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不是你爸媽,棒打鴛鴦這種事我不做。」




安昱晗沒想到年輕時一直被同輩放閃光彈,到現在被後輩放閃光導彈,不妒忌但無語,為何人到中年單身,還會受到愛情流彈的影響。








「尋叔身體沒問題嗎?」




現在才問一句的人實屬多餘,安昱晗想和虞向尋打小報告,他疼愛的小朋友,有了你女兒不管你,還未入門就不想管你,以後和我一起養老並自求多福罷了。








「沒有啊,他每一年都有做健康檢查,生活習慣二十年變,身體健康還是等不來那個人...」




潘丞佑心虛的問完被他叔用『沒心沒肺』的眼神打量,再聽到他叔不甘心的吐露心聲。








不知如何挽回的他,思前想後才敢說以下的話:




「沒白費他的心機,他等來了另一個重要的人。」




「等來的那個,看著也不是很想和他有連繫,應該是她揭穿了真相,怕他撐不下去才願意這樣做的。」








不知他安叔是不是被他氣到失去基本同理心,居然揭穿了事實真相。




不用為任何人負責的中年人,才有口沒遮攔的氣魄,真是佩服。




「美其名是不願出錢,他們祖傳口硬心軟派的作風~」








雖然有一點不服他安叔對於那兩父女的心境瞭如指掌,但多一個懂他們的人,以後有事就多一個商量。




所以必須拉攏他安叔要他的一邊,以防不時之需,以親情和友情去攻擊單身中年人,可能不堪其擾就去找一個人來要愛情煩擾了。




「算了你守住那小朋友吧,我去開導一下老朋友。」








安昱晗推著潘丞佑離開他的辦公室,轉去虞向尋的病房,潘丞佑也分別去了舒喻年的病房。




看到老朋友半睡半醒的狀態,安昱晗才驚覺大家外貌無太大變化,但現實是大家都老了。




以前通宵喝酒醒來辦公、甚至常態軍事訓練都是平常事,現在連麻醉藥都抵抗不到,大家都老了。








「醒了?還好嗎?」




把儀器看一遍,把人扶起來,把水倒出來遞到人嘴邊,這個年紀的朋友是拿來照顧用的。




「結果有了嗎?」




安昱晗可以對小孩子含糊裝傻,但對虞向尋不可以,除了友情,他不忍心去傷一個早已傷痕累累的人。




他不能說謊,只能轉移話題。




「有了,恭喜你,老來得女。」




虞向尋自顧不暇,沒有留意安昱晗的臉色,他自顧自地說:




「值得恭喜嗎...




一想到有了她之後,阿書要逃亡,不能及時補充因為懷孕而虧空的身體...」




安昱晗聽完之後突然想念時若書,要是她在此情此景聽到虞向尋沒有關心女兒身體,只是在想著建構過去她可能出現過的困境,會感動還是想怒罵他…




但這樣也好,先是安昱晗不存在需要在此時說謊的問題,再者虞向尋注定和他女兒建立不到太多的感情基礎。




誰都可以隨時被棄置,再過沒有對方的生活。




「都過去了,有一個和她同等重要的人出現了,你要將專注力放在新的人身上。」




作為共同走過混亂不堪的青年時期,又一同步入無聊平淡中年時期的朋友,給出的忠告是珍惜彼此和時光,才不負她留下禮物給他的美好。




縱使這份禮物的來時和等待見面前都經歷過不少血腥洗禮,但都挺過來見面了,就不要介意禮物的預設缺陷。




結果是虞向尋來了一段中年新手父親的感傷文學:




「她對我沒有敵意,毫不在意,丞佑在她心目中也是一個普通人。




她很容易就能拋下我們就離開,像阿書一樣,我承受不起。」




安昱晗不是沒有陪伴過好友談及感情的糾纏、家庭的甜蜜,孩子的煩惱。




而虞向尋久未談及感情,人生階段跳過就談有關家庭事和對孩子的苦惱。




他是一個擁有中年身軀,腦海仍是少年,對家庭的幻想和有兒女的想像是不接近現實。




畢竟他一直都在幻想時若書能回來和他組織家庭,在這個年紀沒有小孩是正常,哪想到有了一個成年的孩子。




結果哪孩子還不像正常的孩子,他們總是看慣周圍的孩子都是依賴家人、隨心所欲去接收不同的愛,認真的和人建立關係。




顯然他的孩子比姓時的更難捉摸,他的孩子已經不存在會否將他當成家人的問題,是會否當他是認識的人看待。




「為什麼要留住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合則留,不合則去。




接下來她有至少數年時間會留在我手下學習,讓時間去改變她吧。




你別多想休息吧。」




不是故意潑新中年父親(擁有成年孩子版)的冷水,而是既然此時無計可施、只能採取無為而治的方法去應對。




中年人難敵麻醉又昏睡過去,安昱晗鬆一口氣再去到小朋友的病房,預料和她見面是一場需要花心力的硬仗。




安昱晗先是看到人已經精神過去被潘丞佑喂食,看到舒喻年自如地用她的口述去敷衍和安排潘丞佑的時候,有一種為好友感到悲傷的心情。




要知道潘丞佑雖然算在孩子堆中乖巧聽話,但他的倔強也是頭號人物,不順著他就要和他的脾氣角力,現在低眉順眼去陪伴女朋友的樣貌,被人拿捏得完全失去原則。




舒喻年有心去讓安昱晗看到潘丞佑對待她的態度,看到他面有難色又不敢多言的表現表示讚賞,不該說的就不要說。




舒喻年主動驅逐潘丞佑回家休整,讓安昱晗好好地說話,他想知道的和她想知道的,都要在這一個場合說清楚,至少確定舒喻年沒有計劃再給予安昱晗一個機會說明。




安昱晗沒想到還真是給舒喻年掌控了場面,他連坐下喝水都不自在,只能任由舒喻年聲控他去完成以上行動。




安昱晗清喉嚨後想用一句說話拿回主動權:




「你是真的不再幹傷身體的事了嗎?」




要是換個孩子,這一句就把自己做過的壞事、錯事嚇到通通說出來,安昱晗看到舒喻年譏笑,突然以為看到老朋友。




「看情況,你是想問我在時家做的事,以後還會做嗎?」




「嗯...」




安昱晗不滿居然被孩子直接了當地點出重點,吃了不太和人討價還價的虧,而舒喻年沒有擺出很防禦的姿態,安昱晗就吃了虧的表現也令她感到無奈。




「我可以告訴你,如果有需要我會做,我不在任何人的控制範圍內可以操控。」




舒喻年跳過了解身體健康的問題,反而說出她想要透過安昱晗傳遞給虞向尋的話,也是她對自己的有效判斷。




安昱晗聽到舒喻年的話是愣住的,她不是用孩子撒嬌無賴的要求人去幫他,而是氣定神閒和他表明對她自己的『生涯規劃』。




當年的他們一腔血淚衝出崩塌的世界,卻誰都不曾對自己有著了解和堅毅,導致大家當年都走錯了路,要花上半生才控制得住自己走向大家都想要的結果。




時若書要是知道孩子不止走著舊路,還走上沒人能追趕上的路,幸好虞向尋一直不知情,要不然一定怪他。




時若侀會不知情嗎?




他不會叫她改,但應該是會用很多手段『教育』她,會不會他也不知道?




但那些傷和損耗不是『教育』出來,而是訓練出來的。




是自顧不暇所以不知道嗎?




更傾向相信她不是被罰,而是自願去學習做時家的事情,又選擇淨身出戶...




總而言之,她不簡單。




在安昱晗失神想事情時,舒喻年已經自己留意機器,甚至拿起紙本報告自行參閱。




別人被她擾亂的情緒,她絲毫不在意,比起時家兄妹會把對方當成最重要的存在,這個人更是目中、心中皆無人。




起碼是有人,及後的時若書也有將虞向尋放在心上,不然都不會有舒喻年。




除了是愛,也是禍,有人在心、在身邊福禍相依,難過可能不會太難過。




「你真的很像你舅和你媽,如果可以像一點你爸?」




換了舒喻年沉默思考,半晌認真說出:




「心軟、自虐,情緒化算像他吧?




我覺得像。」




被舒喻年的認真諷刺的語氣惹到安昱晗不禁失笑,他可以想像以後她出現在圈子中,應該可以惹到不少人生氣,可以預想到長輩說三道四她不聽,小輩論資排輩她不理。




希望之後他們能把她煩到將話聽入耳、把不同的人放在心上。




「小小年紀看人太負面,學你男朋友樂觀一點,人生很長,很容易被負面情緒影響到帶偏。」




「你老老年紀,學誰會天真點,品性能嫩回嬰兒,我想去學。」




安昱晗想打別人家的孩子,但怕他家的偏心的人,分別用物理和非現實的方式攻擊。




「生氣了?看完報告你記得幫我上載到學校內聯網,同時通過我的入學申請,謝謝導師~」




「不客氣!」




舒喻年看到氣急敗壞走出病房的安昱晗,收到笑容。




她賭對了,也照做了,可以得到該有的獎勵嗎?




她不知道,求天能夠給她,一次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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