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系列」秋月雁離。: 第二十六回第三段：女俠之道

「寨主，我可唔可以再問一次，當年火災之夜，你哋慶家門中，到底係點樣被人一夜間攻破？啲人話只一夕間兵變，但坊間都冇人解得清楚背後真正兇手係邊個。」南宮紫翎壓低聲線，跪坐柴爐旁，眼神堅定。

「細個我只記得煙火滿天。可我爹臨終拎住把長劍，話死都要查出內鬼，話過鎮北王唔止係敵人——仲有朝中舊臣串通賊寇連環內外襲擊……」秋月聲音帶一絲微震。

「咁嗰晚，你真係係家中天井逃出？定係……另外有人護送？」柳紅袖拖住掛舊布的枯手，眼中晃著對歷史真相既疑惑。

「細路時只知得火光閃、啲人亂叫。今日多得昇伯帶我拆開細節線索。」秋月緩緩開口，「啱啱昇伯攞出啲證物——軍令箭、家徽、金線、招牌，仲有娘親遺下的密信，都印證咗靖遠守軍係最大疑點。啲暗號一經對過，根本內外齊應，唔係單靠一個鎮北王就能平定咗整個慶家。」

「寨主，有件事你未必知……」如卜口氣一緊，偷偷掃視四圍。





「講，唔使怕。」秋月斷喝。

「我年輕時跟過白凝女俠，當年佢師姐半夜微服離城，講過慶家遭難前一晚，見過靖遠副將光天化日下去過王府。副將一副臉皮三重，聽說係鎮北王埋身舊部。」如卜道。

「咁即係話……鎮北王唔單靠自己人？佢早已有計連同賊寇奸細滲透到你哋防線最軟肋？」南宮紫翎猛然皺眉。

「根本唔止一層結構。當年鎮北王一方面發出兵符支調，另一方面關內轉運全國糧草；再由皇族局守內應，令家主陷入兩難。巧合得咁多，點會冇人幫手？靖遠副將一個，撬開半壁，實際係一條鐵路直通王府內院。」秋月聲調緩慢，一字一頓地剖析。

「咁……俾我哋一齊分析啦。」柳紅袖下意識攬緊披肩，將劍藏於氈下手心。





「主小姐……」昇伯虛弱插嘴，喘息拖長。

「昇伯有咩想補充？」秋月望他一眼。

「無非都係當年我搵到密道底下，其實仲有一份名冊。只係年代久遠，潮濕入蝕，得返個殘頁。名冊裏有政變前五日王府每日出入人名。有一個叫『許明遠』，同靖遠副將重名。」昇伯語音沙啞。

「許明遠？」如卜神情一變，「我記得佢——早期係鎮北王親兵頭目，平日行事極其刁鑽，搜民間細節無一遺漏。佢要通風，皇族都頂唔順。」

「咁講落，靖遠舊部許明遠原來聯同鎮北王嘅布置，一線串諸多內應。秋月你手頭證物有冇得對？」南宮紫翎認真問。





「家徽底層有他嘅家族私幕印章，金線內織一個細細『明』字，只要遺物對到，可以證明內鬼多人一體——唔止有慶家舊部，仲有鎮北王骨幹。」秋月凝重道。

「寨主，咁樣講……仇不單是你一家之仇，根本係江湖亂世一重大案。」如卜目光浮起水光。

秋月沉默半晌，只聽柴火爆響，窗外風雪翻飛。最後輕聲說：「所以我唔會再將命縮係一隅。今夜昇伯重現人間，為慶家開解謎底，今日起，大家有證有物，仇必查到水落石出。女人唔止要救命，更要靠心計手眼，由內拆局，俾潮世知慕容家女都夠膽掀翻天命。」

一眾人都默住，各自面色安靜但雙眼燦燦。

秋月此刻才慢慢鬆開手中証物，仰頭深呼吸，忍住鼻尖冰冷，「我知舊恨未除了，今日起我會用證物逐層查根究底，連繫失散舊人、找回其餘盟友，組女俠同盟，查根正本，絕不讓奸計再蔓延……」

柳紅袖、南宮紫翎難掩感動，彼此會意，眼中同時閃爍決心。屋內光線溫暖，火光落在柴堆，映得角落昏黃，雪夜窗外騷動遙遠裡卻多了一層莫名堅定。

昇伯疲態盡顯，彎腰坐於矮桌側，蒼老手背上留有新舊刀痕，語氣柔而帶滄桑。秋月神情緩緩由悲轉剛，唇角帶著決絕，長劍和證物平列膝頭，身形筆直如山下寒梅。

如卜細細搓手，嘴角剛強；南宮紫翎目光帶笑，背脊站得更挺。煙火隱約帶舊香，雪靜得聽到內心熱血沸騰——這一刻，所有女俠心裏一條軟弦已被悄悄繃斷：江湖哥哥靠邊企，今夜救命行仇，女人都可以肩挑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