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跟阿儀急趕到醫院探望世伯,他在家突然暈倒,伯母立即召喚救護車。

心臟衰竭可引致猝死,幸好搶救及時。

他近來常常走一小段路就氣喘,可惜他遲遲不肯看醫生,又硬頸地堅持他那兩大命根:煙和酒。

他退休前是紮鐵工人,總恃著自己幹慣粗活身體比人健壯,但忘記自己已經不是壯年。

無疑他是個腳踏實地不折不扣的老實人,出糧後會把薪金大半給了伯母,從不涉足股票賽馬,辛勤的為家庭付出,養大一對仔女。





他跟伯母對我也像半個兒子般,團年飯冬至飯家庭旅行總會有我的份兒。

阿儀還有一位弟弟阿健,是一上市集團的IT部經理,很早已經跟一位青梅竹馬舊同學相戀並結婚搬出,家中成員除了兩夫婦之外,還包括兩頭柴犬。他倆跟很多新一代的香港夫妻,有著同樣的思想:

寧養狗,不養人。

世伯已經甦醒過來,但阿儀已被嚇得六神無主,在醫院無意識般四處亂竄,說話語無倫次失去條理。我跟阿健一左一右好不容易才讓她冷靜下來。

這段日子見阿儀情緒波動,多抽了時間陪她,但就算世伯出了院,她還未能放下心頭大石,總疑心他的病況,質疑醫生還未完全查明就草率地讓他出院。





她不停上網或者收看電視臺那些健康節目,樣子顯得焦慮崩緊,又禁止世伯吸煙飲酒。但世伯性格比較固執,不是那種見過鬼就怕黑的人,依然故我,出院後的日子,兩父女因此多了磨擦。

有次他偷偷趁家中無人抽煙,但那殘留的煙味逃不過阿儀的靈鼻,她怒火中燒,打爛了家裡的花瓶後,掌摑了自己幾下,之後跑落街發瘋般狂奔。

我常常要充當和事佬,夾在他們中間,感覺絕不好受,甚至乎有點煩厭。

阿儀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我跟她相處多年,已經習慣她那像急口令般說話的速度,但現在我已經完全跟不上她在說什麼。

不過這充滿火藥味的日子只維持了很短暫的時間,三個月後,世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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