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甩的約定: 第十三章：異彩
天空裂縫已經閉上，風重新吹起，但係空氣中仲殘留住審判嘅氣息。
光軫靜靜站喺戰鬥過後嘅街道中央，銀白長袍雖然無損，但係佢身上嘅光環已經黯淡咗好多，似係喺度慢慢消散。
杜馬同澤明唔喺呢度。
審判之門已經將佢哋帶走，連靈魂都唔剩低。光軫望住遠方，眼神中第一次有咗一絲溫柔。
佢知道主角同Cathy喺附近 —— 唔係喺呢條街，唔係喺呢個戰場，係另一個屬於佢哋嘅空間，屬於普通人嘅世界。佢冇出聲，亦都唔打算出現喺佢哋面前。「……好好享受呢七日嘅時光。」
光軫低聲講，語氣輕柔，似係喺度祝福，又似係喺度告別。
「呢個係你哋最後嘅禮物。」
佢慢慢伸出手，一陣無機質嘅光芒喺掌心凝聚，似係喺度封印時間咁，為主角同Cathy創造出七日嘅「空白時光」 —— 一段唔屬於命運、唔屬於審判、只屬於愛與選擇嘅時光。風吹過，佢雙翼一張，光芒慢慢消散。
「呢個世界……仲值得存在。」話音未落，光軫已經消失喺空氣之中，連影都唔留低。
屋企入面，光線慢慢暗落嚟。男主角坐喺屋企窗邊，手輕輕搭喺窗框上，望住外面慢慢暗落嚟嘅天空。風唔大，但係吹得窗簾輕輕搖晃。
街燈開始一盞接一盞咁亮起，城市喺暮色中慢慢換上另一副面孔。
忽然 ——「咁……」一聲極其微細、似有還無嘅聲音響起，好似玻璃畀人輕輕彈咗一記咁。男主角即刻抬頭。
只見窗外嘅天空 —— 係嗰一刻 —— 好似裂咗開咁，出現咗一道極幼、極幼嘅縫。唔係閃電，唔係流星，係一種唔屬於呢個世界嘅光，似係喺度睇住佢咁。
但係，裂縫只係維持咗一瞬間，跟住就似係被修補咗咁，消失喺暮色之中。男主角定定咁睇住天空，心口微微一震。
「……你有冇見到？」佢轉頭問Cathy。
Cathy正坐喺沙發度睇電視，聽到問題後微微一愣，抬頭睇咗窗外一眼，再睇返電視：「見到咩？天空冇事呀。」
男主角唔出聲，只係繼續望住窗外。Cathy睇咗佢一眼，問：「你冇事呀嘛？」
「……冇。」
佢輕輕咁答，語氣似係喺度說服自己：「可能係我睇錯咗。」Cathy唔再理會，繼續睇緊佢哋一齊追緊嘅劇集，嘴脷仲係咁咁咁咁講緊電話。
男主角慢慢起身，坐去Cathy身邊，靠喺沙發度。時間靜靜咁流走。唔知幾時，二人已經瞓著咗，頭靠住頭，似係一對尋常情侶。
一覺醒嚟，已經係第二日黃昏。
陽光由窗外斜斜射入嚟，將屋企染成一片金黃。
我睞眼睇下鬧鐘 ——5:00 PM
「……真係一覺瞓咗一日。」
講就話唔攰，其實開咗檔一日都真係好攰。
屋企入面，泡麵嘅香氣已經瀰漫開嚟。男主角站喺廚房度，一聲不響咁整緊一碗改良咗嘅冬甩泡麵。
琴日已經試過味，所以今日唔使再研究味道，只係為咗醫肚 —— 一齊準備出發開檔。
冬甩落咗落去，湯底係日式味噌，加咗一塊叉燒、半片海帶芽，仲有少少蔥花。簡單，但係有足夠能量。
「食啦。」佢將一碗放低，自己整咗一碗一樣嘅。Cathy坐咗低，捧住碗，吹咗吹熱氣。
「……真係好快就又要出動。」佢輕聲講。男主角點咗下頭，慢慢咁食緊。
「今日唔使排練，直接去現場。」
佢話：「所以要食多啲。」Cathy睇住佢，問：「你有冇休息夠？」
「有。」佢答得簡單，但係眼神係實嘅。二人靜靜咁食緊泡麵，屋企入面只係有湯匙輕輕刮碗嘅聲音，同埋電視細聲播放緊嘅天氣報告。
六點正。我已經梳洗好，屋企收拾得整整齊齊，手機充咗電，包包放低喺門口，連頭髮都吹乾咗。最後檢查一次美食車 —— 燈光、爐具、配料、冬甩、泡麵……
「……」
我揭開美食車入面個膠箱，睇到空空如也。泡麵底冇曬。再睇多一格 ——連冬甩都冇。
「……」
Cathy走過嚟，睇咗下，問：「你琴日全部用晒？」我點咗下頭，語氣唔鹹唔淡：「係。」
Cathy睇咗下手機時間：「而家六點……超市仲未關門。」
我拎起美食車把手，話：「走啦。」
一句唔多講，我哋一齊推住車出街，直撲附近超市。
路上，Cathy一邊推一邊問：「今次買咩味？」
「味噌。」
我答：「加一包辣。」
Cathy笑咗：「你真係預咗有人會挑戰。」超市入面，泡麵架前。我拎咗五包味噌泡麵，Cathy加咗兩包辣雞味，仲有少少配菜 —— 豆芽、紫菜、蔥花。
「夠唔夠？」Cathy問。
「夠。」我拎住袋，話：「順便買多十個冬甩。」
「你真係預咗有人好多人會嚟排隊。」
「……有預感。」我話。
夜幕低垂，街燈一盞接一盞亮起，微風吹過，帶住一絲油炸嘅香味。我哋推住美食車，喺市區邊緣嗰塊空地停低。呢度雖然唔算繁華，但係燈光溫暖，空氣中有一種「準備開始」嘅氣氛。
Cathy 換咗件乾淨T恤，頭髮紮起，雙眼閃閃發亮，好似預咗今晚會有咩特別嘅事發生。
「準備好未呀？」佢問我，一邊檢查爐具，一邊將冬甩排好。
「準備就緒。」
我拎起一包味噌泡麵，睇咗睇：「不過……你真係要試吓新配方？」
「當然啦！」佢笑住拎起一塊冬甩，放低喺桌上：「呢個係我今次特製嘅『冬甩泡麵 Plus』，加咗豬骨湯底、紫菜、蔥花，仲有……」
佢停咗一停，好似準備講出秘密武器咁：「……仲有少少炸蒜片同埋芝麻。」
我睇住佢，語氣平靜：「你真係唔想人走，仲有呢個名覺得幾好我鍾意。」
Cathy 咩一聲笑：「唔係想人走，係想人留低。」
之後，Cathy就點火，煲水，準備開始。
係一個穿制服嘅學生，睇住我哋招牌上寫住「冬甩泡麵」，好奇問：「真係有得賣？」
Cathy 即刻回應：「當然啦！仲有特製版，試吓唔試？」
「試吓啦。」我落單，佢落手煮，三兩下手腳就整好一碗。
學生接過之後，咬咗口冬甩，再啜口湯，即刻眼仔發亮：「咁都得？！」
「點解好奇怪咁？」Cathy 問。
「冬甩配泡麵……真係唔錯呀！」
佢一講完，後面排緊隊嘅人都開始竊竊私語，有人仲即刻改口：「我都試吓特製版啦！」
我睇住Cathy，佢嘴角微微上揚，眼神中帶住一絲得意，好似話：「睇啦，我真係做得到。」
佢拎起一塊冬甩，咬咗口，好似慶祝自己成功咁。「……我真係做得唔錯。」佢輕聲講，語氣中帶住一絲滿足。
我有時睇住佢，冇講話，只係繼續落單、招呼客人，泡麵就由Cathy嚟煮。
風吹過，燈光下，佢嘅笑容好似比星光更亮。
「估唔到賣冬甩泡麵竟然都可以有排隊嘅情況出現……」
我一邊落單一邊講，聲音中帶住一絲驚訝。Cathy 亦都邊煮邊講，冇因為客人多而分心減少咗半分。
三兩下手腳，一碗泡麵已經整好，熱氣騰騰，香味撲鼻。「雖然只得外賣，有啲可惜……」
我望住排緊隊嘅人龍，繼續話：「如果係堂食，真係做唔到。」
「加油呀，今日嘅生意飆升呀，唔好畀佢停呀！」
Cathy 語氣中充滿幹勁，好似個個客人係佢嘅老朋友咁。
「收到！」
我一邊應聲，一邊繼續落單、包裝、收錢，忙到飛起。我哋泡咗好多款唔同味道嘅泡麵，由味噌到辣雞，由簡單到特製，每一碗都係用心製作。始終……
都係要停低休息一陣。點知，就喺我哋準備放慢腳步嗰陣，有人叫住我哋：
「後生仔女，又係我呀！仲有冇泡麵賣呀？」
係尋日嗰個老婆婆！我哋望咗一望對方，再望咗一望美食車，心中有啲兒感動 ——
原來佢真係專誠再嚟一次。可惜……我哋已經賣曬喇，根本冇剩低。真係冇辦法。
「老婆婆，我哋已經賣曬喇。」
我話。「睇嚟今日嘅生意真係好好呀，我約你遲咗一步，好可惜呀……」
老婆婆語氣中帶住一絲遺憾。Cathy 突然好似諗起咩，由美食車底打開抽屜，拎出一包麵根 ——
原來仲有一包未賣晒，仲有幾個冬甩。佢決定將所有味道分開裝，整一碗「特別版」俾老婆婆。
頓時，婆婆嘅眼仔亮咗起嚟：「唉呀……估唔到仲有呀，婆婆我好開心呀……」
婆婆一手拎住一袋、又一袋，好似收到禮物咁，反應唔過嚟。
「記得攞穩呀，老婆婆……」
Cathy 唔放心咁叮囑。婆婆俾咗錢，再講多句多謝，就離開喇。今晚用咗幾個鐘，已經將啲麵賣晒，真係值得開心。
真係估唔到會咁好賣。「聽日要休息一日。」
Cathy 突然話。我點頭：「你需要訓，教教豬。」
「教教豬係咩嚟架？」
佢即刻好奇問，眉頭一挑，好似發現新大陸咁。
「原來你唔知？咁無野咗啦……」
我笑住講。
「快啲講俾我知啦！」
我哋一邊收拾，一邊叫嚷，打情罵俏咁咁下。
「唔啦……」
「快啲啦！」
我哋笑住推住美食車離開現場，沿路燈光微弱，夜風輕柔，街上已經冇乜人經過。冇有人睇到我哋喺度談情說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