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甩的約定: 第二章：幻境

「好，我決定，下一次先再決定……」我喃喃自語，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腕上那道若隱若現的疤痕。如果咁都死唔去，我覺得係一種奇蹟。

我蹲在醫院走廊嘅長椅邊，雙手抱膝，眼神空洞地盯住前方。因為我嘅確係好無辜，點解偏偏要揀中我？

我真係好唔掂，因為喺我暈咗嗰段時間，我好似去咗另一個世界。

「唔……」我皺起眉頭，太陽穴突突跳動。因為我確信自己真係死咗，永遠都逃唔出呢個惡夢。現實離我越來越遠，我完全唔能夠控制，只可以唔由自主咁陷喺呢個夢入面。

但係，我覺得畀我喺現實生活得更加開心。不過我已經忘記咗現實嘅回憶，好迷幻……第一個死亡時間，係晚上七點。我接到一通電話之後，就被一輛私家車撞倒。電話嘅聲音低沉，冇人講野，只係靜靜地傳嚟一陣沙沙聲，好似有人喺度呼吸，但又唔似真係有人。我緊張地嚟嚟回頭望，但街頭空無一人。我掛咗線，心入面有啲唔舒服，但係冇理咁多，繼續行路。
點知……唔夠三分鐘，車禍就發生咗。警察只係覺得係車主飲醉酒，冇發現其他異樣，直接控告佢酒後駕駛，最後判咗十年。雖然我仲有一絲希望，但車主都逃唔到被判嘅命運。





醫生都畀我檢查過，我受到巨大撞擊，腦部受創，雖然冇生命危險，但情況依然危殆，醒來嘅機會非常渺茫。我瞓咗一場好長好長嘅覺，一直都係夢中世界度過，感覺好似去咗天堂咁，但其實場景完全唔似人間極樂嘅世界。

「呢度係乜嘢世界……」我抬頭望住周圍好多建築物，好多嘅人同事，感覺非常真實。我一路行，一路摸索新奇嘅事物，突然有個人走過來。係一個女仔，佢自稱叫 Cathy。

我微微睜大眼睛，盯住佢睇。佢咁樣有點眼熟，發覺原來係我以前暗戀嘅對象。但係已經好耐冇見，所以對佢已經冇乜印象，因為我記得嗰段暗戀係中一嗰時。

「Cathy，我仲記得你呀……」我尷尬地笑了笑，手指不自覺地捲著衣角。

「你最近幾好吖嘛？」





「我想問下，呢度係邊度呀？我到底係唔係死咗呀……」

我對呢一切仍然非常唔解，語氣中帶著一絲顫抖。

「呢啲嘢我解釋唔到，不過你見到我，都係一種緣份……」Cathy垂下眼簾，輕聲細語。咁即係表示我要一直留喺呢度，直到永遠。

雖然遇到 Cathy，但係我心裡面冇咁鍾意佢，唔似以前咁暗戀，但如果可以做好朋友，我都覺得係一種榮幸。

「咁點解你又喺度嘅？」





「呢度係我出生嘅地方，我梗係要喺度啦。」Cathy微微一笑，露出整齊潔白嘅牙齒。

「講開又講，嚟我屋企飲杯茶先啦，我屋企就喺附近。」

Cathy 帶我走去佢屋企，佢屋企就係我哋前面唔遠。外牆只係一間好矮小嘅屋，唔係高樓大廈，得兩層，外面好樸素，冇用咩顏色裝修，所以喺街上睇唔出奇。

但係冇諗過入去之後，原來入面咁寬敞。我張大咗口，驚訝地四圍張望。

「你屋企都幾骨子㗎喎……」

入面跟外面一樣都係咁樸素、咁單調，好似我以前認識嗰個 Cathy 完全一樣，唔鍾意鮮豔。

「你呢邊坐低呀，我衝杯茶畀你飲……」佢嘅廚房係開放式，我睇到佢煮嘢食嘅過程，可以幻想到佢係一個煮得一手好菜嘅人。呢一刻我真係好想試下佢煮嘅美食，只係我有冇呢個福氣呢？





我坐喺客廳其中一張單人梳化上面，身體陷入柔軟嘅沙發中，感覺好軟綿綿，唔似假嘅，真係唔想起身。

佢衝出嚟嘅茶，完全唔知係咩味道，但係有種清新茶香，好似有種家嘅感覺。

「呢個茶都幾好飲喎，究竟係咩茶呀？」

「呢一種係花茶，出面冇得買，完全係我自己調製，所以我唔會同你講呢個係咩茶。」Cathy將茶杯輕輕放在桌上，眼神閃爍。

雖然佢咁講，感覺有啲奇怪，所以我都唔再追問。冇諗到客廳竟然擺咗電視，即係呢個世界都有電視台，有其他人存在嘅空間。

「可唔可以開個電視，睇吓呀？」

「唔……」Cathy 無出聲，好似有啲唔妥，手指緊張地搓著裙角。

「咁如果冇嘢嘅話，我出返去先啦，我唔打擾你啦。好多謝你衝嗰杯茶，真係好好飲呀。」





我站起身，語氣中帶著一絲失落。佢竟然冇攔住我，我就咁走出咗屋。我本來想慢慢行，等佢追出嚟，但係後尾先諗起，其實我哋係乜關係？連朋友都唔係，只係剛巧遇到，定係一種巧合？我知道我一定要留喺呢個世界，而且係一段非常長嘅時間。既然冇辦法離開，我只好喺呢度生存落去。

呢度嘅我唔使還債，因為爸爸媽媽都唔喺度，得我一個人，同埋啱啱認識嘅 Cathy。所以我唔使為債煩惱，呢點都幾開心。

現實中，自從媽媽死咗之後，爸爸承受唔到呢個打擊，開始賭錢，賭光晒屋企所有錢，連我將來結婚用嘅都輸晒，結果佢走咗，唔知去咗邊，追債嘅搵唔到佢，就搵我。我每日都過住被追債嘅生活，真係好辛苦，但係冇辦法，我住係公屋，唔係私人豪宅，要唔係我都搬去邊度？所以仲係要面對呢種生活。

出到去之後，我發覺一件非常緊要嘅事——我冇呢個世界嘅貨幣，冇錢點生存？我一路行，一路行，行到一棟好高嘅大廈門口，睇到招牌，竟然係地產公司。

「估唔到呢個世界竟然有地產公司呢樣嘢，啱啱見到電視我都覺得出奇……」

我知道我買唔起呢度嘅樓，因為我而家身無分文。地產公司睇到我之後，一如既往咁走出嚟招呼我：「Hello，係咪想睇樓呢？呢度有好多選擇㗎，A 區唔啱就 B 區，B 區唔啱就 C 區，或者可以入去慢慢睇，等我講解畀你聽呀。」

地產經紀非常友善，笑容燦爛。





「我都係睇下先啦，因為我真係冇錢呀，唔好意思……」我尷尬地低下頭，手指不自覺地捲著衣角。

我以為我咁講，佢會唔開心，覺得我浪費時間。

「錢係咩嚟㗎？唔怕同你講，呢度唔需要用任何代價就可以得到一間屋，只要你有心，就得㗎喇。」地產經紀笑咪咪咁講。

咁奇怪嘅世界，我完全摸唔著頭腦，點解呢個世界會有咁荒謬嘅事？唔使錢嘅世界，轉頭真係令我大開眼界。

我開始懷疑，呢個世界……係咪真係夢？定係……另一個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