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錢校長的霸氣一來已經把阿源壓倒了,他連說話也不敢說。
澤六以熱切的眼神望向阿源,阿源巧妙地避開它。
拜託,我連話也不懂說半句,怎樣能夠像你般眼也不眨的說謊?
「趙卓源,既然你甚麼也答不到,看來我只有 -」
「請等等校長,阿源只是太害怕,所以才甚麼也不懂說,我能夠替他解釋的 -」
錢校長朝馬澤六厭煩的擺擺手。
「你就算了吧,一看你的模樣就知道你是從小說謊說到大的人。」
就在這個緊急的關頭,校長室傳來一陣急而重的敲門聲。
「現在正處理緊急事務,有甚麼事待會才來!」




錢校長面帶厭倦的用食指指了指阿源和澤六。
「我告訴你們,我對你們的把戲已經再無任何興趣,你們最好在我發脾氣之前離開這兒 -」
在校長還在氣勢磅礡地用手指指罵阿源二人時,校長室的門被砰然撞開。
校長生氣地回頭。
「是誰這麽沒禮貌?」
「是我。」
一個耳帶粗金圓環,眼戴墨鏡的女人踏進校長室。
脫下墨鏡,一對湛藍的眼珠如同妖艷的天使把在場的所有人震懾住。
「莫小姐……?」
雖然從校長的嗓音中能清晰聽見其疑惑之意,但他的微笑已經先其疑惑一步在他臉上如莫小姐頸上那串藍寶石項鍊般盛開。




「綺莉,進來吧,告訴他們昨天到底發生甚麼事。」
穿著全牛仔服的Sally在門外一個轉身,也帶著滿身難以言喻的殺氣走進校長室。
當阿源和澤六看見Sally出現時,整個下巴都嚇得快要跌下來。
原來綺莉就是Sally……
原來Sally的媽媽那麼有錢有權力,連校長看見她也會變臉,難怪Sally平日在校內那麼肆無忌憚!
不過現在重點也不在這,重點是 -
Sally要告訴校長的到底是甚麼?
「你好,錢校長,我是和他們同班的莫綺莉。」
「這我知道,你這麽急進來到底想要說甚麼?」
Sally眨了眨眼睛。




「其實,校長,前天他們之所以逃學是因為我。」
校長有點難以置信地揚起眉毛。
澤六聽到這嚇得想用刀片剃掉阿源的眉毛。
「此話何解?」
Sally向校長招一招手,示意他把耳朵靠至自己。
Sally掩著一邊嘴對校長低聲說了一句話。
校長聽到某處睜一睜眼睛,聽到最後整塊臉更是亮了一亮。
「原來如此。」
校長的臉上浮現起一抹微笑。
「既然你都說了這樣的原因,我也沒理由不放他們一馬。」對著阿源二人時又微微變臉:「只是,沒有下次,你們知道嗎?」
阿源和澤六還哪敢悟逆校長的意思,連忙點頭。
莫小姐滿意地把嘴角向上揚。
「那綺莉,我們能夠走了。」
Sally有禮貌地朝校長點點頭,在臨走前又望了阿源一眼。
阿源不敢直視她,一看見她這樣望自己便馬上低下頭,澤六無聲地把這一切看在眼內。




「你們也能夠走!不過,我無理由完全不懲罰你們,這樣同學會覺得不公平……這樣吧,在下下星期舉行的運動會,你們兩個給我做義工。不過你們要記錯,要是下次再犯事,你們不用進這校長室就能直接被開除學籍!」
二人也沒甚麽選擇權,只能點頭答應校長的要求。
 
 
 
「喂,馬澤六……你不要走得那麼快,我……我追不到!」
澤六聽見他這句卻反在樓梯轉角處加快腳步。
「你還沒告訴我……為何要同時按二個按鈕……」
澤六一直沒有回頭。
踏踏踏!踏踏踏!澤六的身影又消失在另一個轉角。
「你是沒聽懂我的說話嗎?我叫你停下……」
澤六在此時毅然煞掣,在通往樓梯交集之處。
「我的天你終於肯停下來……」
阿源前一秒還在曲著膝蓋喘氣,下一秒卻發現自己已經捂著臉攤坐在地上。
臉傳來一陣刺痛,清晰的痛楚隨著澤六拳頭的温度爬上阿源的臉,繼而是腦部的神經。




「你為何又打我?」
澤六的雙眼透著怒火。
「你問我為何打你?你到現在還不知道?」
阿源一泡眼淚浸在眼眶內打轉,覺得自己很委屈。
「我怎麽可能會知道!」
澤六捉住阿源衣領,一下把他拉上來。
「我告訴你,我打你,是因為你懦弱;我打你,是因為你永遠在需要發聲的時候便會像個懦夫般逃之夭夭!剛剛要不是有Sally幫助,我們早走死了很久!每一次也是這樣,你到底何時才會改?這樣Clownkiller不用對付我們,我們也一定會輸!」
阿源像個小孩般在澤六面前放聲大哭,一行鼻涕一行眼淚的掛在校服的衣領上。
「對不起,我也不想的,只是,我真的不夠你那麼有勇氣……我是一個廢人,我很怕事,很怕自己要做任何重要的決定……但是我答應你,我會改的,我也知道自己這樣不行……嗚嗚……」
馬澤六把阿源推向自己懷內。
「不許這樣說自己!你不是廢人,你不是!只要願意嘗試,你一定能夠成為更好的自己。」
阿源在澤六懷內一邊哭一邊點頭。
「多謝你……你是我人生裏第一個那麼為我好的朋友……真的很多謝你……」
在下層樓梯轉角有一個人把這一切都目睹了。
 




 
 
三樓走廊,在4B班和4C班之間的位置,第二節小息期間。
澤六免得阿源再花無謂心機亂想決定在進班房前壓低聲音朝他解釋:「因為待會兒放學後我們也約了相生在你們上次相約的那間Starbucks商量這數天以來發生的事,關於為何要同時要按兩個按鈕的原因我就屆時再說吧,免得我要說那麽多次!」他又把把紙巾遞給阿源:「反而是你,在進班房之前好快點抹乾眼淚!要不是你那些「好同學」看見的話又會乘機欺負你。」
阿源點點頭,用紙巾把眼角僅餘的水份抹走。
澤六看見阿源的儀容沒問題,就率先推門進去。
一推門,就有甚麽嘩啦啦的剎地倒了下來。
澤六來不及避開,一回過神來,整個人已經蘸滿鮮紅色的顏料。
幸好他頭髮比較長的前陰替他擋了一擋,要不是那些顏料入了眼也不知會否令他盲掉。
站在身後的阿源也不能倖免,就像有人碰巧於他前方被撞個粉碎,他身上濺滿紅點,散佈各處,洗不掉……
整個班房充滿笑聲,所有人均指著他們二人笑個不停。
「家俊,我一早便叫了你不要把用作畫畫的顏料亂擺,你看,現在出事啦!」
陸子桐表面對站在她身旁的毛家俊作責怪狀,雙眼卻滿是笑意。
澤六半點聲也沒出,只是在門前默默地用手把身上的顏料撥走。
阿源看得膽顫一驚,剛才澤六打自己的一幕重現眼前。




要是待會兒澤六忍不住打他們二人,那麼他們便不用在這學校讀書……
「哎啊bb我也沒想到有些人會那麼不帶眼走路的嘛!」染著一頭啡髮,模樣十分mk的毛家俊抬著眉毛走到澤六面前:「最多我跟你說對不起囉,嗯?」
他說話時一臉看馬澤六不順眼的樣子,就算阿源看見也想打他(不過當然是想想而已)。
澤六把拳頭握得緊緊的。
然而 -
「我沒事,是我自己不好,走錯了路,我先去廁所清理一下,失陪。」
澤六最後還是鬆開了拳頭,也沒待毛家俊回應便往門外走。
家俊有點不高興地把頭前的一撮啡髮撥了撥,然後似是要讓班房內所有人聽見般提高聲線道:
「無論一個人本身是怎樣都好,如果一個人去跟垃圾玩,那麼在我和栗子姐的眼中,那個人就跟垃圾一樣無 - 任 - 何 - 分 - 別,就算背後有任何人撐腰,你們聽懂了嗎?」
班內其餘的人緩緩點頭,像一堆乖巧的玩偶。
站在黑板另一端環顧整個班房的陸子桐很滿意地笑了笑,在笑的同時手指因慣性要操縱些甚麼而把掛在其手腕的螢光黃色手繩轉個不停。
「我們永遠都是一家人呢,嘻嘻 -」
 
「栗子姐」的聲音直至放學後都如魔音般操縱著阿源的腦袋。
澤六一放學丢低一句「我要到廁所繼續清理」後,便又連著黑色外套衝了出去。
剛才澤六不知是哪來的本事,在小息「去完廁所清理」後,回來時竟然穿著一件他原本沒有的學校法定外套,逃過被學校老師審問的一劫。
不過就算那些老師見到他身上的紅點也鐵定不會多問。
據阿源觀察,這兒老師教學的目的只有一個:提高學生成績。只有學生成績變好,這間中學學生入讀大學比率便會上升,只要入學率上升,他們的薪金也會跟著上升……所以關心學生的事,他們絕對是不會做的。就算是做,他們也只是做做表面功夫,好讓自己良心覺得舒服點而已。所以當碰著如澤六和阿源這些現今被校長定義為麻煩的學生,他們固然會實行「少碰為妙」政策。
提到「少碰為妙」,Sally也是那些老師覺得「少碰為妙」的學生嗎?
阿源望望Sally那位於班房中央的,空洞洞的座位。
在她去完校長室後,她並沒有回來。
不但如此,就像是二人二合為一一樣,她的胖跟班Tiffany也沒回校。
那為何她今天要幫這樣出面幫自己呢?無論阿源怎使盡腦汁想還是想不透。
還有,為何「栗子姐」今天要這樣大費周章地害他?
明明之前貓頭事件鬧得那麽沸沸揚揚,照常理而言他們應該不會再那麼明目張膽地害他以防自己被都老師當作是放貓頭的真兇,然而他們卻……
這時門前傳來腳步聲,正當阿源一心以為進來的人是澤六,打算揹起背包之際,一把很熟悉的女聲在他前方響起。
「是我啊!」
那個十五零公分高,擁有一把鴨子聲音的馬尾女孩再度出現在阿源面前。
但阿源還是不知道她的名字。
 
 
「孔屏,我的名字叫做孔屏。」
孔屏彷彿知道阿源在想甚麼一樣,一看見他便把這句話流暢地說出,並且一下子坐在他身旁。
「我這次是趁他們走後才特意回來的……」孔屏在把經濟參考書放在木桌上同時用眼角睨了睨阿源:「我的天啊,我看你這樣子便知你一定到現在也不知道為何栗子姐那麼憎你的原因,嗯?」
孔屏認真地將身子調向阿源。
「其實栗子姐呢,一開頭並不太特別憎恨你,她之所以那麼憎恨你,是因為Sally姐她當面保你。你知不知道在前天你和馬澤六逃學之後,她竟然為了你,對班內所有人說「要是誰敢欺負你,就是和欺負她一樣,她絕對會十倍奉還。」 - 那時所有人也看見她說這句話時是對著栗子姐說的。要知道栗子姐生平最憎恨人挑戰她的權威,於是Sally姐這樣說更令她想欺凌你。」
孔屏接著又說:
「更令栗子姐最看不過眼的應該是,Sally姐之後竟然為了你逃學也不上學了,她在你和馬澤六消失不夠一小時後也跟著請病假,直至今天也沒上學。」
聽到這兒的阿源,理應是很感動才對。
然而,骨子裏頭卻覺得有些甚麼不對勁。
時間。地點。吻合。
要是Sally就是Clownkiller,似乎一切也說得通了……
雖然還是想不清Sally和他們等人有甚麽關係,也弄不清楚這星期以來發生所有事件的關聯,但Sally似乎是能把這堆拼圖拼起來的關鍵人物。
阿源又想起Sally在看見阿夢死相後說的那句話 -
「你終於……死了。」
就是因為這句話,他深信Sally幫他一定還有別的原因,絕對不是因為她「不想他再承受Jasper之死的代價」。
絕對沒有錯的,根據他卯在家中看那麼多年名探偵柯南的經驗,他知道這背後必然還有甚麼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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