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系列」秋月雁離。: 第三十六回第一段：古劍殘卷

「我哋真係要入去？」南宮紫翎細聲問，雙手揸實劍柄，眉心微蹙，眼底掠過一絲不安。佢望住腳下深不見底嘅雪谷，冷風割面，連呼吸都似結咗霜。

秋月冇即刻答，只係緩緩抬起右手，指尖輕撫腰間玉佩。嗰塊斷咗半截嘅合玉，喺雪光下泛起一層幽微嘅冷光，彷彿同遠方山谷某種古老氣息遙遙呼應。

「必須入。」秋月終於開口，聲音冷靜得似冰層下嘅流水。

佢轉身，目光掃過三位姊妹。南宮紫翎咬住下唇，柳紅袖握劍更緊，如卜則默默點頭，眼神堅定。

「二十年前嗰場大火，唔止係滅門之禍。」秋月語氣沉實，「係篡位，係清洗。有人想將『慕容』兩個字，由呢片土地上徹底抹去。」





「你怕嗎？」佢問。

「怕。」南宮紫翎坦然，「但比起怕，我更怕你一個人進去。」

「我怕死。」柳紅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但我更怕死得冇價值。」

「我唔怕。」如卜斬釘截鐵，「我只怕你查唔到真相，又一個人背住所有恨。」

「我係！」柳紅袖高舉短棒。





秋月聽罷，嘴角微微一揚。呢一刻，佢唔再係個冷面女俠，而係個被姊妹真心守護嘅女子。佢深吸一口凜冽空氣，踏前一步，身影如孤雁掠過雪原。

四人沿著陡峭山壁慢慢落去。風雪愈烈，腳下積雪深達膝頭，每一步都需極度警覺。途中，佢哋穿越一片冰窟，洞壁晶瑩剔透，映照出佢哋身影，彷彿千萬個秋月喺凝視自己。

「你睇。」如卜忽然低呼，指向洞壁一角。

嗰度，刻住一行模糊字跡：「女心無懼，斷雪留名。」

秋月伸手撫過嗰行字，指尖微微顫抖。呢句，正係當年寒潭遺書上嘅話。





「唔係傳說。」佢喃喃，「係真實存在過嘅誓言。」

佢哋繼續前行，終於抵達谷底。一座被冰雪封存嘅古廟靜靜佇立，門前石碑刻住「雁門舊祠」四字，字跡斑駁，卻依稀可辨。

「就係呢度。」秋月語氣沉穩，伸手推開沉重銅門。

廟內塵封已久，蛛網垂掛樑柱，中央供桌擺住一卷殘破羊皮地圖，旁邊係一把斷刃，刃口沾滿黑褐色血跡。

南宮紫翎小心翼翼拎起地圖，展開後倒抽一口氣：「呢個……係皇宮密道圖！而且，你睇呢條紅線——直通御書房！」

「唔止。」秋月拎起斷刃，輕輕擦拭，「呢把劍，係『斷雪』嘅另一半。」

佢將斷刃同腰間寒月劍並排，兩者劍紋竟完美契合，只差一寸，便能重鑄為一。

「原來係咁。」柳紅袖恍然，「當年你娘將斷雪劍一劈為二，一半交你，一半……就係為咗等你日後能循呢條線索，搵到真正嘅真相。」





秋月點頭，眼中泛起淚光，卻強忍唔落。

「我娘唔係淨係想我報仇。」佢低聲道，「佢係想我明白——復仇唔係終點，而係覺醒嘅開始。」

佢走向神龕，伸手觸碰嗰尊被塵土掩蓋嘅女像。指尖拂過，一塊石板悄然滑落，露出暗格。入面，係一本血書。

秋月拎起，翻開第一頁，只見一行朱砂大字：

> **「鎮北王非叛臣，實為篡位者。其假借平亂之名，誘我父皇入局，再勾結婁天闊，血洗慕容家，奪取玉璽，偽造詔書，自封攝政王。」**

佢讀到呢度，全身劇震，雙膝一彎，幾乎跪倒。

「原來……佢唔係替朝廷剿匪。」佢聲音顫抖，「佢係主謀。」





「咁上官瑾呢？」南宮紫翎急問。

秋月閉眼，良久先道：「佢阿爸上官遠，係先帝親信，因反對鎮北王篡權，被誣陷通敵，滿門抄斬。佢能活落嚟，係因為我娘——佢冒死將佢救出，交俾鐵無涯，並叮囑：『若他日慕容家有後，必與上官家子嗣相認，共證天理。』」

佢睜開眼，淚水終於滑落。

「我哋唔係仇人。」佢話，「我哋係被同一場陰謀撕裂嘅孤兒。」

「咁點算？」柳紅袖問。

秋月起身，將血書緊抱胸前，望向廟外風雪。

「我唔再淨係為報仇而戰。」佢聲音堅定，似劍出鞘，「我要為真相而戰，為所有被壓抑嘅女子而戰。我要用女人嘅方式，結束呢場男人嘅遊戲。」

佢轉身，目光掃過三位姊妹，一字一句：「我要以柔克剛，以智破力，以心化仇。我要俾天下人知——女俠，唔止識殺人，仲可以立世。」





「我就知，你唔會淨係做個復仇者。」南宮紫翎笑咗，眼裡閃住淚光。

「我跟你。」如卜拔出短劍，橫於胸前。

「我係！」柳紅袖高舉短棒。

秋月點頭，緩緩抽出寒月劍，劍尖指天。

「走啦。」佢話，「我哋去，將屬於我哋嘅歷史，親手寫返嚟。」

四人身影消失於風雪之中，只留下嗰座古廟，靜靜守護住一段即將被喚醒嘅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