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系列」秋月雁離。: 第二十六回第二段:證物
「昇伯,你話你手上有證據,係咪真係揸得出鎮北王畀人反骨嘅命證?」秋月咬緊牙根,聲音壓到只得彼此才聽得清。
「主小姐,家主臨死前,就已經準備好一切。只係嗰陣火燒心急,軍令箭同匕首我都親手藏咗喺你屋企後巷舊井—」昇伯聲音鬱結,手指微微顫,向秋月遞出一包裂口舊布。
「我信你,昇伯。你搵返命都唔係易。但軍令、箭頭、家徽、甚至舊金線……全部入哂你兜?」秋月語調幾近哽塞。
「收埋咗。啲東西用布包好,一路咁捱到依家,唔敢拎出嚟見人,怕全家再中一劫。」昇伯咬咗咬下唇。
「你怕死又點會今晚現身?」南宮紫翎忍唔住插咀,雙眼死盯住昇伯,每個字都帶住試探火氣。
「唉,我細個喺慶家跟咗幾代,只知道主小姐唔死,師門血脈冇斷根。今日外頭傳你殺敵救人、巷內女人齊齊起義,我就知有希望,可以攬番晒啲證物求個清白。」昇伯目光閃爍,神情中有怨有悔。
「咁你話得咁神,點樣證明其中有內鬼?」柳紅袖埋身問得急,吐白氣都沾唇角。
「你唔信得都要睇完啲嘢先講。我掃開咗布包,睇——呢枚家主親刻軍令箭,背底刻字『靖遠失守』,而家睇返就知,內鬼即係靖遠舊部。呢堆金線、家徽—全係江湖唔認可啲私證,唯一認得係你主小姐身上雞皮疤一線。」昇伯語調嚴肅,翻開箭頭指畀秋月睇。
「我細個時就試過俾燒,手臂留痕係你話保命之後自刻?」秋月伸手按住兵刃齒痕,冷意流遍掌心。
「係。」昇伯深深點頭,眉間淚光搖搖。
「咁你諗住點俾我用?你叫我攞哂呢堆證物就咁殺入王府定乜?」秋月忽然冷笑。
「唔係咁直接。主小姐,你今次成名唔係靠蠻力,要靠女流之忍之巧。正如舊日你娘同白凝一樣,佢哋都用智慧拖延災禍,咁多年斬唔完仇都唔見即刻復仇。證物你點用,睇你點走呢步。」昇伯語氣忽然多咗一層謀局味。
「你知唔知啲線索同皇族政變有關?」秋月眯起雙眼,語氣帶著不安。
「流傳出嚟啲證據唔止你家,白雲觀、天機閣其實都收到過線,但冇人攞真證對質。今日你女俠同盟成立,西域都有人傳話認你家主舊部。女俠到最後要齊心先可以反局。」昇伯吐氣如絲。
「嗱,寨主,咁正經,既然你阿爺話女俠有骨氣,要齊心我就齊心——我柳紅袖第一個宣誓支持你查清真相!」柳紅袖一聲爽快,眉間雀斑閃閃發亮。
「我南宮紫翎唔怕死!秋月講咩就跟咩,我信你點用証物都唔會亂嚟!」南宮斬釘截鐵。
「如卜一條命由你揸!寨主要齊查奸細要揾仇,我仲唔快跟邊個!」如卜朗聲笑。
秋月望住大夥,嗓音沙沙,終於緩緩收回所有證物,緊貼自己胸前。「今晚,我唔止要保住自己命,仲要查出內鬼。昇伯你放心,有你證物在,我秋月大仇未報命未斷,慕容家點都會迎番光明一日!」
她一聲沉重,環視身旁同盟姊妹——
昇伯攤坐舊牆底,手指輕搓破布,臉上滄桑,翻著軍令箭時目光隱約帶淚,語氣間又敬又怕,整個熊熊廟巷滿是夜來寒風,他手背比雪更冷。
秋月攬緊証物,抬頭星光照耀一面蒼白臉龐,雙眼裏蘊滿糾結——既有新仇舊恨壓心,亦忽然多了幾分堅韌。語調低沉微顫,但背影愈見挺直。
柳紅袖與南宮紫翎隔牆對望相視一笑,兩人捏緊了手中佩刀,臉上的緊張由浮躁換成敬佩和自信。
如卜站得最直,個頭細過旁人,但雙拳收得又直又穩,情緒激動下嘴角揚起雪夜下最耀眼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