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ene 12
Day 4
 
我做了一個夢。夢中,彷彿回到了從小長大的家,還多了一個妹妹。
我跟妹妹一起出門,找鄰家的表妹玩耍,三個人樂也融融……
然後我醒了過來。
天色剛亮,我睜開眼睛,看著四周過時的木製傢俱,只覺一片空虛。
 
意識一片渾濁,昨晚的事如夢飄渺,我開始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的界限。
我依稀記得,昨晚我回到房間之後睡不著,翻來覆去之間,不知怎樣下定了決心——




都係再去見阿葵一次喇!
一挑三我唔得啫,但阿英成個文弱少女咁嘅樣,我未必無勝算嘅!
到時就算阿葵唔想走,我都要打暈佢帶佢走!
 
於是,我便躡手躡腳地走出房外,去了阿葵的房間。
昨晚在找妹妹房間時,我已經知道了阿葵房間的位置,絕對不會弄錯。
只是,她的房間就在桃姨和細姨房間旁邊,半點大意不得。萬一弄出聲音引他們起疑,就前功盡廢。
我半蹲在走廊上,確定一列房間全關燈之後,才把耳朵貼在阿葵房門外。
 
漆黑的房內,悄然無聲。




算了下時間,按理,現在應該正是洞房的戲肉才對。過份的寧靜令我納悶。
唔通因為阿葵係咁掙扎,所以俾阿英塞住咗個嘴?
無理由架……就算係咁,都應該會有床聲。
定係,阿英個死仔包根本係唔得嘅?
 
我心中正浮起了一絲希望,突然聽到一陣嬌悄的輕笑聲︰
「……呵呵……」
柔聲細語隨即響起,雖然聽不清楚內容,但很明顯,絕對是阿葵的聲音。
 
係呢個時候,阿葵居然仲有講有笑?




我心中驚異不已,便集中精神聽阿英的回應。
奇怪的是,我沒聽到任何聲音。阿葵說完話之後,只有極度的寧靜。
正感奇怪,阿葵的輕笑聲又再次響起。
 
佢兩個玩緊咩呀?
我幻想咗一下房入面嘅情況,想像到阿葵俾人搞到咭咭笑嘅樣……
我突然覺得,自己俾人玩咗鑊。
——我根本係自作多情。
可能,阿葵同佢阿媽一樣,都覺得鄉規毫無問題,甚至好享受「為全村生仔」呢個神聖天職。
下晝果陣佢嚟搵我,只不過係見我反應咁大,當我玩具咁玩下咁解……
 
雖然隱隱覺得阿葵的個性不像那種人,但當時的我卻認定了這個想法。
於是,我什麼都沒有做,就在阿葵的輕笑聲中失落地回到自己房間,倒在床上就睡了。
應該是這樣吧?
我記得,應該是這樣沒錯。




然而,為什麼呢?總覺得腦子裡的一切都很沒有真實感。昨晚到阿葵房門外偷聽的一幕,到底真實發生過?抑或只是我的夢境?我分不出來。
 
不管怎樣,天已亮了,阿葵的事亦成定局。
我想了想,便迅速爬下床穿好衣服,跑去妹妹的房間。
然而,房間依然跟昨晚我潛入時一模一樣。
妹妹明顯沒有回來過。
我心裡的絕望感越來越濃。
莫非她已經逃走了?但表面證據看來不像。
兩天後就是母親的喪禮,她總不會連喪禮都不出席吧?除非……
 
我心裡閃過一陣寒意,正想再去復活洞看看,突然聽到飯廳傳來爭執聲︰
「桃姐,你要接受現實呢。」
「阿棋,你先係要接受現實果個哦。老祖宗嘅規舉,定咗係咁就係咁。」
桃姨遣詞用字雖然平淡,但語氣強烈,明顯擺出不容置疑的態度。
細姨輕笑兩聲︰




「桃姐,老祖宗嘅規舉係定咗一定要有聖物者做天等,呢一樣嘢,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過問題係,而家聖物真係無出現。咁我地都要諗個對策呢,你話係唔係?」
「呵呵呵,邊個話聖物無出現?聖物只不過係未出現哦。阿葵尋晚岩岩過咗成人式,可能而家已經得到咗聖物!」
 
聽到這裡,我已經知道她們在爭什麼。我身為棕眼外人並不適宜在這骨節眼上現身,於是便蹲在飯廳門外,偷聽著她們的說話。
細姨頓了好久,才好整以閒地說︰
「桃姐,唔好太過樂觀呢。媽媽歿果時,大阿姐身上即刻就出現咗聖物,同辦唔辦成人禮根本無關係。」
桃姨突然扯高了聲線︰
「當然唔係哦!當初媽媽歿嘅時候,大阿姐已經辦完成人禮,甚至已經懷咗孕!所以,我覺得兩者關係好大哦!」
 
「桃姐,我唔係質疑你嘅決定呢。只不過,我覺得我地應該諗好對策。後日就係大阿姐三七喇,到時,就唔可以借口話大阿姐仲有可能復活,係唔係?」
桃姨沉默,細姨語氣平靜地接著說︰
「當然,我都好希望聖物會係呢兩日內出現,無論阿葵或者阿茹或者小莜身上都好呢。問題係,萬一到時真係無出現呢?咁我地要點做?而家唔諗嘅話,到件事發生就太遲啦。桃姐,你覺得我講得岩唔岩?」
 
桃姨突然把聲音壓低︰
「阿棋,你嘅意思係,要偽裝聖物出現咗?」




「……偽裝嘅嘢,好難暪得過佛滅鄉所有人。更何況,佢地三個都仲要進行成人儀式,真係無咩可能造假呢。」
這次換桃姨冷笑︰
「唔係佢地三個,唔通係我地兩個?更加講唔通哦!從來天等歿咗之後,聖物都只會係下一輩嘅身上出現!」
 
細姨淡然地說︰
「只會係下一輩身上出現,只係因為以前嘅天等根本無姐妹呢。媽媽歿咗,聖物咁岩無出現係珥姨身上,咁並唔代表大阿姐歿咗之後,聖物唔會係我地身上出現,你話係唔係?」
桃姨重重地倒吸一口氣,聲音之大,連我都聽得見。我還以為她會答應細姨的提議,沒想到桃姨再次開口時,聲音卻突然變得激動不已︰
「都係唔得!佛滅鄉嘅鄉規一定要守哦!如果唔係,梵天一定會降業報俾我地!一定會……到時,全村皆歿!全村皆歿!」
 
細姨嘆一口氣︰
「桃姐,我都想守規舉呢。問題係,聖物真係無出現,咁可以點?我地一定要諗個辦法呢,岩唔岩?」
「……當然。果個辦法,我早就已經諗到哦。」桃姨的聲音,不知為何突然變得陰沉。
「係?咩辦法呢?」
「呢個暫時唔可以講住。不過,聖物無出現嘅原因,都係因為發生咗D唔守規舉嘅事。只要將呢件事撥亂反正……」
她的話還沒說完,門口突然傳來異常的吵雜聲。




 
桃姨立刻閉口,跟細姨對望一下之後,便往天等房大門方向走去。
見狀,我連忙跟在她們後面走到大門,只見兩個中年男人氣急敗壞地跑過來大叫︰
「弊啦!代天等!代天等!出事喇!」
不知是否一路跑來喘不過氣的關係,那兩人臉色慘白如見鬼。
 
桃姨連忙以微笑安撫兩人,再神態自若地問︰
「早晨哦,兩位大哥。發生咩事?」
兩男人同時指著身後,嘴唇發抖地說︰
「果度……阿芹佢地間屋……」
我探頭望看,只見身後是一排小木屋,不知道他們指的是哪一間。
不過,阿芹這個名字我有印象,正是那天荔枝園裡跟我打架的傢伙之一。至於到底是高的那個還是胖的那個,我已經想不起來了。
 
桃姨聽了他們的話,臉色頓時大變,再也管不上面子和形象,拔腿就往村裡跑去。
細姨比較冷靜,她發現了我的存在,便招手叫我一起跟在桃姨的身後。
 
我們一行人跑了沒幾步,就看到了目標的小木屋。
那屋子前圍著幾個早起的村民,他們全都神色驚惶,有的人捂著臉,有的人面色發青地靠在樹上,有的人甚至在彎下腰來嘔吐。
肅殺的氣氛,瀰漫在空氣裡。
 
「讓開!讓開!」
桃姨不顧儀態,一邊推開村民一邊向那小屋邁進。
細姨和我則跟在後面,彼此臉上都盡是不安的神色。
我能感覺到,血液從臉上急速倒流。
因為,我聞到了令人極不舒服的味道。
像鐵鏽水般的味道。
腥得嗆鼻的味道。
這種味道,在我的記憶裡,曾經存在過。
大概是在小學時吧。
走在我身前的男生,被樓梯上層掉下來的水樽砸中了頭,流了一臉、一頸、一身的血……
是的。
那是,鮮血的味道。
大量鮮血的味道。
 
不安感覺隨著記憶在我身體裡急竄的同時,我們已經走到小屋門前。
那是一間很簡樸的民房,就像小時候玩武俠RPG見過的農家那樣,正門對著一個小廳,內裡有幾個小房間,那種感覺。
那家小屋的木門虛掩著,內裡,一片陰暗。
桃姨伸出手,毫不猶豫地拉開那扇禁忌之門……
 
嘰……
「嗚哇呀呀呀呀——!!」
隨著一聲慘叫,桃姨的身體猛一搖晃,便向後倒在細姨的身上。
「桃姐!」
細姨連忙把桃姨抱住,轉頭又望向我,眼中滿是疑問。
剛才她只顧接住桃姐,大概沒見到屋裡的環境吧……
我深深吸一口氣,看著桃姨那死灰的臉色,細姨連忙問︰
「阿迅,你面色好差呢。屋入面發生咗咩事?」
「我都唔肯定……不如你帶桃姨返去休息先,我再睇一睇……」
 
沒想到,細姨的態度反而堅決︰
「桃姐暈咗,所有嘅事情應該由我處理。咁啦,你企係度先,我先把桃姐安頓好,再過嚟同你一齊開門……」
我沒回應,細姨便擅自後退,讓一個中年婦女幫忙照看桃姨。
 
頭先,桃姨只係打開咗少少門縫。
所以,我並唔係睇得好清楚。
但如果果一秒我無睇錯嘅話……
咁樣……係呢度門後面嘅……
 
我等不及細姨,咬著牙便伸手去拉那扇門。
濕滑。
那一秒鐘我本能地縮開手,低頭看看門把,只見它在晨光之下反著紅光。
我嚥了嚥口水,換個位置,再次拉開那扇木門。
 
滴答……滴答……
不知哪來傳來的水滴聲,在小屋裡迴響著。
屋內比室外昏暗,不知是否木材反射陽光的關係,只能看到一片陰鬱的暗紅色。
木天花、木窗子、木牆、木茶几、木地板……它們的影子,全是紅色。
直至眼睛習慣了光線,我才看清楚,原來不光影子,連他們的本體都染上了紅色。
流淌的紅色。
尤其是地板,幾乎要紅得滲出屋外來。
因為,紅色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它們全都攤開在地板上各處,一團一團的,像豬肉檔裡便宜出售的豬雜。
 
滴答……滴答……
混雜著鮮紅和暗紅的,一塊一塊的,形狀各異的東西。
例如,露出森森白骨的腳掌。它只有一小塊皮肉還連著小腿,吊在木椅子的邊緣,無助地搖搖晃晃。
例如,放在地上如門神般正對著門口的軀榦。它被攔腰斬斷,胸前劃上一條粗獷的對稱軸,肋骨如迎客邊左右分開。從那血淋淋的創口看去,肺部、氣管和一些分不出是什麼的組織,如破窗簾般掛在裡面。
 
滴答……滴答……
心臟不在。
是的,即使我的生物沒有讀好,但我還是認得,心臟不在。
因為,我看見了,那個心臟,在別的地方。
 
滴答……滴答……
門的正前方,有一張小木桌。
那張木桌上,整整齊齊地擺了三件東西。
它們都面朝門口,彷彿在恭迎進門的人。
它們,是三顆人頭。
而那三個被開膛取出的心臟,正正塞在三顆人頭的嘴裡。
 
滴答……滴答……
 
那三個人頭,我曾經見過。
當然,當初見的時候,它們還連在脖子之上。
左右那兩個人,叫什麼名字呢?
我的確聽過,但已經忘記了。
挖空了腦袋都想不起來。
但我忘不了他們的臉。
昨晚才在火冓邊見過的臉。
 
滴答……滴答……
 
阿英已經不再俊美,臉上沾滿血花,如火山爆發後的留下的暗瘡印,加上死不瞑目的雙眼,更覺猙獰可怖。
高個子的臉頰上,還有昨天下午被我打瘀的傷痕,此刻正呈現紫黑色,埋在他紅黑色的血污之下。
至於胖子……不,其實他的天靈蓋被劈開,黏稠的鮮紅色液體流滿一臉,就算來個FBI探員都不可能認出他的臉,只能從他臉頰的寬度推斷,他就是胖子。
 
滴答……滴答……
 
這三顆頭顱,有一個共通點。
它們的兩側臉頰都被切出兩道長長的口子——從嘴角,到耳邊,像小丑畫在臉上的大笑臉。
因為擺脫了肌肉的束縛,他們的嘴都張得超級大。
也許因為這樣,他們才能撕開嘴,含一顆新鮮的心臟在口裡。
 
滴答……滴答……
暗紅的血從他們的臉頰和嘴角不斷滑下。
這三顆頭顱的底部,浸滿了無法判別顏色的液體。
滴答……滴答……
那些液體從木椅子的細縫裡,汨汨流下,滴答滴答地落在地板上,激起如雨絲般的血紅水花。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仆你個街!
我用力把門摔上,轉身跑了沒兩步,胃裡已如翻江倒海。
我彎腰想吐,但我昨天下午之後就再沒吃過任何東西,只感到一陣灼熱感湧上食道。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吐出了好幾口黃膽水。
我下意識換了一口氣,偏偏聞到混和著血腥和酸臭的味道,胃部忍不住刺激,彎腰又開始第二輪嘔吐。
仆街、仆街、仆街、仆街仆街仆街……點解會咁撚樣架!
 
呢三條仆街,明明尋日下晝先同我打完一場架……
然後尋日夜晚,佢地一齊出席阿葵嘅成人禮,係火冓跳舞……
最後,阿英同阿葵俾所有人一齊送入洞房,我半夜去到阿葵房門外,仲聽到阿葵同佢有說有笑……
但係……點解會咁?
點解過咗無幾個鐘之後,阿英會同果兩條仆街仔齊齊死係度?
仲要被人劈成咁嘅撚樣!
仆你個街!呢三條仆街仔係仆街,但都唔使死到咁撚仆街架!
 
看我吐個不停,細姨連忙跑過來關切地問︰
「阿迅,發生咩事呢?你見到屋入面有咩?」
她一問,我便想起那極具震撼力的畫面,又一陣作噁感。
她看我不答,便走近小木屋想拉門去看,我連忙一把抓住她︰
「細姨,唔好望……」
「入面係咩嘢?」
「入面……係……有人死咗……」
 
細姨滿臉驚愕和害怕,伸手托了托眼鏡才說︰
「歿咗嘅係邊個?」
「阿英……仲有佢兩個兄弟……」
細姨瞪大了眼睛,在眼鏡的折射之下,顯得格外恐怖。
「阿英?居然連阿英都……你肯定無睇錯?」
「無,肯定係佢。如果你唔信嘅,你可以叫玎公公嚟望下。不過,佢地嘅死狀好恐怖,我建議你自己就唔好望喇……」
 
細姨反覆看看我,又看看那扇沾著血污的門,最終還是決定回天等房叫人來。
於是,她讓那個中年婦女抱起桃姨,一行三人一起往天等房走去。
臨行之前,她吩咐我代她看守這屋子,不讓任何人接近,我一口答應下來。
 
她們走遠了,但還有村民在附近徘徊。他們看向我的眼神,明顯溢著猜忌和懷疑。
這些傢伙,總不會以為是我殺了他們三個吧?
的確,我曾經跟他們起過糾紛,又是這村裡唯一的外人,他們覺得我有嫌疑也很正常,但是,我單憑一已之力,哪有可能以一敵三還分屍啊……
我更疑惑的是,為什麼阿英會在這小屋裡?
他昨晚不是跟阿葵進了洞房嗎?
 
正想著,我突然留意到地上閃過一點亮光。
我皺皺眉,走近那點亮光,蹲下來細看。
出乎我意料之外,那竟是一把破舊骯髒的斧頭。雖然金屬部份長著不少褐色污跡,但刃口位置仍如鏡面般反射著陽光。
 
看著這把斧頭,我心裡突然產生了非常不好的感覺。
裡面那三條屍體血肉模糊的樣子,肯定是利器所為。而這裡就躺著一把斧頭,這到底是兇器?陷阱?還是什麼神秘的符號?
上面的褐色污跡,會不會是血跡呢……
 
正沉浸在思考裡,我突然感到後腦有風——
叩!
下一秒,後腦被硬物打中。
叩!叩!叩!
 
那硬物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敲打到我的頭上,還伴隨著歇斯底里的哭叫︰
「嗚啊——業報!係業報呀!業報開始咗……開始咗……開始咗……!嗚啊啊啊——雜種!瘟神——!一日都係你!都係你,先會惹嚟業報!阿芹阿茂死得好冤枉呀……嗚啊啊啊啊啊——!」
我連忙回身抓住那東西,竟發現它是一枝實木拐杖。而毆打我的人,當然就是那個一直對母親和我都心存不滿的瑚阿婆。
 
瑚阿婆看我抓住她的拐杖,更是盛怒,雙手緊抓使勁要奪回拐杖。但論氣力,這個頭髮花白的阿婆當然不是我對手。
她拉了幾下,發現搶不過來,便以帶著淚痕的通紅眼睛瞪著我。
那眼神,令我不寒而顫。
那是混合著憎恨、怨懟、憤怒、幾乎想把我千刀萬宰的眼神。
似乎她恨不得也能將我碎成那幾個仆街的模樣,扔進小屋裡。
 
旁邊其他村民受到瑚阿婆的感召,見狀連忙跑上來幫忙。
我看勢色不對,連忙放過瑚阿婆的拐杖準備後退。沒想到,那些村民卻沒打算就此放過我,把我圍堵在中間。
我以為這次死定了,一定會被他們狠狠修理一頓時——
「發生咩事呢?」細姨的聲音適時在外圍響起。
 
眾村民連忙退開一條路,讓細姨和玎公公走過來。
細姨看看我又看看瑚阿婆,似乎已經了解事情的始終,便關懷地拉住瑚阿婆的手問︰
「瑚姨,係咪阿迅做咗咩事得罪咗你呢?我代佢向你講對唔住,好唔好?」
瑚阿婆用佈滿紅絲的眼睛瞪了細姨一眼,擺出高高在上的樣子說︰
「阿棋!呢個,係禍胎!就係有佢係度……嗚啊啊啊!有佢係度,件事先至會變成咁樣!業報……業報要降臨啦!」
 
吓?仆你個街,又關我事?
如果你地真係覺得我命犯天煞孤星嘅,一開始咪唔好叫我返嚟囉!老老實實,我都唔係咁想嚟呢D山卡拉地方架咋!
細姨看出了我要反唇相譏,馬上用眼神警告我先行離去,再安慰瑚阿婆說︰
「瑚姨,保重身體呢!我知道呢件事對我地嚟講都係好大打擊,不過,只要我地繼續供奉梵天,謹守鄉規,唔需要太擔心業報嘅事……」
我看細姨成功牽制住瑚阿婆和眾人的注意力,連忙轉過身閃閃縮縮地跑離現場。
 
#12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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