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聲音清脆瞭亮,再加上正演繹著我年少時代最喜愛歌手的作品。心一動,就步向歌者那裡。當行近歌姬那處,心生奇怪:怎麼連一位觀眾也沒有?

不過當我成為她第一位觀眾不到兩分鐘,歌迷就從四方八面湧至,他們有一個共通點:就是看來跟自己歲數差不多,有些更長滿白髮。

畢竟她演唱的都是我年少時代的回憶,也絕對相信是這批擁躉的回憶。

陶醉在那天籟海豚音和充滿感情的木結他弦音當中,我閉起雙眼,很多那些年的一點一滴如走馬燈般在腦海閃過,完全沒察覺到周遭已經是人山人海,也沒意識到時間的流逝。

那位歌姬樣子清純,但臉上有一些不知是雀斑還是濕疹之類的豆粒。她唱歌時總瞇起眼,自我陶醉在自己的表演當中,對跟前越來越多的粉絲們,似乎沒有在意。而每首歌之間的過場時間,也只顧調校結他,眼望向地下,沒有跟聽眾作任何無論說話上或眼神上的交流。





我明白這是很多busker的風格,很多時都是多唱歌少說話。但她好像完全不想跟其他人接觸般,一句話也沒說過。而她調弄結他的動作,純熟但緩慢,但慢得老態龍鍾像八十歲般,就有點不尋常。

一首歌又一首歌的過去,開始察覺到她的演出一首歌比一首歌差,起初嗓子還是悅耳清脆,但之後喉嚨好像被痰液封鎖卡著般沙啞,聲線漸漸微弱,之後更連拍子也跟不好,感情生硬。

人群隨著她的演出走樣而漸漸散去,部分人更忍不住放聲批評。她應該是聽到那些尖銳說話再受打擊,終止了表演。

她兩眼已經變得濕潤。這時再看看她,頓覺有點面熟,可惜人到中年,記性已經不大好,想來想去也想不到在那裡碰過面。

她用手輕拭眼淚,然後徐徐地收起樂譜和譜架。這時才留意到她沒有像一般年輕busker,以平板電腦看譜看歌詞。她之後蹲下拾起結他皮套,站起來,跟我對望了一眼。





她那細小的雙眸微微轉動,之後從褲袋掏出銀包,還拿起幾張鈔票,緩緩地走近我。

「謝謝你那次幫忙!」

她把那堆鈔票塞進我手,就急步離開了。這一刻才記得起她就是那位經常來酒店獨坐的女人,那次她問我借錢,我因為趕著處理突發事情,胡亂塞了些錢給她,之後還隱約聽到她說一定會還給我。

但往後的日子,她人間蒸發了!沒再踏進過酒店。有時心裡有氣,氣自己又被人騙錢。不過今次總算天有眼讓我重遇她,更一併取回她所拖欠我的錢。

見有點運氣,星期日又是賽馬日,不如拿這些錢買條過關,看看有沒有斬獲。





正想拿起手機做網上投注之際,一把熟悉聲音嚇得我心膽俱裂。

「你跟那個女人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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