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派武俠) 天工探案 之 都是五龍環惹的那些禍: (34) 第三十四回 大會
(34) 第三十四回 大會
暖風薰得遊人醉，直把杭州當卞州。
杭州，煙雨迷濛，永遠迷人，數一時多少才子佳人。
這地方注定和武林沾不上邊，但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有一個江湖上第一大幫在此舉行聚師大會。
西潮河畔，一座偌大雄偉又不失雅致的山莊，正是丐幫的杭州總陀－「天樓」！
在天樓外，已有過萬名的丐幫弟子、長老及不少江湖中人，把天樓外數里都擠滿。
這就是丐幫幫主大會，黑竿子會。
人聲鼎沸，原來正是老旗的弟子來到，一細看竟有千餘之眾，老旗弟子本來不多，但加上了西域後來吸納的天門街人馬，佒然有行軍之勢。
為首的人並不意氣風發，領著人馬卻只謙虛低頭前行，正是老旗旗主兼天門王，趙不破。他身旁還帶著老旗一眾長老及多陸，人馬之囂張和趙不破的低調恰成反比。
趙不破一直前行，只見前往赴會弟子駱驛不絕，於天樓十里以外已有人流一直前往天樓，密密麻麻。
沿途有不少丐幫弟子衣衫破爛，仍竭力前行希望如期赴會；亦有不少丐幫弟子卻僱了傭人抬轎前往，一路上意氣風發。
一行人馬到了天樓外一里，一名穿黃衣丐幫弟子策馬至老旗人馬前，一個翻身下馬，上前抱拳：「趙旗主！終於待得你來了！」
趙不破也抱拳還禮：「兄弟言重，我們一行人多，我本來說兄弟不用跟來，他們堅持，以致腳程慢了。見諒見諒！閣下是殘旗中人？」
黃衣弟子道：「正是，是次黑竿子會由殘旗負責！」
趙不破：「過千刀過旗主身體可好？我久仰過兄俠名，卻長居關外，未有機會拜侯。」
黃衣弟子一聽，面有難色道：「不暪趙旗主，我們過大哥在兩個月前突然留書出走，未有交代往何處，只交代有急事，至今仍然未見行蹤。只待過大哥歸來，再拜候趙旗主。」
趙不破笑道：「過旗主貴人事忙，不妨。」
黃衣弟子：「趙旗主，你的座位已安排好在天樓內，請跟我來。」說畢後方有另一名弟子牽著一匹馬上前，示意趙不破上馬。
趙不破卻並不上馬，擺手道：「先等一等。」
他忽然走到了路旁，走向一名年紀老邁的丐幫弟子，該名弟子衣服破爛不堪，雙腳穿的草鞋都走得破了，明顯已徒步走了不少路程。
趙不破走到該名弟子身旁：「老丈！你的鞋都破了。」
老弟子明顯不識眼前人馬，道：「呸，他媽的廢話，我走了好幾十里路，就為了赴會。」
趙不破臉色如常，淺淺一笑，彎下身來，竟把自己穿的鞋脫下來，交給老弟子。
老弟子呆在當場，不懂反應。
趙不破道：「老丈，我是老旗中人，老旗字號最老，以尊幫中老前輩為己任。這雙鞋我剛買不久，還算新，給你穿吧！」
老弟子接過鞋，喃喃道：「你....你是.....」
趙不破沒回答，轉身就走，赤腳縱身一躍上馬：「好！走！我們去黑竿子會吧！」說畢策馬前行，帶領一眾人馬進入天樓範圍。
其餘目睹此事的弟子，此時才告訴那老弟子，那是老旗旗主趙不破，老弟子立即跪下向趙不破方向作敬拜狀，旁邊不少弟子均稱道趙不破真有乃祖之風。
只有那名黃衣弟子臉色稍變，略感不妥。
他風聞天門王趙不破，為人有俠氣，醉心武功，創幫幫主長孫，實為新任幫主的最上佳人選。
為人謙遜、不拘小節、言辭得體......
但，世界上有這麼完美的人嗎？
特別是在眾人面前，做出這樣的善舉？
他轉念一想，又感到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誰也會這樣想，寧願相信世上真有如此人傑。
所以，沒有人看到趙不破甫進入天樓，腳上已穿上了一雙新簇簇的鞋。
趙不破還是那個謙虛而有禮的天門王，滿臉笑容，和在天門街的活猴模樣差之千里。
趙不破帶領人馬繼續進入天樓，天樓大殿的內部猶如山谷一般偌大，簡單而盡顯氣派，可容納萬人。
雖無任何神像在內，但內壁高而廣，古柏森森，氣勢莊重，於大殿中間設一高台。
甫進入大廳，便聽得鼓聲大震，歡迎趙不破等人上殿。
在殿中的丐幫弟子聽得天門王趙不破到來，登時聳動起來，不少人都立即上前迎去，趙不破及多陸忙著不停向各人抱拳稱好。
老旗人馬更顯威風，自是更加趾高氣昂。
一副打扮成風流才子模樣、卻胖得像一頭豬的亡旗旗主柳飛上前道：「趙老弟！好久不見！」
趙不破也陪笑道：「柳大哥！今天來的兄弟眾多，我們老旗都是關外的鄉下人，要拜託大哥包容包容！」
柳飛皺眉道：「趙老弟你折殺大哥了！你祖上是老幫主，系出名門，又出懷絕世武功，更有老字旗和天門街當你的助力，今天幫主之位，就看你一個！」
兩人談笑間，一名臉孔瘦削的中年人亦上前抱拳：「參見趙旗主。認得我嗎？」
趙不破：「怎麼不認得呢？你不就是破旗長老左凡，左老前輩嗎？久仰了！」
左凡道：「沒想到旗主長年在外，也把左某這丐幫小輩認出來，看來花費了不少功夫嘛！」
趙不破沒答話，多陸搶先一步回答：「左長老在破旗一向居於已故的李石李長老左右，任其副手，我們趙旗主自然懂得閣下！」
趙不破續道：「正是，破旗旗主之位空懸多年，現由左長老執掌，閣下不正是半個旗主嗎？依我看來，左前輩的地位識見，實在任旗主亦不為過！」
左凡淡然一笑：「見笑了，左凡一生人不慕名利，實在不求旗主之位。只是趙旗主看來，和傳聞中略有不同。」
趙不破還是一副笑容掛在臉上：「有何不同？」
「我聽說趙旗主在關外熱心武學，不擅辭令，沒想到閣下得體有禮，聞名不如見面！」
趙不破一呆，臉上立即一陣紅暈，搔著頭道：「唉呀，被左長老看出來了！我天生就像個野猴兒。是多陸先生說出來見各位幫眾，要言辭大方。你看，現在都被看穿了！」
柳飛此時大笑道：「左長老，我這老弟是有點傻，赤子之心，卻被你看出來了！哈哈...」
左凡點頭道：「望趙旗主勿見怪，左某只是直話直說而已。」
各旗人馬紛紛上前與趙不破見面，有一群為數數十人的綠衣丐幫弟子，全都蓬頭垢面、滿臉污垢，站在大殿遠處盯著趙不破等人，冷冷的目光不住打量趙不破。
趙不破悄聲向柳飛問：「那群人是何方人馬?」
柳飛道：「他們昨晚已來到，都懂口令，說是敗旗子弟。」
趙不破皺眉：「上月五羊城內亂，洪七的人內鬥得人仰馬翻，洪七的人馬不是都已經...」
柳飛道：「他們說是河東的敗旗人馬，看來是洪七的一著伏兵。不打緊，數十人不成氣侯。」
趙不破正想上前去，向這批敗旗弟子打招呼。
此時，剛才那名黃衣弟子步出，呼籲各旗人馬歸位回座。
除各旗人馬外，在其中亦雜有不少幫中長老在座見證，各尋常丐幫弟子只能擠在大殿外圍，連坐也坐不到，只能站著。
黃衣弟子站到高台上，高聲宣佈：「申丑年丐幫黑竿子會，殘破老敗亡五旗弟子俱在，向創幫幫主趙公施禮！一叩首！」
整個大殿立時安靜起來，整齊地咚一聲跪下行三叩首禮。
眾人都斜眼望去，趙不破叩首時眼有淚光，叩首特別用力，把地板叩得響聲大作。
黃衣弟子續道：「再叩首！三叩首！禮成！我現在宣佈黑竿子會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