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蘭——為了夢幻日子得到保障,用惡夢結帳: 中伏
丁香把一大箱沉重的物資放下,然後看看不遠處的凌峰。看着他辛勤工作,揮灑着汗水,丁香露出了一抹微笑。
學校的操場上多是關注組的學生和家長。他們在丁香的號召下,正準備着今天的遊行。
凌峰是昨天晚上通知丁香,說今天會來幫忙的。丁香一聽,興奮得很。凌峰願意幫忙,無論在公在私,丁香都求之不得。
在眾人都忙着準備的時候,任志和拿着手機來找丁香,神色看似不太好。丁香和凌峰一看,便知道是遊行的審批出了問題。
「今朝我老竇連聽都唔聽我電話,無論係枱頭定係手機都唔聽。到而家仲未有許可,我哋今日可能真係開始唔到。」任志和急得焦頭爛額,猛搔着頭髮。
「咁大力小心甩頭髮。」凌峰道:「其實都預咗唔得。香城已經幾多年冇搞過遊行吖?就算唔係政治打壓,佢哋都寧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咁但係保安局長係我老竇嚟架嘛!點可能完全唔畀面我㗎?」任志和嘟囔着。
「因為佢係你老竇,可能佢要避嫌,根本冇得做決定呢。唔一定關佢事嘅。」凌峰又道:「如果真係要怪,就應該怪呢個制度嘅設計者。市民居然要得到政府同意,先可以遊行向政府抗議。成件事本身就荒謬。」
丁香則總結道:「總之如果真係冇得出發,咁我哋就喺原地集會。反正學校呢邊,我哋係成功book到場嘅。」
而徐校長這時則在校長室,看着窗外操場上來來往往的人。
「批個場畀佢哋真係冇問題咩?佢哋件事搞到咁大,影響嘅係政府嘅聲望喎?」徐校長問安坐在辦公桌另一邊的教育局長紀嚴。
紀嚴「呵!」地笑了一聲:「你唔批個場畀佢哋,唔通佢哋就會放棄?以前嘅集會你冇阻撓過咩?有冇成功過吖?佢哋係學生同家長,要用學校嘅場地係無可厚非嘅。只要學校冇其他安排,都應該要批。除非你想得罪晒班家長啦。」
「但係我批場畀佢哋,等於得罪緊政府喎?真係冇問題咩?」徐圖仍是擔心。
這次紀嚴笑得更大聲了:「你對口係我教育局。係我教育局長建議你批場畀佢哋集會嘅。你仲有咩好驚呀?」
徐圖想了想,好像也對。
但徐圖還是想不明白:「咁但係你又點解會同意呢?佢哋反對政府喎?」
「佢哋反對嘅係衛生局,關我教育局咩事?我畀佢哋搞,啲人仲要讚返我一句開明添。」紀嚴舒適地躺在椅子上回答道。
「喔!」徐圖恍然大悟:「估唔到紀局長平時望落咁正經,原來喺政治上面咁成熟。高明!高明!」
「咪以為你好了解我。喺教育局長呢個身份前面,我係一個政客。」紀嚴道:「政治嘅嘢,冇咁簡單。」
而同一時間,梁寬在醫院出席着全民健康檢查的啓動禮。
作為他對抗疫情的最大武器,一個啓動禮自然是必須要的。這樣才顯得他們衞生局對這件事的重視。
而作為啓動禮的重要環節,他本人會身先士卒成為第一個接受檢查的香城人。藉此證明健康檢查是有效,可靠,無害的。
「而家我哋有請香城衞生局長梁寬先生上台接受檢查。梁局長作為抗疫工作嘅領導人,全民健康檢查運動嘅倡議人,佢將會身先士卒接受檢查。有請!」司儀興高采烈地讀着講稿。
梁寬在在場所有來賓和媒體的注視下,登上臨時架設的舞台。
舞台中央放着簡單的桌子和一些檢查用具。要測試病人體內有沒有病毒,只需要通過抽血檢驗即可得出大致結果。而梁寬則要在媒體的鏡頭和閃光燈下,成為第一個接受抽血的人。
梁寬徐徐走到桌旁坐下。
醫生已經準備好抽血。他問梁寬:「咁我開始喇喎?」
梁寬點頭,把衣袖拉起,露出肩膀。數秒後,他便感受到針頭刺進自己的手臂上的冰涼感。
梁寬沒有看抽血的過程。今天一早就為啓動禮做準備,直至當下啓動禮已經順利進行了大半,餘下時間多數是些不重要的歌舞表演,他才有心情想想昨晚的事情。
如果當時與自己做愛的並不是沈綽,那有可能是誰?
他不太記得起對方的模樣了。那房間本來是為了偷偷尋歡而設的,環境本來就暗。再加上自己不知道為什麼,昨晚有點迷迷糊糊的。居然連眼前的人換了一個都沒發現。
如果當時那人是來行刺的,那他真的連自己怎樣死的也不知道。實在是太過大意了。
但在把沈綽抬進酒吧的時候,他明明精神得很。為什麼到開始幹活之後,卻突然變得這麼疲乏,連眼皮子都張不開了?
沈綽肯定是用了什麼方法來迷暈自己,讓自己神志不清,再換了個人來給自己提供服務。
可是這又是為什麼呢?
「OK喇。一陣間就會有結果。」穿白袍子的醫生將樣本收好,對梁寬説。
梁寬站起來,朝醫生伸出手:「唔該曬。」
在兩人握手的時候,主持人再次開口:「唔該曬局長,唔該曬醫生。驗血嘅結果喺短時間內就會有結果。跟住落嚟,有請下一位嘉賓上台接受抽血檢查……」
梁寬自顧下了台,回到自己在台下的座位上坐着。心裏繼續想着沈綽的問題。
因為沈綽唔想被我上,所以要揾個人嚟頂替自己?唔太似。如果佢只係想避過強制服務令,既然佢有迷暈藥,佢大可以迷暈我之後自己攞我指紋解鎖我部手機,再取消服務。
佢無特登取消服務,而係叫另一個人繼續同我做,肯定係有啲原因嘅。而且我喺迷糊嘅狀態之下仍然可以憑本能去扑,而唔係直接瞓着咗,可能呢隻迷暈藥本身就係佢特登揀過嘅。所以,佢嘅目標唔係逃避同我做,而係令我同其他人做。
佢用自己做餌,引誘我對佢發起強制服務令,再畀另一個人取代自己,同我上牀。
「其他嘉賓都已經完成抽血檢查。而喺我哋嘅高科技檢測系統嘅幫助之下,我哋第一位參與者,梁局長嘅檢測結果已經出嚟喇。」主持人的聲音在會場迴盪。
點解要特登畀呢個人同我做?呢個人點解要通過代替沈綽先能夠同我做?因為佢係一個,我只要見到佢,只要知道佢係邊個就一定唔會同佢做嘅人。
呢個人係愛滋病患者!
梁寬突然醒覺,猛地站了起來,雙眼瞪得斗大。
「陽……陽性?」主持人説出這話時也是一臉震驚。
台下一片譁然,瞬間炸開了鍋。
梁寬聽見了許多人的竊竊私語,無一不是討論着他。
「就連指揮抗疫的梁寬自己也染上了病毒,這下還怎麼抗疫?」
「他們衛生局不是砸了不少廣告費,教人做好安全措施的嗎?原來自己的局長都沒跟。」
「強制服務的機制也是太不可靠了吧,隨便都能配到染病的傢伙,連梁寬都栽了。」
梁寬環視四周,看着在場所有人的各種表情,有難以置信的,有惋惜的,有恥笑的,有失望的。更糟糕的是,他看到同場的市長臉色非常難看。
主持的臉色也是十分難看。這個場他要怎麼救呀?早知剛才嘴巴就別那麼快,說個假的結果出來就好。
他只能勉強露出尷尬的笑容說道:「證⋯⋯證明咗我哋為咗今次疫情所引入嘅檢查同測試機制係有效嘅,有咗呢套系統,我哋就可以快速篩選出患者進行針對性嘅治療同隔離⋯⋯」
主持餘下的話,梁寬沒有聽完。他惱怒地邁開腳步,在所有人的目光底下離開了會場。
他知道昨天跟他做愛的人是誰了。可惜,他知道得太遲了。
馬知行拿着梁寬感染的消息,在學校操場上找到凌峰、丁香和任志和。
丁香看到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時,第一個反應是開懷大笑:「哈哈哈哈!佢都有今日喇!」
丁香猶記得當時梁寬帶着好幾個保鏢圍堵她,拿着強制服務令作令箭來蹂躪她。
雖不至於變成心理陰影,但丁香從此以後便無比憎恨梁寬,也更確定自己必須要讓強制服務令消失。
梁寬這麼喜歡拿着強制服務令來欺壓女性,如今終於自食其果,可喜可賀!
任志和跟馬知行也樂於看到敵人倒霉。唯獨是凌峰的表情看起來一言難盡。
丁香見到凌峰的表情,提起手肘碰了碰他,問道:「做乜噉嘅樣啊?你又驚自己會中啊?」
「點會啊!佢除咗梅蘭之外邊個都唔掂!」任志和不等凌峰反應過來,搶着打趣道。可是他把話説出口之後才發現,他這一句話同時得罪了凌峰和丁香。也許還得罪了梅蘭,不過她不在場。
倒是馬知行身為傳媒,觸覺比其餘兩人敏鋭得多:「呢件事,你係咪知道啲咩?」
凌峰自然知道梁寬是怎樣染上愛滋病的,只是他不知道該不該説。畢竟現在説出來也改變不了什麼,而且這件事畢竟是栽贓的一種,不適宜讓太多人知道。
在凌峰想着該找個什麼理由搪塞過去時,他卻收到了梅蘭打過來的電話。
「凌峰!你哋聯唔聯絡到沈綽呀?」梅蘭道:「自噚晚分開之後佢一直無聯絡過我,我有啲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