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剪刀和梳子,放開最初的兩片夾子,在頭上噴灑了一些水,用梳在我頭頂上撥弄起來,片刻才梳起頭頂的一撮,輕輕皺起眉頭,用中指和無名指測量和夾起該剪的部份,然後垂直剪刀剪三四下,又再重複。

如果說阿姨是拿起剪刀勁歌熱舞,講求速度而凌亂地跳舞;這個少女便是用剪刀和梳子跳一曲探戈,是節奏的變換,在黑茫茫的場地互相試探,務求找到最適合的距離,時遠時近,或是歌曲配合舞步,又或是舞步推進歌曲⋯⋯

不論是舞蹈還是剪髮,我都不是專家,但或許是這樣,才造就我最純真的欣賞;在我暢遊在思緒當中的時候,少女將一面鏡子托在我的身後。

「OK嗎?」

「OK啊唔該。」我未及細看,心裏已經為我點頭。





「使唔使gel gel 佢?」

我遲疑了幾秒,因為這個問題阿姨之前並沒有問過,然後又想到一會便回家,用不着gel頭。

正想回答:不用了,卻從鏡中看到她已經興致勃勃地從一個不鏽鋼罐中撩起一些gel,只好回答:「好啊。」

她將gel柔柔地塗在發梢上,稍稍往上撥起,又望向鏡中,再輕微調整頭頂上不合群的幾撮。

正當她想回過手,在後方的洗手盆清理掉手上剩餘的gel,手經過鼻頭的瞬間,打了一個噴嚏,緊緊只夠時間撥過了頭,防止整個噴在我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