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系列」秋月雁離。: 第十四回第三段：突破自我

「秋月，你睇下呢度有塊石墩，個色澤同潭邊啲都唔同，會唔會正係信上講嗰個藏劍石？」南宮紫翎低聲細語，眼神凌厲，腳尖順勢踢咗踢石底。

「你話有異樣？我試下敲兩下。」鐵無涯舉拳敲石，砰砰聲迴盪幾下，只聽見乾響。「呢個石，中空嘅，入面八成有玄機。」

「會唔會根本鎖緊咗？」南宮急急低頭，眉頭皺埋。

「咁啱頭先尋到條細縫，入面插住件鐵器，我搵塊匕首撬下先。」秋月身形俐落，疾探手入縫，指尖捲住一片薄鐵。只聽得‘咇’一聲，石蓋即時鬆動。佢苦笑：「有啲力先夠開，陪我一齊搖。」

「一、二、三！齊心拉！」紫翎連袂出手，三人一起扯住石蓋邊角，力沉沉將石移出一線罅。霎時間，石底陣陣寒氣噴湧出，一道幽光閃爍，映照潭水平面碎銀。





「秋月，睇落似好嘢喎！」鐵無涯掩口咳咳，聲音低而顫。

「你哋退開少少，我落去睇。」秋月呼吸凝住，腰間寒月劍響起一絲嗡鳴，仿佛同石底藏物產生共鳴。

「小心！」紫翎焦急叮囑，但秋月唔理，一步竄入石間暗格。

「下面黑漆漆……秋月你睇到咩未？」

「有卷殘書——同埋一把怪劍！」秋月壓低聲音，指尖已經黏住一綑發黃絹帛。佢全身半入石縫，只聽到腦海中一陣陣淒厲劍鳴，仿佛有百年怒意纏繞，背肌一瞬間拉實如弓，「好勁！」





「快攞出嚟睇下！」鐵無涯呼吸亦急，見秋月全神貫注，心知出事唔會遲。

「好重手，好寒！」秋月牙關微咬，兩手終於將長劍拉出——劍身透銀，護手紋如亂雲，中間點滴血漬未褪，陰寒氣息雖隔百載依然肅煞。「應該就係傳說入面，慕容家第一代女俠親手所鑄嘅‘斷雪’——」

南宮紫翎眼一閃，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斷雪？傳聞江湖女俠殺賊救民千人未曾一失，正係佩劍無雙……你今日真得手？」

「再望埋殘卷先！」秋月已將絹帛卷拆開，白絹千瘡百孔，字跡艷紅如火，「——『寒月斷雪·慕容劍譜斷編』。」

「吓！劍譜？」鐵無涯抑鬱嗓音即響，「難怪古人話寒潭存寶，原來件件都係要命之物。」





秋月壓低聲線：「等我念幾句——『天地孤劍，陰陽兩斷；一念貫雪，女心鋼鐵……』下面有批註，話呢劍法猛烈一分即成魔，但身懷柔肅、剛中帶忍，至寒九轉即成極致。不單止攻快如電，仲能逼散體內邪毒，化寒為力。師姐話過，劍柔劍剛，只有女人可以齊集陰陽。」

「原來……劍法唔止問殺人，更係問人性。」南宮喃喃，丹鳳眼亮如雪。

秋月一字字細細閱讀，「『雪夜孤行，劍氣三尺，不可妄自橫行。女劍問天，莫問情仇。寒心煉骨，至死不移。』——原來我師姐佢咁單純，早已知劍下命硬非靠蠻勇，起碼要問到咩叫忍耐、咩叫自持。」

「秋月，你真係想練呢套斷雪劍？」鐵無涯一臉憂色，「失控就會著魔，體魄未復，點頂得住？」

秋月冷冷一笑，掌心出汗，「命都行過死門，仲怕劍法噬心？我唔練有人會畀我機會出頭？師姐死咗、仇人未雪、局仲未明，唔搏就死。」

「我陪你！」紫翎望進秋月眼底，底蘊全是敬意同信任。

秋月攬實斷雪劍，舉起殘編，「你哋信我，我揹定頭家名份——今晚開始，唔使等人交班，我自己練、自己熬。斷雪在身，誓做江湖第一個殺得齊頭亦能保命既女俠！」

鐵無涯眉頭深鎖，語氣出奇溫厚：「女俠靠自己，肯練逆天決，已經超越好多所謂大俠。我唔阻你，但記住，死都唔准失去女流初心。每一劍都唔止要殺敵，更要記得…留命唔輸人。」





「我會記住。」秋月斂眉，雙眼出現難得堅毅，「慕容家唔止滅門女，有我一日斷雪唔息，江湖—冇人話女人唔值命。」

「齊心，今夜搵到古劍古卷，唔係靠運氣，係靠咗條命行返嚟。」紫翎一笑，伸手拍落秋月肩膊，「死唔死都做咗，不甘心有人睇少！」

秋月冷笑一聲，深吸寒氣，「多謝你哋陪我行到今日。斷雪寒月，逼散寒毒、破人心魔——從今以後，命無論點斷，都要手起劍落，唔會低頭。」

三人相對，冰潭倒影下各自微現淚光。秋月合攏斷雪與慕容劍譜，步出寒潭之側，身影雖孤獨但氣勢長存。劍光映雪，萬里霜風都凍唔熄佢決心。

天色已微亮，東風初起。秋月仰首望天，微笑道：「寒夜之後，自有破曉。只要我未死，斷雪亦未絕——慕容秋月同行女流，死都唔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