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愛情】春天是齣偶像劇: 79。初春之曉
殷天賜的放榜成績比預期差了不少,季春曉的比賽結果也剛好卡在第四名,無緣登上頒獎台。兩個失落的人見了面就像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但就在忽然之間,季春曉意識到自己的失落其實遠比不上殷天賜。比賽每年都有機會捲土重來,獎牌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的身外之物,但DSE的結果卻關係到殷天賜的未來人生。於是季春曉先振作起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便一把拉着殷天賜上了的士,她決定要令自己、令殷天賜開心起來。季春曉的腦瓜子裏轉了又轉,於是便拉着殷天賜上了的士。
季春曉拉着殷天賜來到冒險樂園的籃球機前,她一直覺得打籃球的男生很帥,但我卻不曾見過殷天賜打球。季春曉很想殷天賜在她前面玩一次,殷天賜卻婉拒了:「我今天沒有心情,下次吧,好嗎?」
季春曉卻不肯,她道:「不好!我也不開心,我也心情不好,看着你玩我才會開心。我見很多情侶都是女朋友在旁邊看着男朋友玩的,我也要像他們一樣。」
殷天賜只好肯首答應。起初殷天賜還是神疲乏力的,直到第二輪遊戲開始,殷天賜慢慢被逼出鬥志來。他投球的動作越來越快,中圈得分的機率越來越高。最後殷天賜是喘着氣用盡全力地完成整個遊戲,季春曉也不管得分了多少,一下子便撲了上去興奮地抱着殷天賜,臉上是燦爛得足以感染身邊人的笑容。
「你超勁啊!好叻啊!」
殷天賜被季春曉由心的誇讚哄得展了笑容,卻也不忘自嘲着:「哪能算是厲害?妳看看旁邊的籃球機,人家的分數比我高許多。」
「我說你是最厲害的你就是最厲害的。」
季春曉邊說邊向殷天賜舉起大拇指。殷天賜看着季春曉只覺得她很傻氣,卻又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喂Jackie。」
「喂殷天賜,係我啊,司徒季平啊!」
殷天賜沿着聲音的來源方向看過去,那是個長了一口大白牙,全身上下都散發着戇直傻氣的男生。殷天賜想了很久,終於才想起誰是司徒季平。
「你是戇戇居居的司徒桂皮!」
司徒季平笑起來的樣子更顯得傻氣,他道:「很久沒有人叫我司徒桂皮了。你之前不是在ig留遺書自殺嗎?我以為你死了,你竟然還未死!」
季春曉聽得有點生氣,她忍不住衝上去:「喂!你說夠了沒有?嘴裏總是說着個死字,你這個人怎麼如此黑心?」
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司徒季平習慣了說話不經大腦,想起甚麼便說甚麼,使他總是得罪不少人。就像現在這樣,當季春曉衝他罵道時他才知道自己說的話過份了。他連忙耍手道歉:「對不起,我家裏一屋子男人,大家都習慣了這樣說話。我⋯⋯我向你們道歉。」說着便退後兩步鄭重地九十度鞠躬道歉。
季春曉頓時看傻了眼,她甚至有點後悔罵了司徒季平。殷天賜對季春曉尷尬一笑,細聲道:「他一向都是神經兮兮的,不用放在心上。」
司徒季平轉眼又把燦爛笑容重新掛住臉上,他一開口便是永無止境地說着,也不管對方有沒有聽懂他的說話,亦不管對方的反應,如入無人之境。季春曉第一次看見這般無厘頭的怪人,她在想:倘若讓季冬恩遇到司徒季平這種人,她一定會連一個藐視的眼神也懶得給予,因為季冬恩最討厭的就是愚蠢傻笨的人。
夏日裏的白天特別長,到了接近七點半天空才黑齊。季春曉和殷天賜買了一堆小吃在公園裏坐着。燒賣、魚蛋、薯餅、煎釀三寶⋯⋯一包又一包食物放滿在公園的鐵櫈上。
「竟然有這麼便宜的東西,這裏加起來才一百多元。」
殷天賜看着季春曉吃得很開心的樣子,便道:「我小時候常吃這一間小食店的撈面,以前九蚊兩個撈面,比現在還便宜。」
「不公平!為甚麼我到現在才知道有這麼便宜好吃的東西?」
殷天賜撥走季春曉身旁的蚊子,他問:「妳不覺得在公園吃飯很髒、很熱嗎?」
「不覺得,只不過是真的怕被蚊子咬。」季春曉說着邊伸手拍死了一隻蚊子。
殷天賜遞給她一張紙巾,季春曉擦擦手,說:「幸好你有帶紙巾,我常常忘了帶。」
「之前我聽一個youtuber說過,女士出門是不應該帶紙巾的。因為這樣才能讓男士們有機會顯示他們的細心和gentlemen風度。」
季春曉想了想,問:「你很想我稱讚你有風度嗎?」
「My pleasure.」殷天賜說着做了個紳士鞠躬的動作。
季春曉卻狡猾一笑:「我偏不要。」
季春曉放下手中的竹籤並走到鞦韆旁,她坐下道:「這裏竟然有鞦韆,很多公園的鞦韆拆了,說是不安全。」
殷天賜上前輕輕推了季春曉一把,鞦韆稍稍往前盪了一回。季春曉回頭看看殷天賜:「怎麼了?你不敢用力推?」
殷天賜得戚地笑道:「我怎會不敢?妳應該問妳自己敢不敢。」
「我怎會不敢?誰怕誰?」
「好呀!」
殷天賜用力一推,季春曉與鞦韆板一同衝向半空,喜歡刺激離心力的季春曉興奮得尖叫起來。殷天賜退後幾步,看着興奮得捨不得停下來的季春曉,殷天賜覺得眼前的畫面很美麗。
季春曉捨不得回家去,即使走得腳也酸了還是不想跟殷天賜說再見。
深夜裏,昏黃街燈路影照得份外蒼涼。季春曉無聊得觀察着圍繞住燈柱飛舞的蚊蠅,殷天賜道:「妳不累嗎?該回家了。」
季春曉卻忽然問:「以後的日子會是怎樣的?我們能牽着手牽多久?如果將來你不在我身邊,我再看見鞦韆和圍着燈柱飛的蚊蟲,我會不會想起你?」
殷天賜上前捧着季春曉的臉,他認真地說:「不要為沒有發生的事而擔心,不要問以後的事,我們只想現在,好嗎?」
季春曉明白殷天賜的意思,她笑一笑點點頭:「好。」
季春曉眼珠子一轉,她瞧向四周,深夜的街道靜謐一片,只剩下她與殷天賜和昏黃的街燈。
季春曉問殷天賜:「你會不會跳舞?」
殷天賜疑惑地笑着回答:「當然不會。」
「我也不會,隨便跳就可以。你試想像自己就是《Dancing in the rain》裏的Don Lockwood,這裏天高地闊只有你和我兩個人,你可以任意地轉圈、跳來跳去。」
季春曉說着,邊用手機播放起歌曲,她道:「每次聽這首歌我都會幻想自己在夜裏無人的街道上跳舞,很自由、很快樂,你陪我一起跳吧。」
歌曲的前奏是兩句鋼琴獨奏,接下來鋼琴繼續擔任着主要的伴奏角色。整首歌的旋律很簡單,與歌詞的意思以及歌者的聲音夾起來剛好有種淡淡然的溫馨感。季春曉的笑容很純粹、很燦爛,她的一轉身一跳動其實都與旋律對不上節奏,但不知怎的就是給了殷天賜一種簡單的幸福感,他不自覺地投入了這一場舞蹈:
是場惡夢 我仍然揀你 禁止都沒用
盡情失控 離譜的美麗 世人永不懂
徒手挑戰過 幸福的意義先叫做青春
誰相信幸福只得這種
尚有種相當激進
還有青春 何妨亂碰
唯願有生 閃過一瞬*
殷天賜投入的是一場沒有排練、不成章法的舞蹈;
季春曉投入的是一段沒人認同、不知結果的戀愛。
初春之曉,初見之美,皆一瞬而逝。或如軒窗梳妝,或如秋風畫扇。幸哉?悲哉?誰曉。
——————正文完——————
*歌詞節錄自Kiri T《至少做一件離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