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蘭——為了夢幻日子得到保障，用惡夢結帳: 把秘密藏在心底

第二天。
最後一堂課的鈴聲響起，隨著阮老師離開課室，梅蘭匆忙拾好書包，準備離開。
在她準備把書包背起來時，凌峰捉住了她的手。
今天凌峰明顯比平時冷淡了不少。雖然為了不讓人察覺他們這對正副會長組合出現問題，兩人仍然有交流，但平時小倆口會做的親密行為卻完全停止。凌峰的這下子還是是他們兩人今天第一次的身體接觸。
「任志和已經安排好醫生。我同你去睇。」
「我會跟你去。你唔使捉得我咁實。」梅蘭冷冷地説：「但係嚟緊呢幾日嘅拉票安排，你仲未畀我喎。」
「你宜家唔適合拉票。」凌峰也冷冰冰地回答：「喺確定你無事之前，我係唔會幫你安排任何服務嘅。」
「我諗我已經將説話講得好清楚。無論如何我都會繼續堅持拉票，繼續參選。」梅蘭早已預料凌峰對她的態度會改變。她已經做足心理準備，不會讓自己被凌峰的冷漠嚇怕：「如果你無辦法應承我呢一點，咁我唔會跟你去睇醫生，」
凌峰的表情十分嚴肅。他緊緊捉住梅蘭的手不放，力度之大，甚至把梅蘭弄痛了。但即使梅蘭用盡全身的力氣掙扎，他還是不放手。
梅蘭放棄了掙扎。比力量她肯定不如凌峰的。她只好壓低聲線，質問凌峰：「你想點呀？係咪要而家爆件事出嚟先開心啊？」


「如果你堅持要亂嚟，我都唔介意亂嚟。」凌峰也壓低了聲線，警告説。
梅蘭很明白現在不能與凌峰硬碰硬，若果他一氣之下，真的把什麼秘密爆了出來，任何人聽到了都會對梅蘭的計劃很不利。
「去睇醫生係咪？行啦。」梅蘭用未被捉住的一隻手背起書包。現在首要的事是要先離開學校，去到一個沒有那麼多同學的地方，才比較方便説話。況且這個醫生梅蘭本來就是打算去看的。
她唯一不確定的地方只有這個醫生是不是真的願意幫她隱瞞病情。
這個醫生是任志和找回來的，那麼他大概會配合任志和的意思。而任志和與凌峰是好兄弟，相比起梅蘭，他明顯與凌峰更加親近。這樣看來，他幫助凌峰阻止梅蘭的機會比較高。
幸而梅蘭並沒有把計劃和盤托出，任志和不知道完整的計劃。他與梅蘭的關係不太親密，沒有那麼迫切要保護梅蘭不讓她做傻事，他的阻撓力度反倒會比凌峰小。
梅蘭想着想着，便被凌峰拖到學校門口，任志和就站在外面，等着兩人到來。他的身後是一輛黑色的豪華轎車，一見到梅蘭和凌峰到來，他便為二人打開車門。
這是任志和到目前為止，最體現出自己有錢人身份的一次了。能有這樣的富貴人家為自己開門，梅蘭還真是有點受寵若驚。
當凌峰帶着梅蘭在後座坐好，任志和為兩人關上門，然後站在車外，朝兩人揮手道別。
梅蘭把車窗打開，問任志和：「你做乜唔上車？」


「唔啦！」任志和尷尬地搔搔頭：「我諗你可能需要多少少私隱權，況且我又無咩身份跟住去……」
什麼？原來任志和不跟着去的嗎？這樣梅蘭還怎能遊説他幫忙？
他又對凌峰説：「好好睇住阿嫂呀！個醫生識做㗎喇。」
凌峰點點頭，沒説話。牽着梅蘭的那隻手由始至終都沒鬆開過。
然後，任志和家裏的司機便開車帶着兩人離開。
接近黃昏的陽光是金黃色的。柔和的光線為都市增添一層愜意。路人們的影子被拉得很長，不僅落在地上，還落在路旁大廈的牆壁上。
梅蘭看着影子快速地向後倒退。車子穿梭在城市之中，面對着錯綜複雜的街道，司機還能精準地找到前進的道路，梅蘭還真有點佩服。
而凌峰依舊是默不作聲，靜靜地坐在梅蘭身旁。梅蘭完全無法猜到凌峰在想什麼，也想象不到接下來需要面對什麼。
雖然十分不想承認，但她知道自己很大機會真的被傳染了。她已經自行做過快速檢測，結果是陽性的，今日這一程只是再次確認而已。而且即使她想要隱瞞病情，她仍然需要藥物才能遏制病毒。
她可不想染上什麼會致命的併發症，至少不能夠在計劃實現之前染上。


車子在任志和的家裏停下來。凌峰打開車門，拉住梅蘭的手下車。
「都嚟到呢度喇，你仲擔心我會逃走？」梅蘭問凌峰。她沒有掙扎，任由凌峰把他拽著。
説起來，這也是她第一次來到任志和的家。相比何卓丞的家，任志和的豪宅雖然沒那麼大，但處處給人一種舒適寫意的感覺。
大宅前的花園沒有什麼大紅大紫的豔麗花朵，各種顏色的菊花已經是最為吸睛的植物了。但精心打理和修剪過的花圃依舊給人一種高貴和淡雅的印象。
任志和家的大宅有兩層高，外牆簡單地髹上了白色，配着黑色窗框的落地玻璃，整體是簡潔的現代風格。梅蘭和凌峰穿過花園，到達木製的大門外，還未按下門鈴，門便已經被打開了。
前來接待的管家招呼二人進門：「少爺已經交代過㗎喇。請兩位放心，我哋會確保兩位嘅會談唔會被任何事打擾。」
梅蘭和凌峰點頭道謝，隨即被帶到二樓的書房裏去。
梅蘭一眼便看得出，這是任志和專屬的書房。因為房間裏有一半的空間放的都不是書，而是健身器材。
任志和的父親是政府官員，梅蘭見過他的相片和訪問錄像。他的身形不像是愛健身的人。倒是任志和則很熱衷於此，所以才練出能一掌把凌峰震至內傷的力量。
被擠在角落的書桌後方坐着一個穿着白袍的男人。一見到梅蘭和凌峰進來，他便自覺地站起來，朝兩人伸出手。
「你哋好，我諗你哋就係細任生嘅朋友喇。」他自我介紹説：「叫我Dr. Lee就得㗎喇。」
「Dr. Lee。」梅蘭和凌峰一起向醫生打招呼。
醫生讓兩人一起坐下，然後開始診症。梅蘭對Dr. Lee的各種要求也十分配合，無論是問問題還是想抽血進行檢查，她也合作地完成了。
凌峰倒是有點驚訝梅蘭太過聽話了。他以為梅蘭為了隱瞞病情，可能會説些謊話來瞞騙醫生。
整個會面並沒有化太多時間，主要還是梅蘭在醫生的指示下再做了快速檢測，等了一會兒才有結果。


「從初步結果嚟睇，梅小姐你的確好可能有愛滋病。」醫生的神色有點凝重：「但係唔需要太擔心嘅。只要注重藥物、飲食同生活習慣，你嘅生活可以基本不受影響嘅。只係性行為方面要多加注意安全。」
梅蘭平靜地點頭應諾。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愛滋病病人該如何生活她都事先做過調查。
她現在最大的擔心，仍是她如何能夠繼續拉票活動。要繼續拉票，首先就是要確保醫生不會將她的病情通報給政府或者任何人知道。
可是醫生是任志和找回來的，她沒有信心能夠控制到醫生的做法。尤其是如果任志和打算站在凌峰那邊，他們聯合在一起阻止自己繼續參選的話……
但無論如何，她都必須要試試提出要求。不能坐以待斃。
當她打算開口説話之前，凌峰卻先開口了。
「之前講好咗，呢件事要保密。醫生你會幫手㗎可？」
醫生笑了笑：「梗係會。我呢度有啲藥，你哋袋住先。而家距離你懷疑感染嘅嗰次性行為都未到3日，keep住食足一個療程有好大機會成功預防愛滋病既。等你嘅檢測有咗正式嘅結果，我會再通知你哋。」
梅蘭一時有點吃驚。凌峰和任志和願意為她隱瞞？凌峰不是反對她繼續拉票的嗎？要阻止她的最直接方法不就是讓她患病的消息傳出去嗎？
即使梅蘭對現狀抱持着疑惑，她仍然禮貌地向醫生道謝：「唔該曬你。」
「唔使客氣。我都係收錢辦事啫。任家叫到，我點都要畀面嘅。」醫生一邊把東西收拾回去自己的袋子裏，一邊説：「我唔會過問你點解要我瞞，但係你係瞞就瞞得徹底啲。如果後來被人發現你知情不報，令你身上嘅病毒傳播咗出去，無論係你自己定係幫你隱瞞嘅我，都無運行。」
「我知道。只係我依家仲有啲嘢要做，唔可以被人知道住。」梅蘭説：「到咗適當嘅時機我會再做測試然後公開。多謝你嘅提點。」
「係就最好。」醫生提着手提包，向梅蘭兩人告辭：「我走先喇。記得千祈唔好畀人知。」
「知道。」兩人説着，目送醫生離開。醫生把門關上之後，書房裏只剩下梅蘭和凌峰。
「明明係我哋要求佢隱瞞，佢使唔使重複咁多次叫我哋小心啊？」凌峰待醫生走了之後才小聲抱怨道。


「我估唔到你會幫我要求佢隱瞞。」梅蘭問凌峰：「你唔係唔想我繼續拉票咩？」
凌峰斜眼看一看梅蘭，然後收回視線，冷冷地説：「我係唔想你繼續拉票，但係我無講過我唔想你繼續選。如果呢件事被人發現，即使你無感染到任何人，你嘅聲望都會大幅度下跌。到時你就真係唔使再選。但係如果你只係唔再拉票，但繼續進行其他競選活動，咁你仍然有機會贏。」
「你就當我都貪戀權力，想要贏呢場選舉啦。仲有一個禮拜左右就係選舉論壇，你呢段時間就專心準備辯論，我都唔會幫你安排拉票。」
「你要搞清楚，我支持你繼續參選，但我唔同意你同任何人發生關係，唔同意你刻意將病毒散播出去，禍害社會。呢幾日我會留意住你，所以你唔好諗住偷偷地同人拉票。如果畀我知道咗你喺呢段時間服務過任何人，我絕對唔會再幫你隱瞞。即使我哋要一齊輸都好。」
凌峰自問已經作出了很大的讓步，同意幫梅蘭隱瞞，同意她繼續參選。如果梅蘭連「不和人發生關係」這一點底線都做不到，凌峰也無辦法再讓步。
梅蘭內心鬆了一口氣。她真的不希望凌峰成為自己的敵人。幸好，至少現在這一刻，凌峰還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但她同時很愧疚，因為她知道，凌峰期望她能乖乖地不再服務別人，專心準備辯論，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先不説她身為女孩子，要不要服務別人很多時候都身不由己；她若果真的不再服務別人，肯定要惹來猜疑。到時候她要怎麼解釋自己為何不再服務同學？
再者，她的計劃本來就是建基於她繼續服務同學的這個前提之下。如果她現在停下來，待病情曝光之後，她便再也沒有辦法能夠推翻強制服務令了。
所以，她是註定要讓凌峰失望的。
但她當然不可能這樣告訴凌峰。不然凌峰怎可能繼續讓她參選，讓她以候選人的名義拉票？
即使要對自己所愛的人説謊也好，她也只能應諾下來：「我知道喇。」
不過這醫生開的藥，她是不打算吃的。這個病，她也不打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