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中間,一黃衣女子端坐,手抱琵琶半遮面,旋律忽快忽慢,樂聲時高時低。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 ,大珠小珠落玉盤。妙極,妙極。」慕容安聽的痴了,不由地想起了久遠以前聽過的一首詩。
「在滿春樓,不,該在整個京城,她彈琵琶的技藝算是數一數二的。可,那又如何?苦命人奏苦命曲罷了。」
首魁秀蘭的神情十分憂傷,慕容安看不出她口中所說的是琵琶女還是她自己了。
一曲聽完,趙子俊如坐針氈,想讓慕容安離開卻不敢再開口,只好自個喝悶酒。
「秀蘭姐姐為何如此傷感,是否有難言之隱?」從小豐衣足食的她自然不明白這世間的種種苦難,對秀蘭是即同情又欽佩。
秀蘭輕嘆一口氣,娓娓道來:「我是孤兒,養母在河邊將出世不久的我撿回,養父庸碌無為,整日賭錢酗酒。」
說到此,她苦笑一聲。「呵,十賭九賣兒,他為了還債把我賣進滿春樓,我終究還是無法逃脫被拋棄的命運。」
「你這養父實在可惡。」她為秀蘭感到憤憤不平。
「他只是我見過惡徒的其中一個,呆在此處,我需每日與惡魔為伍,時刻虛意待人。故而秀蘭勤苦習舞,唯願籌足贖身銀兩,尋一人白頭偕老,過上安穩的日子。」




「……」
慕容安沈默不語,實則心中有著疑問:你說的那人,可是子俊麼?
日落黃昏,一輛馬車行駛於小道中央。
車內,子俊閉目養神。
「子俊,你若是真心鐘意秀蘭姐姐便娶了她吧,父親那裡由我勸說。」
他慢慢睜眼望著她。「她救過我,於我有恩。」
「既是恩人,理應報答。為了幫她早日脫離苦海,不如你們盡快成親吧。」慕容安的眼睛依舊明亮。
趙子俊呼吸停頓了一下,心中隱隱不快,平靜答道:「也好。」
回到府中,她便開始著手置辦兩人的婚事,同時以書信告知慕容博。
慕容博雖生氣卻也無可奈何,嫁出去的女兒 潑出去的水,認為不該管的還是少管為妙。




旭日東升,冷風掃庭。
用完早膳,慕容安在宣紙上寫了幾件物品名字吩咐香兒去辦理,途經一販賣首飾的小攤,她不禁止步於前。
掃視幾圈,香兒看中一個白玉手鐲,它雖有瑕疵,卻不影響美觀。
「小哥,這個玉鐲怎麼賣?」
她竟與旁邊一位穿著樸素的男子同時拿起了白玉手鐲。
面對模樣憨厚的男子,香兒沒有讓步,緊緊抓住手鐲的一半,眼神略有挑釁。「我先看中的。」
「姑娘,凡事要講先來後到,我挑選了許久你才出現的。」他也絲毫沒有想要放手的樣子。
「你堂堂七尺男兒竟然與小女子這般計較,知不知羞啊?」
他頓時被懟得啞口無言,十分緊張。「我······這、這玉鐲是要作為生辰賀禮送出去的,若是平時,我定然不會與你爭搶。」
「你怎知我不是買來送禮的?就只許你送禮不許我……」




感覺當街與女子爭吵是件失禮的事情,他想早些解決,於是打斷她的叫喊:「姑娘,你再另選其他吧,我付銀兩,就當是給你賠禮了。」
香兒很是氣憤,在他的手腕處咬了一口,趁機奪走了白玉手鐲。
「我也有銀兩,不用你給。」
這時販主望著香兒的眼神有些鄙視,忍不住開口為男子說話:「姑娘,確實是這位小哥先到的,玉鐲你就還給他吧。」
她戀戀不捨地望著玉鐲,面容飽含委屈,眼看淚水就要奪眶而出,說了句「誰知道你是不是要送給哪個風塵女子的,我才不稀罕這勞什子。」便放回原位抹淚離去。
男子愁眉不展,深感自己的人格遭到踐踏,憤憤道:「這……」
「從未見過如此刁蠻的女子,日後哪個男子娶了她就要倒大霉咯。」販主瞄了眼香兒的背影,無奈的直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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