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蘭跟著何老師到了地下。但老師沒有把她帶往教員室,而是從學校側門離開,再走二三十步的距離,來到了學校旁邊的停車場。
停車場是天豐邨的管理範圍,但因為位置最靠近學校,有開車的老師們多數都會選擇這個停車場泊車,久而久之,居民們都有種「這個停車場屬於天豐中學」的錯覺。
何老師帶着梅蘭來到一輛私家車旁。那是一輛普通的灰色四門轎車,在馬路上隨處可見,眨下眼應該就認不出來。
梅蘭悄悄地把車牌記下。如果何老師強行想要帶走她,求救時報出車牌號碼會有幫助。
何老師掏出車匙,按下遙控,把車尾箱打開。
梅蘭看一看車尾箱內,只看見一個蓋着蓋子的紙箱。
何老師把那紙箱打開,拿出一疊紙張,遞給梅蘭。梅蘭低頭一看,發現全部是數學試題。
「呢疊係我自己準備嘅數學試卷,由中四至中六嘅都有。」何老師一邊把車尾箱關上,一邊跟梅蘭說:「我知道你家鄉嘅數學教學水平比香城高一啲,我哋中四至中六嘅課程你都應該已經涉獵過。所以我想搵你幫我做下呢疊試卷,睇吓程度適唔適合我哋學校嘅同學。」
梅蘭看了看手上的試卷,又看了看何老師。
難道是她猜錯了?


何老師看着梅蘭的目光跟平時不一樣。現在的何老師明顯心情很不好。
梅蘭恭敬地微微欠身:「我知道喇。我會攞返屋企做,盡量聽日交返俾你。」
說完,梅蘭轉身準備快速逃離。不論如何,她對何老師都是敬而遠之的。
「咪走住。」何老師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低沉而不慍不怒,卻有一種跟他平常糊塗冒失的形象不匹配的壓迫感。
梅蘭嚇得馬上停住了腳步。
「你跟我去一個地方,我喺你旁邊睇住你做。有啲咩諗法你即時同我講,我逐題記低。」
說完,何老師走到梅蘭前面帶路。
梅蘭輕輕「哦」了一聲。她已經見識過何老師生氣時的壓迫感,為免進一步引起他的不滿,此刻只能跟上。
學生對於老師還是有一種天然的畏懼,即使梅蘭決定要反抗不讓她參選成功的學校高層,也有足夠決心要對整個社會的風氣和制度發出挑戰,她還是不想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但是何老師叫她出去學校外面停車場搬試卷的做法,梅蘭覺得很奇怪。準確來說,應該是說不通。


這是為學生準備的試卷,那麼為什麼不在學校編寫和印刷,要在別處印出來然後搬回來?就算何老師熱愛工作,在家裏出題,那麼為什麼不把電子檔帶回學校,在學校印出來?
何老師為什麼要找她一個學生來測試試卷的合適性?他自己也有一些教學經驗了,題目的深淺程度和學生的普遍能力,他不是比剛剛插班的梅蘭更清楚嗎?
如果她做完試卷,把題目記住了,然後洩密,讓其他學生知道這些題目,那麼這份練習卷不是失去意義了嗎?
問題越想越多,梅蘭得出一個結論:這份卷並不是何老師找自己的真正理由,這只是個借口。他只是剛好想起了車上有這份卷,臨時編了這個理由讓梅蘭跟他過來。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為什麼要如此迂迴把梅蘭叫出來,而且是叫到學校外面的停車場?
梅蘭想到這裡,意識從思緒中抽回來。她看看何老師的背影,全身頓時起了疙瘩。她這才發現,老師並沒有沿路返回教學樓裏,而是拐了個彎,往天豐邨裏走去。
為什麼不回到學校裏去?他想帶自己去哪裡?
更多的問題浮現,梅蘭越想越緊張。
不管怎樣都好,既然知道對方有所圖謀,那她便應該盡快逃脫。尤其是要在何老師帶她到真正的目的地前逃走,不然他到達了目的地之後可能會霸王硬上弓。
梅蘭想到這點,馬上找理由開脫:「何老師,我都係唔想今日做你份卷。而家好晏喇,我要返屋企喇。一係我都係返屋企做,聽日俾返你;又或者我遲啲再搵你攞嚟做。」


梅蘭將手上的卷子向前一遞。何老師雖然轉過身來看到了面前的試卷,但並沒有接。
他伸手往褲袋摸索。
梅蘭見他沒有接,視線跟著何老師的手看去,猛然發現他手中的手機已經解鎖。她索性把手中的試卷放在地上,慌忙說一聲:「抱歉。」便跑着往回走。
錯不了。何老師想要向自己發送服務請求。
「梅蘭!」何老師富有壓迫感的聲音再次在身後響起,但梅蘭今次沒第一時間停下。她加快了腳步。
只要盡快脫離老師手機的搜尋範圍,她便安全了。
但她開始聽見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急促。何老師也跑了起來。
「梅蘭!你唔好走住!梅蘭!」
梅蘭穿着校服裙,跑動起來沒那麼方便。因此,她並沒有如想像之中擺脫掉何老師。
不過她就差幾步,只要轉個彎,馬上就要跑進學校了。
既然何老師要帶她離開學校才發送請求,那麼即是何老師有不能在學校裏發起要求的理由。可能是教師守則不允許在學校裏對學生出手?
但理由不重要。最重要是只要梅蘭回到學校,她應該就安全。
但就在她距離學校僅一步之遙,那該死的提示聲便再次響起。
「強制服務要求已接收。服務對象:何卓丞」
她不管這麼多!她幾乎是用撲的跑進學校裡面。


這時,何老師也追至門外。梅蘭在學校範圍內,與範圍外的何老師對望。
何老師停在學校外面,並沒有進一步回到校園範圍,卻也沒有取消掉發給梅蘭的服務要求。他靜靜地站在外面,看着梅蘭。
梅蘭現在能夠確定她沒猜錯:何老師的確對她圖謀不軌,而且他因為某些原因,不能夠在學校發起邀請。
回想起來,她的確沒有在學校內見過男老師對女學生發起要求,只看過男學生對女老師發起要求。
女老師是被動的,要是空閒則必須要接受要求。但男老師是能自主決定發不發起要求的,所以梅蘭猜想應該是有某些相關的限制,以免男老師太過為所欲為,影響女學生的校園生活。
想到這裡,梅蘭便再往後退一步,彷彿接近校舍一步,就能多一分安全感。
然而系統馬上偵察到抗拒因為,發出了警告:「是否拒絕服務?將收取10000元罰款。」
梅蘭咬咬牙。這該死的系統!
「何老師⋯⋯」梅蘭張開口想要說些什麼。
「梅蘭,你唔好誤會。我唔係想要你嘅服務先至發起要求。我只係想同你傾幾句。」
梅蘭一聽,只覺無語。
何老師這個說法簡直不要太無賴。難道有事要說就可以隨便要求女孩子提供服務的嗎?有什麼不能好好說,偏要用這種方式?
「你最近有意無意對我特別有戒心。除咗咁樣之外,我搵唔到一個好嘅地方同埋契機同你講嘢。」
梅蘭聽了,戒心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更多了。
「咁何老師你取消咗個請求先,我喺呢度等你。」


「唔得。」何老師拒絕得很乾脆。
梅蘭不覺得意外。
「老師,我真係有事要忙,失陪。」
說完,梅蘭轉身就走。哪怕自己囊中羞澀,態度也必須擺正。萬一何老師真信了呢?
「如果你真係有事要忙,點解唔直接拒絕請求?」何老師的聲音在梅蘭身後響起。梅蘭倏地停住腳步。
何老師沒有說錯。梅蘭口中的急事,其實並沒有多大逼切性。
說是和男朋友結伴回家,但他們其實並未約定見面時間,因為誰也不確定,調查紅社兩個副社長需要花多少時間。
說是要買菜做飯,現在的時間又比大多數下班才買菜的打工仔放工時間早,不用擔心買不到菜。
梅蘭也是清楚這一點,要是自己的理由拿得出手,她才不會花時間跟何老師斡旋。
「如果你滿足唔到我,你就要交罰款。你確定你想就咁走咗去?」
何老師一臉笑意。他看着梅蘭沉着臉轉身回來。
她站着不動,與老師保持着約10步距離,眼神冰冷,就連學生對老師天然的恭敬也全然不見。
「你出嚟。」何老師命令道。他晃了晃手機,讓梅蘭見到仍然顯示着的服務要求介面。
梅蘭沒有動。
「梅蘭你係一個好聰明嘅學生。你應該識分莊閑。」何老師又道:「快啲搞掂唔係最好咩?服務要求唔會容許你無限期拖落去。」


梅蘭也很明白,現在的情況明顯是自己處於劣勢。因為如果何老師按兵不動,他是不會觸犯那條讓他不能在校內提出要求的守則的;但如果梅蘭再拖下去,服務要求早晚會逾時,到時候她就需要交罰款。而她並沒有那麼多積蓄。
她不確定服務要求的等候時間有多久,因為以往從未遇到過能夠拖延的情況,之前幾乎每次都是她壓根兒逃不掉的情況。一般獸性大發的男人都迫不及待撲過來,哪有拖延的機會?
這裏是學校側門附近,雖然走這邊的人比較少,但總不會完全沒有。要是梅蘭能夠稍微拖一拖,說不定能夠拖延到有人經過。如果是其他老師經過,而自己能夠得到他或她的幫助,那麼何老師就不可能再得瑟下去。
「何老師你到底想同我講啲咩,唔可以而家講,而係要出去講?」梅蘭問道。她開始嘗試拖延時間。
但接下來的發展卻讓她始料不及。
「我希望你唔好參選學生會。」何老師說。
梅蘭沒想到何老師居然會干涉她參選。畢竟何老師先前從未顯露過他對這件事的關注。
「我覺得你唔應該被嗰班唔識得欣賞你,純粹貪圖你身體嘅男同學沾污你,淨係為咗佢哋手上嘅選票。」
「你應該被真正懂得欣賞你優點嘅人愛護,而唔係隨便一個男人蹂躪。」
梅蘭冷笑一聲。
「被邊個男人蹂躪,我有得揀㗎咩?」梅蘭指着何老師手中的手機:「我有得揀嘅話,我想揀唔同老師你發生關係。請你取消個要求。」
「我唔係隨便一個男人。我係識得欣賞你嘅男人。」何老師好像沒有聽見一樣,繼續自顧地說話:「無論係你美妙嘅身體,定係聰明又堅毅嘅個性,你嘅每一樣優點,我都識得欣賞。」
「所以請你相信我,等我去愛護你。我會保護你免於嗰啲可怕嘅男人,我會令你幸福!」
何老師的表情看起來很認真,並不像是在戲弄梅蘭。何老師的視線此刻沒有放在不該看的地方,而是緊緊盯着梅蘭雙眼,梅蘭從他堅定的眼神看出來,他是真的看上了自己。
他想要得到自己。他是想要她身體的,又不僅僅想要她身體,還想要貪心地索要梅蘭的好感。


難怪他不敢在學校裏面說這話。這是師生戀,這不論在哪個地方,大學還是中學甚至小學,都是很大的倫理道德問題。
要是被學校的其他人聽見,無庸置疑會對他的工作有影響。
不過看來何老師現在是豁出去了。明明身處在學校後門這個隨時都會有人經過的地方,都敢把這話說出來。
可惜梅蘭並不感動。她對何老師非但沒有好感,更加抱著防備。
「何老師,多謝你嘅欣賞。但係我對你無呢個意思。我覺得我哋繼續保持老師同學生呢個關係其實幾好。」梅蘭平靜地回應:「如果無其他事,我想走先,麻煩你取消強制服務請求。」
何老師猛然往學校範圍邁開一大步。梅蘭嚇得下意識往後退。然後又多聽了一次系統警告。
但何老師非但沒有被梅蘭的卻步打擊到,反而加快了腳步,在梅蘭逃跑之前,一把纏住她的腰肢。
「我係認真嘅。我同你嗰啲同學唔一樣。我會錫住你。」何老師的輕聲細語在梅蘭耳邊響起,熱呼呼的氣息拂過梅蘭的臉。
如果身後的人是凌峰,梅蘭也許會害羞臉紅。但身後的是何老師,她只覺得驚恐和嘔心。
她用力掙扎,想扳開何老師的手,卻發現無論自己怎樣用力都掙脫不掉。
「唔會痛嘅。我會好溫柔,好溫柔嘅。」
何老師一把抱起梅蘭,將她舉起,然後像扁擔一樣托在自己的肩膀上。得手之後,逕自往後門走去。
「救命呀!放開我!」梅蘭掙扎不斷,粉拳不斷捶打在何老師的背上,但似乎半點用都沒有。
「你再掙扎就會被視為拒絕服務。你想交罰款?」
何老師輕描淡寫的一句威脅,梅蘭的身體頓時僵硬起來。
她昨天已經花光了積蓄來拯救母親,甚至連累凌峰也花了一大筆錢。她不可能再交罰款了。
梅蘭面如死灰。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發生關係嗎?這段時間以來,自己被男人侵犯的經歷還少嗎?還有什麼不習慣的?
只是一點痛苦而已。她能夠承受。
不是每個香城女人都是這樣活過來的嗎?她來到這裡生活,這樣也很正常而已。
何況她可以賺到服務費,晚上又可以添兩道菜。
啊!對了,晚上還要帶凌峰回家,答應過他要給他煮一餐的,不能怠慢。
梅蘭的腦海裏浮現了千百個放棄的理由。
似乎只要接受,只要認命,一切便如從未發生過一樣。
何老師帶梅蘭去到天豐邨的一個隱蔽角落。那是一條穿越天豐邨某棟十字形住宅大廈的通道。梅蘭在進來之前看到,自己頭頂的這棟大廈名為豐偉樓。
何卓丞小心翼翼地將梅蘭放在地上,生怕磕碰到哪裡。梅蘭的身體癱軟著,沒有半點想要反抗的意思。
她記得這個地方,這是宋詩音慘遭橫禍的地方。
「無事嘅,我會好小心,唔會整痛你嘅。」何卓丞輕輕撫摸着梅蘭的馬尾,在她耳邊耳語著:「因為你係我嘅寶貝。」
他另一隻手開始不安份地在梅蘭身上遊走。從梅蘭的臉頰輕輕往下掃,來到尖尖的下巴,纖細的脖子,精緻的鎖骨,潔白的校服,以及藏在校服之下,柔軟的乳房。
何卓丞五指輕輕一握,指尖傳來了鬆軟的觸感。他再多加一點力量,輕輕揉著,讓飽滿而富有彈性的乳肉隨自己心意搖動、變形。
摸著頭髮的那隻手順着頭髮往下,來到梅蘭的背上。手指輕輕摸索,不一會兒便找到裙子的拉鍊。沿著拉鍊往上探索,在接近後頸的末端順理成章地找到拉鍊頭。
何卓丞捏住拉鍊頭,慢慢向下拉。拉鍊滑過軌道,傳來斷斷續續的「劃劃」聲。
他很克制,沒有一下子拉到最低,生怕刮到梅蘭的玉背。
同時他也在享受,享受着冒險家親手打開所發掘的寶藏時,那種興奮和成就感。
隨著拉鍊打開,梅蘭玉背上雪白的肌膚漸漸顯露出來。隨之映入何卓丞眼裏的,還有粉紅色胸罩的帶子。
他僅動用一隻手,手指往扣子撥弄幾下,便把梅蘭的胸圍解開了。另一隻手還在梅蘭胸前,緊緊握著那軟綿綿的肉球。
梅蘭早就已經放棄掙扎,任由男人在對自己的身體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她不是早就已經決定了,既然逃不掉,就要利用自己的身體來換取理想?
裙子、內衣一併滑落,梅蘭光潔的上身暴露在何卓丞的視線下。男人如獲至寶的心情難以壓抑,他的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手指在白如凝脂的肌膚上跳著舞。
梅蘭表情麻木,太多次的經驗讓她不再錯愕或者驚恐。她仍然厭惡著陌生男人的手在自己身上遊走的感覺,但在默默地流淚之外,她還明白要讓自己痛苦得有價值。
何卓丞扒下梅蘭衣服的動作緩慢,就像對待著珍貴文物一般小心翼翼,生怕沾污了眼前藝術品的任何部位。
待他終於張梅蘭的裙子完整剝離,他將裙子和胸罩整齊疊好在一旁,然後才把注意力放回去梅蘭的身體上。
首先捉住眼球的,是梅蘭的兩點小櫻桃。兩粒粉嫩的圓點微微凸起,各自立在兩個漲鼓鼓的小山丘之巔。它們跟下方如同布甸一般滑彈的兩個小球,誘起了男人最原始的一種食慾。
可就在何卓丞按捺不住,想要一口咬住梅蘭左邊乳頭的時候,卻聽見了梅蘭微弱的聲音。
「何老師,你今日係咪無論如何都要得到我?」
梅蘭看着眼前的何老師,眼裏全是淚水。一條條淚痕從眼角往左右的臉頰延伸,隨著何卓丞將她一次一次的翻轉和擺弄,眼淚向四方八面流淌,原本精緻的臉蛋都被淚痕畫得花花的。
何卓丞大驚:「梅蘭你做咩喊呀?係咪我太粗魯整親你呀?我再細力啲,再小心啲⋯⋯」
「何老師你唔明白。」梅蘭閉上了眼睛,繼續靜靜地流着眼淚。
「我唔明白啲咩?」何卓丞按住梅蘭雙肩,手心不由得用力起來:「你講我知吖,我唔明嘅嘢你講到我明吖?」
梅蘭一聲不吭,只是輕輕地搖頭。
何卓丞卻更加緊張了,雙手開始不受控制地搖著梅蘭肩膀:「你咁即係點啊?你唔講我點會明啊?我仲唔夠愛錫你,仲唔夠呵護你咩?你究竟想我點做呀?」
「何老師,我想你放過我,得唔得?」
「唔得!我絕對唔會放開你!你係我見過最完美嘅女仔!我係絕對唔會放手㗎!」
「咁喺你享用我之前,可唔可以應承我一個低微嘅請求?」
「咩請求?」
「我唔知你之前講話唔想我參選學生會係出於對我嘅好感定係咩原因,但係我有我必須參選嘅理由。我想你支持我參選學生會。」梅蘭張開雙眼,與何卓丞四目交投。她一臉真誠,一身坦蕩蕩的胴體雖然無力掙扎,卻也挺直了兩分:「即使你唔係選民都唔緊要。你係今屆校董會教師代表,只要等多啲人知道你企喺我呢邊,咁就已經好足夠⋯⋯」
「唔得!絕對唔得!」何卓丞粗暴地打斷梅蘭的話:「我唔允許其他男人再掂你,佢哋無資格糟蹋你!」
梅蘭身體不自覺一縮。何卓丞的反應太大,把她嚇著了。
何卓丞驚覺自己嚇著梅蘭,頓時驚慌失措:「Sorry啊!係咪嚇親你啊?我無心㗎!」
他伸手輕撫梅蘭的臉頰,想將她崩緊的表情揉鬆。
「我對你好好嘅,我唔會畀你受傷㗎。你放心啦!」
說著說著,何卓丞彎下腰,把頭埋在梅蘭頸間,自顧地親吻起來。
他忘我地吸啜著梅蘭的體香,完全沒有注意到梅蘭厭惡的表情。
「你話你識得珍惜我、愛我、呵護我,咁點解你唔考慮吓我內心嘅諗法啊?」
何卓丞繼續往梅蘭身上親吻著,從脖子來到了胸前,留下了許多個吻痕。
「點解要逼我服務你,點解要將我隨意擺弄,我究竟係你嘅學生,你嘅心上人,定係你嘅玩具?」
何卓丞已然吻到梅蘭的胸部。他在梅蘭的乳頭上輕輕吸啜著,梅蘭能夠感受到他那濕漉漉的舌頭舔過自己敏感部位的觸感,一陣嘔心和屈辱感湧上心頭。
「我唔想咁樣呀何老師!」那個位置遭到刺激的梅蘭終於下定決心,伸手想推開何卓丞,但何卓丞一個健壯的成年男人,哪裡是梅蘭一個小小的少女能推得動的?
「偵測到抗拒行為,請問是否拒絕服務?將收取10000元罰款。」
梅蘭聽見手機的語音通知,連忙呼叫:「我拒絕服務!我拒絕服務!」
梅蘭此生從未喊得如此響亮,但即使如此都未有令何卓丞停手。他反而變得更具侵略性,開始入侵梅蘭內褲裏面的地方。
「餘額不足。」
冷漠無情的電子語音輕描淡寫地審判着,為梅蘭判下死罪。
「我拒絕服務⋯⋯」梅蘭仍在重複著,但聲音越變越小。啜泣聲倒是越來越大,但絲毫起不了任何作用。
手機依然在重複著同樣的一句說話:「餘額不足。」
何卓丞一用力,把梅蘭的內褲撕成碎布。梅蘭最後的秘密之處也被暴露於空氣之中。何卓丞伸出右手食指,輕輕攪拌著梅蘭下面的毛髮。他看着黑色的髮絲如意粉被叉拌起那樣纏繞在手指頭上,露出了如癡如醉的表情。
然後他輕輕的把整個手掌按在梅蘭的小腹之上,兩隻最長的手指擔當先鋒,一寸一寸往下爬,朝著更深處的地方摸索。
梅蘭掙扎。她抓住了何卓丞雙臂,想阻止他的手繼續探索自己的身體。她把大腿夾緊,把通往私處的路途封閉,同時,她小腿不斷踢着,想要把何卓丞絆倒或者踢開。
但這一切的反抗行為,皆徒勞無功。
這時,梅蘭的手機終於響起了不一樣的聲音:「已繳交罰款。請男方馬上停止侵犯行為,否則將視為強姦罪。倒數十秒、九⋯⋯」
何卓丞終於吃驚地停下手來,他轉身看向地上自己的手機,警告符號和倒數中的數字佔滿整個屏幕。
他跳了起來,撇下梅蘭,撲向手機,猛地戳著屏幕。
劫後餘生的梅蘭一重獲自由,馬上把地上的衣服抄起,逃到遠處,迅速把胸圍和校服裙子穿戴好。
內褲已經破碎,再也沒法穿了。雖然下半身涼颼颼的,也只能空著下身了。
倒是梅蘭的手機依然在何卓丞腳邊,她怕自己衝過去拿的話,會再次被那男人抓住。
「梅蘭!」
熟悉的聲音從遠方傳來,梅蘭的視線穿越隧道,在另外那頭見到一個親切的人影。
她激動地看著前來找她的凌峰,呼喚著他的名字。
「凌峰!我喺度呀!」
梅蘭向凌峰跑去,凌峰也朝著梅蘭跑去。兩人張開雙臂,相擁在一起。
梅蘭哭了。哭得很細聲,但凌峰還是聽得很清楚。
他輕輕撫摸梅蘭亂糟糟的頭髮。髪圈已不知掉到哪裡去了,但在凌峰眼中,把頭髮放下來的梅蘭也依舊漂亮。
他向何老師走去,在他腳邊拾起梅蘭的手機。
「何老師,我哋走先。」凌峰冷冷地說。他對這個對梅蘭下手的「老師」半點好感和尊重都不剩,不屑多說半句話。
「你俾錢佢交罰款嘅?」何卓丞卻在他身後問起。
凌峰只當聽不到。他把手機交還給梅蘭,牽着她離開。
「你推佢出去選學生會,由得佢被所有男人沾污,你無資格做佢男朋友!」何卓丞在兩人身後大罵:「我先識得珍惜佢!佢應該跟住我!做我何卓丞嘅女人!」
「黐線。」凌峰眉頭一皺,低聲罵道。
趕回課室收拾好書包,兩人再一起向梅蘭的家出發。兩人都很有默契地走得很急,凌峰知道梅蘭現在最迫切想要的,是一個可以安心的環境。只要把門關好,她家也勉強算是符合這個條件。
兩人一直沒說話,直至回到家樓下的升降機大堂前,梅蘭才率先開口。
「對唔住。又要你破費幫我交罰款。」梅蘭說:「其實如果真係交唔出一萬蚊,我會接受現實嘅。你可以唔使次次幫我俾錢。」
梅蘭說這話連自己都欺騙不過。她剛才就是明明身無分文卻不斷叫着拒絕。她只是覺得,不能再讓凌峰無條件地破費了。
兩天之內,他已經為自己交了兩萬元罰款。縱使他家財萬貫也經不起這樣的消耗。何況梅蘭知道,凌峰家並非大富大貴。
「我係你男朋友,我梗係要保護你。我冇能力就冇辦法,但只要我有能力,我就唔會容許有人逼你做你唔想做嘅事。」
梅蘭心頭一暖,牽着凌峰的手不禁握得更緊了。
有人疼愛真好。
但是,她不可能永遠躲在凌峰身後。
那是所有香城女人都需要面對的夢魘,她身在香城,也必須要面對。
「你冇可能保護我一世嘅。每日咁多人向我要求服務,你可以幫我幾多次?」
凌峰感覺到梅蘭的手剛剛還添加了幾分力度,現在卻突然鬆開了。
「我參選咗學生會,我早就知道需要付出自己嘅身體。我都一早就決定咗要好好利用自己嘅身體。所以你唔需要幫我解決,你由得我啦。」
「唔得!」
凌峰連忙捉住梅蘭快要鬆脫的手,不讓她從自己手指之間溜走。
「你係我女朋友,如果唔經過我同意就掂你,等同於落我面(不給我面子)。我凌峰先唔會接受。」
「我幫你交罰款唔單止係為咗你㗎,都係為咗我自己嘅。」凌峰向着梅蘭,露出淺淺的一抹微笑。
梅蘭卻沒有跟着笑起來。她低下頭,聲音顫抖着:「但係我明明已經決定咗要玩呢個遊戲,我唔可以任性到連籌碼都唔攞出嚟。如果我抗拒何卓丞,我又點樣確保自己可以服務其他男人?」
宋太太在醫院裏的批評彷彿又再響起。
如果當時她不任性,宋詩音是不是就不用受罪?
「明明所有女人都冇得揀,我憑咩可以任性?」
凌峰一聽,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他心裡瞬間緊繃起來。既是擔心,也是痛心。
他聽出了梅蘭的痛苦和掙扎,那些不甘和啞忍如同一座大山壓在梅蘭的肩膀上,他擔心它們總有一日會把梅蘭壓垮。
同時,他痛心梅蘭竟開始埋怨自己的抗拒心理。
梅蘭確實正在慢慢被環境改變。
她的想法沒有其他人能明白,沒有其他人能與她想到一塊兒去。儘管是其他女人,也沒有一個與她抱持相同想法的。所以她開始質疑,自己才是那一個怪胎。
對強制服務令的抗拒是梅蘭一開始參選的原動力,她說過要用盡餘生的時間和精力,將強制服務令推翻。凌峰知道,要不是有這個目標的存在,梅蘭在經歷母親、朋友、自己那些可怕的創傷之後,也許已經自殺了。
凌峰也許還是不太明白香城人的倫理價值觀與外面世界相差有多大,但梅蘭的情緒變化和反應他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在整個世界觀崩塌以後的梅蘭有多痛苦。
抱著抗拒的心,梅蘭才得以將所有傷害轉化成推動自己前進的動力。她會覺得自己正在忍辱負重。但如果沒有了要達成的目標,忍辱負重其實也只是無意義的受苦。當梅蘭不再抱有抗拒的心,那麼她所受過的委屈,以及她為了推翻強制服務令而主動承受的那些傷害,將會一口氣將她反噬。
所以,哪怕要親手把她推下深淵,凌峰都必須要確保她不會忘記,對深淵的厭惡和恐懼。
升降機姍姍來遲,門緩緩打開。兩人就進去,梅蘭按下樓層按鈕,讓升降機緩緩上升。
「你冇錯㗎。你係可以任性嘅。你唔需要來者不拒。」
梅蘭聽見凌峰的聲音,倏地轉頭。
凌峰沒有在看着她。如果看着她,凌峰說不出讓她繼續下去的話。
「你只需要服務好能夠對你有利嘅人就足夠。具體要服務邊個,唔服務邊個,我都會幫你安排。」
但凌峰知道,她現在需要聽那些話。
「錢唔係問題。除非發送請求俾你嘅人,你自己都想同佢做,否則你唔需要浪費時間喺嗰啲人身上。你要犧牲,都要犧牲得有價值。唔好忘記我哋嘅目標。」
即使這些說話,正一步步將她推向更深處的深淵。
「但係,為咗你嘅理想,你必須繼續同人做落去。」
這時,升降機停了下來。機門打開。凌峰重新牽起梅蘭的手,往她家走去。
梅蘭抿抿嘴,任由凌峰牽着走。
梅蘭來到家門外,打開門。迎面而來是一陣飯菜的香氣。梅芳拿着鑊鏟,一邊炒菜,一邊朝兩人打招呼。
「返嚟喇?就嚟食得飯喇。你哋去洗個手先。」
梅蘭應下。凌峰則客氣地回應道:「打攪晒。」然後才追著梅蘭往浴室跑。
梅蘭很快便洗好手,把洗手盆讓給凌峰,自己則站在旁邊看着。
凌峰看了看鏡子中梅蘭的倒影,見她神情黯淡,但雙手卻不自覺地抓緊裙擺。看着那皺成一團的布料,凌峰知道她內心還是很煎熬。
凌峰擦乾手,然後又把梅蘭的手牽了起來。
「無事喇。你唔使諗咁多。」凌峰溫柔地說:「我哋食飯先,唔好等阿姨擔心。」
梅蘭點頭,小嘴微微一彎,緊皺的眉頭也鬆開不少。
梅芳今晚煮的晚飯特別豐盛,即使家裏很缺錢,但為了給凌峰留下好一點的印象,她還是盡力拼湊出三餸一湯。
凌峰看着面前的三餸一湯,面前的蕃茄炒蛋、蒸水蛋、炒菜心和蛋花湯,是他吃過最為清淡的一頓飯菜。但這對於梅蘭家來說,已經是目前能拿出手的最好的一頓飯了。
他不禁心痛梅蘭,若果這是待客的規格,那平常的日子她都在吃什麼?
「唔好意思呀,我哋屋企冇咩攞得出手嘅嘢食⋯⋯我媽盡咗力㗎啦,係咪食唔慣⋯⋯」梅蘭低下頭,心裡有些愧疚。凌峰為了她花了那麼多錢交罰款,她們卻連一頓像樣的飯菜都拿不出手。她當然知道母親的不容易,知道自己家境的不容易。但她還是覺得愧對了凌峰為她花的錢和心力。
「唔係啊。好好食啊!」凌峰説着,又混着雞蛋扒了一口飯。「咕咚」一聲吞進肚子裏。怕兩人不信,他又補充:「真係好食,唔係客套説話嚟。」
梅芳見凌峰毫不嫌棄地大快朵頤,也欣慰地笑了:「你唔嫌棄就好喇。我哋窮,勉強靠住政府援助先可以過日子。最衰都係我做大人嘅太無用,無辦法提供最好嘅環境畀梅蘭。本身諗住帶佢嚟香城,可以等佢有好啲嘅發展。點知……」
明明是笑着説的,説着説着梅芳竟又紅了眼睛。
「媽,唔好講呢啲啦!」梅蘭放下碗筷,連忙跑到母親身旁,把手搭在母親肩上,以示安慰。
「我無事。」梅芳拍拍梅蘭的手背,又對凌峰説:「我嚟到香城唯一慶幸嘅事就係梅蘭識到你。」
「我係一個失敗嘅呀媽,連自己個女都無能力保護。我個女以後要拜託你喇,請你代我好好保護佢!」
「阿姨你放心。我會好好保護梅蘭。」凌峰應下。
「媽,做咩無端端咁嚴肅啊?你唔好嚇我啊?」梅蘭搖搖母親的肩膀。
「我無事啊!傻女。做父母嘅見到個女帶男朋友返屋企,合眼緣嘅都係咁講嘅。到你做人阿媽你就明架喇。」梅芳説。
凌峰聽著母女的對話,默默吃下一口白飯,連同心底裏潛藏着的一份愧疚,一口氣吞下肚子。
他說謊了。他很清楚,他沒有辦法好好保護梅蘭,反而一直在傷害着她。
她身上的傷痕,他也有份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