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系列」秋月雁離。: 第三十四回第三段：彼此的信任

寨主大堂火光搖盪，柴堆邊殘雪冇化，眾女俠分隊戒備，空氣中一股死寂壓到喘唔順。秋月一身傷痕，劍眉低鎖，圍坐大堂中央。柳紅袖臉色青白，握刀壓指，南宮紫翎夾住短棒，眼神倔強。如卜雙臂抱胸、瘦面貼汗，一班市井舊婦、江湖女俠和草根少女彼此交頭接耳，臉上浮現陰影與餘悸。

「寨主，今晚柴堆一戰真係重創，啲人死傷多到柴房都冇位擺屍！」柳紅袖話一出，手心顫，聲音遞到堂心。

「秋月姊，柴廚有三個姊妹搵唔番。柴堆下仲有血跡。」南宮紫翎語音結巴，齒間滲冷汗。

「我見柴廚一個細妹半夜冇歸，側門又有女侍婆哽咽話驚被誤查。寨主，你今晚點樣交代？」如卜說得苦，「寨內老弱女俠好多人今晚好心慌。」

「唔係得我郁，姨娘、小侍、後巷阿嫂都打齋等訊息。寨裡心齊，今晚流咗咁多血，不如講清楚大家之間有乜教訓。」一個市井寡婦用手指慢慢搓住額角，「寨主，我哋女人唔識打，只靠同伴守心，今次有人犧牲…」





「賤命唔死得冤枉，秋月你點睇？」柳紅袖抽動下咀角。

「我冇咁多巧辯。損失慘重，一半都係大家唔夠信任。今晚有人臨陣走避，有人猶豫唔敢出手，每人都怕死、怕拖連累細妹、怕被人出賣。到最後係咩頂得住？」秋月托低下巴，語音冷且竭力，「我一句大聲話齋，女俠唔齋靠武功，最緊要有人同心！」

「寨主，你有冇諗過往後更嚴謹？我啱啱帶隊巡邏，發現自己人之間，唔夠信任，一有風吹就懷疑左右。你講咩齊心，真心有冇分？」南宮紫翎小聲咕嚕。

「紫翎今次講得啱，唔夠信心就等於冇命守！我其實都驚…柴堆一戰，大家講暗號、互查身份，有時連隔籬細妹都唔信得過…」如卜拉緊袖角。

「我有時夜巡側門，驚死唔夠人，話齋要靠寨主，但凍到心都硬晒，唔敢認人。」柳紅袖呢句都刺心。





「我唔想再死啲好人！寨內咁耐都講信任，其實女人最怕畀人誤殺、誤判。寨主，我想問——你有冇咩法令齋講心，唔講利？」一個柴廚舊姊妹哭咗兩聲，嘴角濕透。

「唔駛怕辣。今晚損失已經夠重，剩低嘅只係靠彼此。寨規要加條：有事齊上齊落、無事齊心協力；懷疑歸懷疑，但有難時唔准鬆手。齋靠查唔夠，信任要靠命拎出嚟。」秋月聲線哀傷而堅決。

「咁…如果有人偷偷通風，呢次查唔出就真係危險。」柳紅袖低聲，牙關咬得太緊。

「今朝柴堆女俠互助，雖然有人死，但有啲人就係臨死咬實另一姊妹唔放手。寨主，我提議以後出隊必須互保，唔好再鬆散。」南宮紫翎拍實膊頭。

「如卜你嘅分隊都要加暗號，柴廚側門要派隊長，唔使自己人死落冇人知。寨主，死傷一場冇人想見到，下次唔好俾人亂傳流言。」如卜話音低，雙手撚得緊緊。





「講得好，女人唔只靠氣力，要靠明牌。今晚柴堆之戰，死得多，唔想明朝再死人，決定以信任為主，唔分身份出身就分同心。」秋月話到尾，牙齒幾咬斷唇，劍眉全是後悔。

細細的柴房姊妹互望，窗邊火色搖曳，眾人呼出大口白氣。秋月背脊拉得直，瑩瑩燈影映在她清冷眉目上，但雙眼早已浮現一層濕意與哀痛。柳紅袖咬唇歎息，南宮紫翎一絲不苟守備，如卜做動作時咬咬拳，柴房姊妹大多有喊有笑，但全都比之前更投入。

環境裡嬲氣未減，火爐倦沸，室外雪下刀，女俠臉上有淚有汗。每句話之後，陰影落在疤痕和傷口上，但秋月舉劍一斬，猶如舊悲新志，一道堅硬划破長夜。

此刻大堂靜如古寺，柴房外風雪撲面；女俠同盟經歷劫難，再講信任、再講咬心，唔再只係口號，而是明日重新凝聚的真正基石。秋月輕呼一口氣，唇角苦笑，並無放下悲痛，但她手上的劍、眾女俠環繞嘅心氣，終於在冰雪之夜厚實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