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間我回到約六年前的一個下午。一個非常暖和的下午,陽光明媚,我躺在床上,媽媽給我送上已剝皮的橙。我沒有伸手去接,只張開了口,等待媽媽餵給我。媽媽白了我一眼,但還是把橙遞到我口中。

「好酸啊!」我投訴。

「這麼多投訴,下次不給你吃了。」

我笑著,仍舊張開口,等待下一片橙到來。偶然看到時鐘,原來已是下午三時了。我嚷著說:「媽!快轉台,要播我喜愛的那套科幻片了!快要開始了!」
媽媽無奈的放下已剝開的橙,為我開電視。

其實現代人的娛樂系統早已非常個人化,無論看電視、玩線上遊戲、聽音樂,及使用電腦都可以用智能眼鏡全包辦。所有智能眼鏡都裝有微型處理器、訊號接收器、發射器、鏡頭組合、投射器及微型喇叭。可以把電視投射到眼鏡內框的上方處,眼鏡下方仍可看到外邊的事物,而且鏡片經過處理,外邊根本不知道你在看甚麼。除了投射在眼鏡上方,影像亦可以直接投射入眼球內。除了娛樂,打電話及拍照,這智能眼鏡亦能包辦。





這些科技產品與人的結合日益緊密。有些相機更可直接植入眼球內,有些人在耳窩植入無線耳機,天線收發器也可植入在人的腦內,令人可以直接連接網絡、通電話,也可以在腦內植入記憶體,甚至處理器。此外也有各種的植入感應器,如可植入紅外線感應器在眼內,令人可以夜視及探測温度;植入氣壓感應器來預測天氣;植入GPS接收器令人永遠不會迷失;植入電子鼻有更靈敏的嗅覺(可作評酒、甚至緝毒);植入無線射頻識別晶片(RFID)令人可以不再用鎖匙或密碼來開門,還可以植入手電筒及磁力裝置。至於機械器官、機械義肢、電子皮膚及骨架更是林林種種,只是並非每個人都願意做這些植入手術,特別是在人機大戰後,有些人對植入機器甚是抗拒,如非有實際需要的病患者,並非人人願意嘗試。

我本來亦有一副最新型號的智能眼鏡,但為免我終夜打機不休息,我的智能眼鏡被媽媽沒收了。爸爸不知在哪裡找來一部舊式電視放置在我房間,讓我觀看。
哪知剛開電視,電視台的新聞正在報道有人看見人狼的消息。

我立時舉起雙手作抓狀,並發出狼嚎聲,扮人狼嚇媽媽。

媽呼叫,一把拍我手,說:「不要扮這個!」





我哈哈大笑。

「你又嚇媽媽!」這時爸爸剛好進來,說:「真百厭!」說罷,突然也雙手作狼抓狀,在母親背後狼嚎。

媽再次驚呼,忙罵:「兩父子也這麼大不透!」

我就是光永照,爸媽都叫我光仔。18歲,本來是大好的年華,可惜卻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爸爸說我的心臟病十分罕見,我的右心一邊異常強壯,但左心卻呈衰竭現象,我必須在左邊完全衰竭前移植一個健康的心臟。但要等到一個合適的心臟絕非易事。而我因心臟揼血不足,以至體能不佳,經常都需要臥床。正因如此,媽媽對我特別的遷就,並偶爾背著我偷偷哭泣。現在我正在等待心臟移植,否則只剩下11個月命。11個月命,這數字是醫生說的,但為何是11個月,不是12個月或10個月,我完全無法理解!為何我這麼年輕就要面對死亡?我真的不懂。

若你問我:怕不怕死?我不害怕,我有的只是憤怒!因這重病剝奪了我的自由,漫長而痛苦的治療,與平常人隔離的人生,我不怕死亡,但死亡剝奪了我的人生!我曾問過蒼天千遍:「為何是我?為何世間有這麼多的壞人,他們反而活得比我更健康!」我就是不服氣!但我在爸媽面前,甚少表達我的憤怒,在他們面前,我都會抑壓我的情緒,因我不想他們難過。我不知死亡會怎樣,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不捨得媽媽,也不捨得爸爸。他們對我的愛是我堅持下去的力量。





我媽媽李慧雲是一位科學家,重點研究低溫物理,而且主管著一個實驗室,她在裡面是研究超導體的。她的實驗室中有大大小小的冷凍倉,都是關乎人體冷凍的,據說是專為有錢人提供服務,冷藏他們的精子、卵子、臍帶血等等,這為她的實驗室賺取了不少經費。我還記得小時候和哥哥常在她的實驗室捉迷藏。

對,我有一位哥哥,比我年長三年,我和哥哥感情很好,還記得年少時,我們常拿著玩具激光劍玩格鬥,又會化身成足球巨星,玩VR真人版的Winning Elev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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