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系列」秋月雁離。: 第三十三回第一段：江湖聯盟

寨主大堂裡嘅火光映住秋月個側臉，長劍橫於膝側，背脊拉得筆直。夜色重重，窗外風雪呼呼；屋內女俠齊聚，一時堂前哄然，但每雙眼都睇得出，眾女今日熱血澎湃又各懷心事。秋月緊握手中羊皮卷，環顧四方，唔使開聲已經鎮住全場。

陳雪蘭率先執起火盆旁一塊半焦舊柴，「各位姊妹，今日齊集，秋月睇得起我，問我消息，我自當兩肋插刀。寨主明講一句，個女俠同盟究竟要做幾大步？」

秋月摘下手背舊血印，嘴角咬實，「講得明，今日起我唔再獨行。我招齊四方女俠，一係為咗保命抗敵；二係要江湖從今日開始，唔再比人話女人只配陪襯。」

南宮紫翎捏緊手中劍，「咁咁多路數，寨主你點分人？阿雪蘭管情報，紅袖管柴膳，翠微山嗰邊姐女號稱刀客百人──大業真有咁大本領？」

柳紅袖劃破掌心創口，「你一句話叫得，我命都擺上枱。」





「明係要信。」一個江南女寨主起勢拍掌，聲音拖長中有俠氣，「秋月，你知唔知，江湖女人一直被分唔到局。你若帶頭，我等甘願行死路陪你殺多一鋪！」

秋月咬牙一聲，「你等得起，我都唔拖。舊日男人做領袖，女人死剩個名。從今日起，寨內寨外女俠人人都係自己頭家。我同各路劍掌、情報、糧草、醫護分隊，輪流守寨輪流出戰。誰有本事誰上，唔分出身唔睇姓名──只問得唔得！」

「咁寨主你開口──舊仇新仇，係打、唔打？」如卜扯吓衣領，眼底有火。

秋月點頭，「打。但唔係齋靠蠻力。我哋要齊集情報，細查鎮北王動靜。佢大軍壓境想一舉滅寨，我唔止要守，我要出奇制勝——正面守寨、側翼派細女進入敵軍，攞實敵情線索返嚟。我親自領左路，紫翎、紅袖、如卜分各隊守命，有咩事第一時間報我。」

「寨主，情報隊人少─我成晚追晒寨婦女，唔夠人，你肯多分三五個俠女過來？」陳雪蘭細聲問。





秋月低眉，「俾你七人，調三名細女學過易容，專打探消息。糧草組由江南寨女管，山寨刀劍由翠微山撐到尾。明夜大會，每部各自列份軍策，互通難處。」

江南女寨主舉手，「寨女性格唔同，拆出新路唔怕男人笑？」
秋月冷笑，「唔怕，男人齋靠力，我哋靠腦。各自編暗號、分身份、設逃路。每隊要有主線副線，唔准孤注一擲。」

堂中有輕聲細語，南宮紫翎得勢讚，「寨主話齋，今晚得我帶緊柴膳隊，紅袖領後備擊，唔怕就比啲新人曬冷！」

如卜大笑，「寨主，今次不如齊齊起誓：誰有二心、誰背信，女人自己刀下處決！」

秋月掃過全堂，一字一頓：「寨內女俠同盟──今日起，齊心同德，有難一齊捱。誰有異心，斬！」





「斬！」眾女齊聲，堂前響過一片鐵血之響。

「咁派人打前鋒，寨主你自己親領，唔怕陷險？」柳紅袖壓低聲線。

「寨主不獨食英雄。女人要殺仇就齊上齊落。每路有主有副，今晚天黑我帶七人夜探敵軍。寨內有我一句，你哋唔死不走！」秋月道。

「寨主，我江南寨女願跟行左路；刀客三人交你處；如卜、紫翎管密探用藥。」江南女寨主諗都唔諗。

「翠微山女刀客，今夜願守寨心，每有敵即血戰到底！」柳大刀拍胸口。

陳雪蘭冷然舉手，「情報隨時候命，寨主一句，命唔怕丟。」

秋月嘴角總算帶起笑意，斜睨一眼燈下女子，不卑不亢，「今晚齊上齊落。誰敢背盟，明日自動放棄。唔止為家仇，唔只為女人爭地，更是俾後人知──女俠都能有自己江湖！」





屋外風雪更緊，堂內柴火映得眾女臉如鐵水流金。秋月舉高劍，迎著軒外雪光，「江湖荒涼多仇，女流今日唔輸人。今晚起，新同盟立！齊心至上，俠義無邊！」

眾女齊聲喝彩，長堂飄滿火氣與劍意柔剛交融，江湖女流新盟於寒夜中終於樹立，一切血仇大勢，都等待天明破曉。

但屋內熱火交加，秋月眉目間未有半分鬆懈，心裡千回百轉——只因這條新生路太艱難，明日困局，唔知點行落去，但今晚，有咁多人同行，佢終於唔再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