當中每件事情真的在我們出生那一刻已被安排好的嗎?到底,我們的人生當中發生的每一件事,是上天早已計劃好的,還是其實這一切都只是偶然?

如果,沒有模特兒公司提出要我轉做全職藝人;
如果,我當初沒有當上兼職模特兒;
如果,我與阿原不曾相識……

那麼,結局又會是如何的呢?
但這個世界,其實哪有那麼多如果。

總覺得每個人在每件事情上都有一個限額,包括戀愛。
不想把感情花在一些根本不會結果的關係上,不想浪費大家的時間。所以毅然決定合適年齡前,縱使身邊出現多少看似條件不錯的對象,我也應該要拒絕。是的,好像很迷信,但我也相信,就算不是上天早已注定,我的戀愛限額也差不多了。

愛情就如甜點,不過是生命中的小小點綴。



********************

逐漸,我已習慣了…又或是強迫自己一個人面對所有事情,我變得比以前更加堅強。
學懂了凡事要靠自己,還要感謝上天給了我可以靠自己的能力。
雖然人是群體動物,但畢竟還是獨立的個體。

雖然這幾年當中確實有一個人讓我印象特別深刻……

我與他的相識是在一次電影拍攝前的訓練當中,電影中我演的是馬術冠軍得主。電影公司特意在拍攝前安排了馬術課堂給我,務求拍攝時可以讓我親身上陣,比用替身更加真實。而他就是馬術學校的馬術訓練師。

也許女生都渴望著被保護。再堅強的人,也會有軟弱的時候。我也希望生活中有一個可依賴的對象,不需每次為我解決問題,但最少肯耐心地聽我傾訊就夠了。

「Megan,今天工作辛苦嗎?」電話另一邊傳來溫柔的問候。
「還可以。我是鐵打的,你不知道嗎?」我開玩笑地說。
「總之,不要把自己的身體捱壞,知道嗎?」
「好的。」
「要是想放鬆神經的話,沖一杯花茶吧!」
「知道喇!」

如此溫暖的關懷,或許不少女生會心動。漸漸地,他跟我的交往由電話傾談,變成單獨約會的關係,也是我少數知心「朋友」之一。可是,我總覺得欠缺了什麼似的。那是一種共同的語言,又或許是更生活化的對話,而不是像言情小說般的男女對話。

「我們經常約會,你不怕被狗仔隊拍到嗎?」
「朋友飯聚怕什麼?而且,我也未到值得狗仔隊花時間去跟蹤的地步。我現在還能享受乘坐巴士時觀看窗外風景的時刻。」
「對了,是朋友就不怕了。」
「當然啦!演員也可以有自己的朋友。你不會一心想登上報紙的娛樂頭版吧?我未必幫到你的。哈哈!」
「我才不想太麻煩呢!」

感覺對了,幾個字就足以令甜蜜滿瀉了;感覺不對的,千言萬語也觸不動那條神經。

我希望大多數人都會看見我堅強,有自信的一面。至於那軟弱無力的情感,就讓我留待夜裡,才一個人靜靜地抒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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