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承認我不是一個注重打扮的人。為表誠意,我也算是認真配搭過,我套上一件Uniqlo灰色淨色T裇,穿上一條較為平整的牛仔褲,簡單的休閒鞋。縱是青黃不接的季節,出入冷氣場所前,我也準備好一件靛藍色裇衫,以備不時之需。

因為我不屑穿上,也沒肌肉襯起由加洲越洋渡來的歧視醜人名牌衣服。所以我寧願扮個文弱書生,一件裇衫,冷暖皆宜,舒服簡樸。嚴寒借人時,說不定還會「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呢!

「溫馨提示:在大圍站。」我在Whatsapp輸入。

「得得得,嚟緊嚟緊!」她回覆。

「唔洗急,最緊要快。」我說笑。



「做咩咁早啫!我都未準備好!等又怕你傷心,趕又要我難堪。」她語氣看似嚴肅,但是附送的個表情符號叫我落下心頭大石。

「啦啦啦…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唔想睇呀文學人!咪成日文謅謅啦,小妹讀理科是文盲…」

「不知奴處山低月出早,還是郎處山高月出遲?」

「停啦好嘛!」



「女神有命,莫敢不從!」

她的最後上線時間停留在8:54,應該是快要到了。我左右顧盼,決不可以再給她嚇著。《詩經·靜女》有云:「愛而不見,搔首踟躕。」,我想我現在便是一副不知應該眼望何方,又不想慌慌張張的樣子。

我最期待的畫面出現了!循例介紹一下裝束打扮。琳琳放開一頭及肩的長髮,烏黑亮麗,如瀑瀉下。她帶著小小的天藍色斜背包,穿著薄荷色卷邊寬鬆T裇,純白色短褲,白布鞋,鞋邊更有粉藍色花邊船襪點綴。真是「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她低著青澀的臉,向我遞上四張薄薄的信箋。我眼角一瞥,信面好像寫了我的大名。

「你……返屋企先睇啦,唔好笑我喎。」她聲音細若蚊鳴。



「A…ny…way,多謝你先。我地行啦。」我妥善收起信箋,陪笑道。

柳暗花明又一村,我們去了九龍塘的又一城。又一城這種大型商場嘛,我們都覺得新鮮,她提議以先到處逛逛。因為平時我和她甚少約朋友逛街,都是宅在家中。我是按電話、上網,我猜她應該不外乎溫習,聽音樂劇,或許會做做手作吧。

詩庭之訓教導要珍惜光陰,父親常說,高中生,要成熟一點了,要為自己的未來打算,有時間多看點書。基於人類惰性的唆擺,平日我只能陽奉陰違,表面上就書本上的內容侃侃而談,實際上只是像大陸官員般跨大政績。好了,在假期的尾聲,我終於得到父母的允許,和「阿俊」打球。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春宵一刻值千金,本來應該痛痛快快地玩個夠,怎料到這時候突然迴光返照,想起要讀書,要努力,讀大學,找份好差,上樓上車,養妻活兒,可以的話我要令世界因我變得有一丁點的進步,做個慈善家也挺不錯。我就在任重道遠地計劃人生,著手造福人類。不知道身旁的鄰家女孩的小腦袋又想著甚麼呢?我向她偷瞧了一下。

琳瑯滿目,目不暇給,她走馬看花。琳琳對有高貴法文名字的名店不屑一顧,卻興味盎然地看著琴行和精品商店。她將小臉貼近櫥窗玻璃,天真地嚷著要進去按按琴鍵,摸摸精品。嗯,這好像便是所謂簡單的快樂。可惜現在九時半都未到,商店還是打烊。

「哼!你咁早帶我嚟呢度做乜啫,啲鋪頭都未開。」她秀眉緊蹩,臉帶不快。

嘻,初次約會,我當然早有準備了。我不發一言,雙手推著她柔若無骨的的雙肩,往一個地方走去,她傻傻地笑著。走路時,她的髮絲掃動我的臉頰,雖然麻癢難當,但是香氣拍人,令我清夢甚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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