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派武俠) 天工探案 之 都是五龍環惹的那些禍: (32) 第三十二回 刀山
(32) 第三十二回 刀山
如果旁人看到，只會說張開往刀山劍海中，把自己的身體撞上去。
張開經歷過很多次出生入死的經驗，卻沒試過像這樣去求死，他還是想活下去，喝酒、喝雞湯。
所謂江湖中人、英雄人物，對於冒死赴會，還是心內有著九死一生的希望，希望能在九死中抓緊生存的機會。
在躍下的一刻起，時間對於張開仿佛停滯不前，過得很慢。
他一直在尋找劍海中的一絲生機、一個活門。
但他還是趕不上，在找到生機前已有一支箭射中他右手臂，一支判官筆淺淺地插進他右腿。
生死一線間，張開沒有停頓，他知道一停頓便會把機會斷送，他還是努力用一雙鷹目在尋找，心上每一刻都有千萬個念頭略過腦海。
「五神棍...」
「百斬刀...」
「紅蓮劍...」
他在找一項武功，能在瞬間便可破，讓他可鑽進這劍海之中。
「八卦掌...能破！」
他找到了。
二話不說，他拔出腰間的捕快尺，如雷響般，「噹噹噹」三聲，格擋了右方三把砍將過來的刀勢。
人隨勢動，借著擋刀之勢，一個燕子翻身，連隨雙腿運勁一蹬，後方一男一女立時被踢中胸口。
張開再借二人身體作平台，一蹬之下向前一躍，面向一個戴著鐵絲手套的男子。
男子已雙手勁推乾坤，八卦掌運功，整個人撲將上來。
張開就是等這一刻。
八卦掌未及衣衫，張開空中微微運勁躲開，雙手已按住男子的眼珠，男子面臨隨時雙目被挖出之憂！
男子驚慌之下，雙手向前亂抓，未及半響，已被身旁餘人錯手砍斷，兩手血肉模糊飛揚半空中，斷手處血如泉湧。
「哇....」男子忍不住痛大叫，各人都怕了他的可怕模樣而避開。
以上說的，是在張開由躍下起計算的數秒之內發生。
「他媽的在怪叫什麼！」一個使九環大刀的壯漢步前，一刀把斷臂男子的人頭砍下，眾人被引開的注意力立即回到一件事上。
－－張開呢？
在人群中，張開憑著剛才那一陣騷亂，鑽進了人群中不見了！
本來人多的優勢，反而成為了找不到張開的障礙。
特別是天色已漸暗，每個人臉上都帶著血跡，就更難把人認出來。
一時間，殺氣騰騰的人群蕩起了一股異樣的氣氛，大家都在有限的光線中慢慢在找，要找出一個滿臉鬍子的張開來。
「他在這裡！來！」「不！」聲音一響，各人緊張地把頭轉過去聲音傳來的方向，要衝過去參上一腳，聲音來源處頓時血花四淺，旁人都拿起兵器重覆砍下去。
此時，才有人認出來，屍體只是一個臉上長著鬍子的男人：「這是賣刀劍的陳用，哪裡是張開呀？」陳用已被砍得身首異處。
「他在這！」突然聲音又響，刀劍聲此起彼落，又再發出驚呼：「媽的，砍錯了！這是豆腐店的趙開，不是張開！」
「在這裡！」「不要！我是金鋪的金十三！」
「原來在這！」「又砍錯了！」
慢慢，各人都不敢再說話，因為一旦認錯人，又招來殺身之禍。
一大群五羊城中滿口粗言的江湖中人，沒想到在這樣肅殺的夜晚，在大街上，竟然全都一聲不響，靜靜地在等，連刀子也不敢再動。
情景詭異得叫人不敢呼吸。
「他在這。媽的。」
一把冷靜的聲音傳出，在大概寂靜了一注香時間的大街上悠然響起。
可是，一個衝過去的人都沒有，也沒有血花冒出，沒有人敢動刀。
因為說話的人是朱二，他的脖子已被張開緊緊扣住，動輒便性命不保。
張開不知什麼時候，偷偷鑽到了朱二的身旁，抓住了他。
朱二的表情，實在難看得很，整張臉都黑了下來。
比較起來，張開的臉在鬍子掩蓋下，透著不對勁的白，蒼白。
他剛剛受的傷一直沒止血，血洸洸由傷口流出，他還在人群中極緩慢地前進。
剛才的一注香時間，是他人生中過得最漫長、最痛苦的時光。
但他還是做到了，他抓到了生機。
朱二，就是他的生機。
張開提氣疾呼：「別過來！全部退開！」
朱二：「你是張開？」
張開：「我就是張開。」
朱二冷笑：「嘿，你知道你抓了我也走不掉嗎？」
張開沒有回答，他徑自左手一翻，「啪！」一聲響亮得很，一巴掌狠狠打在朱二臉上。
朱二的臉漲成通紅：「他媽的你敢打我？我不殺你...」
「啪！」
話音未落，又是一巴掌。
朱二大喝：「張開！你殺了我，我也不會放...」
「啪！啪！」
再狠狠的抽了兩巴掌，朱二臉上都是通紅的掌印了。
朱二不敢再說話，也靜下來。
張開此時才放聲大笑：「哈哈，你這種人，別人的命都不是命，自己的命值千金，你會不放我？」
但他不是冒死來羞辱朱二的。
他來，是要救一個人。
「洪七！」他向身後倒在血泊中的垂死漢子道：「站起來！」
洪七還是倒在地上，沒有反應。
張開此時才發現到，停在洪七身上的雪都沒有融化。
雪停在人身上，會因人的熱氣融化。
除了一種人，死人。
張開來遲了嗎？
忽然，洪七的身體很輕微的抽動了一下。
張開知道他要把已站在鬼門關的洪七叫回來，只憑一句話：
「洪七！你妻子在等你！起來！」
對，李凝還沒死。
朱二剛才的劍還沒刺中，只砍了在李凝坐的椅子旁，離她喉嚨還有三寸。
只要李凝沒死，洪七就不能死。
朱二驚訝得目瞪口呆，一個滿身是血和傷口，數處刀傷劍傷皆可見骨的男人站起來了。
對，洪七沒有死。
死的是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