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系列］從前有三隻貓接近神的境界: 貓之一：棲息地
呢日係一個風雨交加嘅下午，無人諗過惡劣天氣會出現一件奇怪嘅事。
天空好似俾人撕裂咗咁，烏雲密佈，沉甸甸咁壓住整座城市，連呼吸都似係變得困難。風吹得好勁，樹枝搖曳得似隨時會斷咁，街邊啲招牌「砰砰」咁響，連鐵皮都畀吹得「叮叮當當」咁震。雨點子大得似彈珠，「啪啪啪」咁打喺地上、屋頂、遮簷、玻璃窗上，好似千萬把鼓同時敲起，一陣緊過一陣。
商店街原本係個熱鬧嘅地方，有好多檔口賣平價衫、手信、零食，但係而家空空如也，個個都走晒，只見到幾個落泊嘅流浪漢縮喺簷蓬下，頭埋喺衫領度，一動唔動，連頭都唔敢抬。風吹過嗰陣，紙張、塑膠袋、枯葉四處飛起，好似一場無聲嘅舞會，但係又帶住幾分淒涼。
有啲招牌畀風吹到搖搖欲墜，「吱呀吱呀」咁響，好似隨時會跌落嚟，嚇得人連經過都唔敢。空氣中有一種濕濕地、冷冷地嘅味道，混住塵土同油煙，令人覺得唔舒服。遠處傳嚟雷聲，「隆隆隆」咁響，好似天神喺天上發怒，連大地都似係震動咗。
就喺嗰度，一間舊五金舖後面，有一條窄窄嘅暗巷。巷入面堆滿咗紙箱、廢紙同舊雜誌，風一吹，紙張飛起，好似一隻隻驚慌嘅鳥，四處亂飛。巷尾有一盞壞咗嘅街燈，閃呀閃，好似一隻疲倦嘅螢火蟲。
一陣腳步聲響起。
一個黑衣人慢慢咁行入去。佢穿住一件黑色風衣，帽戴得好低，遮住咗半張臉，只見到下巴尖尖，唇上有一條細細嘅裂痕，似係笑過，又似係傷過。佢拎住一個木箱，箱唔大，但係佢拎住嘅姿勢好小心，似係拎住一塊易碎嘅古董，連步法都極度謹慎。
佢喺暗巷入面停低，慢慢咁將木箱放低，四圍望咗一轉，好似確認冇人。然後佢揭開箱蓋，動作輕柔，好似怕驚醒緊邊個。
「喵——」
一聲微弱嘅貓叫傳出嚟。
三隻貓由箱入面探頭出嚟，毛濕晒，黏喺皮膚上。一隻係白色，一隻係黑色，仲有一隻係灰灰色，身上有斑點。佢哋眼神好亮，好似唔似一般嘅貓，反而似係有啲靈性，睇人嘅眼神都唔似尋常動物。
黑衣人蹲低，伸出手，輕輕咁撫過三隻貓嘅頭，動作溫柔，好似同舊識重逢。佢細聲講：「辛苦你哋留係呢度，呢度就係你地棲息地。」語氣中帶住一絲溫柔，好似風吹過枯枝，低沉但唔失暖意。
三隻貓似係聽得明，靜靜咁望住佢，唔出聲，只係輕輕咁點咗下頭，好似喺回應。
黑衣人慢慢起身，頭微微側咗下，眼神睇住巷口，語氣平靜：「去啦。」話音未落，風吹過，雨點子打得更密，巷入面嘅空氣似係凝咗。
「我都係逼於無耐。」
佢轉身，頭都唔回，消失喺雨幕入面，連影都唔見，好似從來都冇存在過。
暗巷回復死寂，只有雨聲同貓叫。風吹過，紙張飛起，巷尾嘅街燈「啪」咁熄咗，黑暗將一切吞沒。三隻貓靜靜咁坐低，眼神依然閃爍，喺黑暗中散發住一絲異樣嘅光。
我叫 Karman，今年二十一歲，係一個普通嘅大學生，住喺呢個城市——「新港」。呢度係一個混合咗現代與舊式建築嘅城市，街道兩旁係高高低低嘅唐樓，有啲仲保留咗紅磚牆，屋簷下掛住風鈴，風一吹就叮叮噹噹咁響。有時落雨，空氣中會帶住一絲鹹鹹嘅海風，好似連雨滴都浸咗海味。
嗰日放學嘅時候，天空己經陰沉沉，烏雲密佈，壓得人透唔過氣。我拎住背包，原本諗住去商店街買包零食，順便避下即將落低嘅雨。點知一出校門，雨已經開始淅淅瀝瀝咁打落嚟，一滴滴打喺臉上，涼涼地。
我唔係好耐凍，但係我唔想返屋企，見到咁大雨我都通常都會留多一陣。於是，我沿住商店街行人路慢慢行，好彩嘅係商店街都係有瓦遮頭,自己戴住頂CAP帽。雨點打喺地面上，發出細碎嘅「滴答」聲，遠處嘅海港隱隱約約傳嚟低沉嘅汽笛聲，為呢個陰鬱嘅下午添咗一絲孤寂。
行緊行緊，我經過一條比較僻靜嘅小巷，我打開縮骨遮，見到巷口堆滿咗紙箱，有啲仲俾風吹翻咗，紙皮濕咗，黏住地面。就喺嗰一刻，我聽到一陣極其微細嘅貓叫。
「喵喵喵……」
聲音細細地，但係喺風雨中特別明顯，好似喺求救咁。
我停下腳步，四圍望咗望，發現個紙箱係半開咗，箱入面有三隻貓，毛都濕咗，互相依偎住，睇落去好驚慌，但係又唔敢郁。
「咦？點解會有幾隻貓喺度？」
我走近少少，蹲低身子，伸出手，試吓摸吓佢哋。三隻貓睇住我，唔驚，反而用頭蹭咗我隻手，好似好信任我咁。
「你哋真係好可憐……鬼叫我有同補情心...」
我心頭一陣酸，即刻拿出電話，打俾我最好嘅朋友 Patrick。
電話嘟嘟咗兩聲，就接通咗。電話那頭傳嚟一陣輕微嘅鍵盤聲，Patrick 應咗一聲，語氣中帶住一絲專注：「落緊大雨呀，你有無事呀？駛唔駛去接你？」
我睇住箱入面嘅三隻貓，語氣唔自覺放軟咗，「我……冇事，只係……我發現咗三隻貓。」我伸手輕輕撫過其中一隻貓濕漉漉嘅背，佢咪眼，發出一聲微弱嘅呼嚕聲。
「你又嚟呢套。」Patrick 嘆咗口，語氣中帶住一絲無奈，「你係咪又想帶返屋企？」
「唔係，呢次唔一樣。」我搖咗搖頭，雖然佢睇唔到，「佢哋係喺風雨中，又濕又凍，唔知點解會喺度……你都知我屋企好緊張 ，我可以帶佢地番屋企....」我睇住其中一隻比較細隻嘅貓，佢用鼻頭輕輕蹭我手指，眼神中滿係信任。
電話那頭沉默咗幾秒，我聽到佢輕輕咁放下滑鼠，語氣變得溫和咗：「你真係唔可以成日咁衝動.....」
「我唔想睇住佢哋喺度受苦。」我睇住其中一隻貓，佢哋似係望住我，眼神中充滿期待，「我真係唔忍心。」
又係一陣沉默，跟住 Patrick 揀低咗聲線講：「而家落咁大下雨，你都係快啲帶佢哋嚟啦，我呢度有位置可以收養佢地。」
我聽咗，嘴角唔自覺上揚，語氣都輕快咗好多：「多謝你呀，Patrick。」
「咁我同你都你青梅竹馬嘅朋友，如果係我見到呢種情況，我都會口硬中軟。」
我掛咗電話，小心翼翼咁抱起三隻貓，用外套蓋住佢哋，然後衝入雨中。
雨仲越落越大，水滴打喺地上，濺起一朵朵小水花。我盡量避開水坑，貓咪們在我懷中瑟縮住，但係唔再發抖咁厲害。我感受到佢哋嘅體溫慢慢回升，心入面，卻係暖暖地。
風吹過街角，風鈴叮叮噹噹咁響，雨聲中，我聽見自己心跳同貓咪微弱嘅呼嚕聲交織一齊，似係呢個灰濛濛嘅下午，悄悄咁開咗一朵花。
因為雨實在太大，好似整條街都畀水包圍咗一樣。我隻係著咗件薄恤衫，一陣風吹過，凍到牙齒打震。雨點子打喺面上，痛痛地，我瞓緊眼，用手遮住貓，唔想佢哋畀雨淋到。
我行緊行緊，腳下嘅水「啪啪」咁響，水花四濺。我睇唔到遠處，因為雨幕遮住咗視線，連路牌都睇唔清楚。街燈喺雨中閃爍，光影扭曲咁樣，令我更加迷惘，好似連方向都分唔清。
「喵……」小白喺我懷中輕輕咁叫咗一聲，似係喊冷，身體微微顫抖，連毛都濕透咗。
「唔緊要，快到啦。」我低聲安慰，一邊用手輕撫佢嘅背，自己都唔肯定講緊嘅係咪真話。我睇住佢，眼神中透出一絲心疼，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唔可以放棄佢哋。
風吹得我幾乎站唔穩，我隻手緊緊咁抱住貓，腳步都有啲亂咗，我只好加快腳步帶佢地去patrick屋企。我本來想搭巴士，但巴士司機一見我懷住貓就搖手，語氣唔算惡，但係都幾直接。
「唔可以帶動物上車。」司機邊講邊用手勢示意，語氣中帶住一絲歉意。
「我明白，真係唔好意思……只係呢三隻係小貓，唔會吠，唔會亂走，我會盡量唔整濕架車，唔該你幫幫手啦。」我盡量用禮貌嘅語氣解釋，聲音因為寒冷而微微顫抖，連嘴唇都開始發紫。我唔敢睇司機嘅眼，只係低住頭，語氣中透出一絲懇求。
司機睇住我，眼神中有一絲動容，語氣亦放軟咗少少。
「你真係好有愛心。」佢講緊呢句嘅時候，眉頭微微皺咗一陣，好似係睇住我懷中嘅貓，又似係睇住我呢個人。
「唔係，只係……唔知點解，覺得佢哋唔似普通嘅貓。」我望住懷中嘅貓，眼神中透出一絲困惑，語氣中帶住一絲遲疑，手指無意識咁撫過小白濕透咗嘅毛。
司機沉默咗一會，再睇咗我一眼，點咗點頭。
「咁你上啦，你好彩呢架車無咩人，同埋落咁大雨，下次就唔好喇。」
「多謝你，真係多謝。」我感激咁點咗頭，小心翼翼咁上咗車，連腳步都放輕咗，好似怕驚動咗咩。我坐咗係司機位嘅附近，三隻貓喺我懷中打震，其中一隻黑貓仲係咁嗅我恤衫嘅領口，似係尋找溫暖。我睇住佢哋，心頭一陣酸，話唔出嘅疲累同責任感一齊壓落嚟。
「你真係好有愛心。」司機一邊專心揸車再論重覆啱啱講嘅野，停左係紅綠燈嘅時候，轉頭睇住我，眼神中多咗一絲關心，語氣都溫柔咗。
「唔好意思，我真係……唔知點解，覺得佢哋唔似普通嘅貓。」我再一次重複咗自己嘅話，語氣中帶住一絲遲疑，眼神亦似係睇唔到邊際咁迷惘，連我自己都唔肯定自己講緊啲咩。
「相信個天會俾你感動到。」司機見我咁樣，語氣轉為擔憂，連手都放咗低方向盤，睇住我。佢眉頭皺得更緊，似係擔心我唔係講緊貓，係講緊自己。
「我……唔知，只係覺得……呢個世界愈嚟愈唔安全。」我望住窗外，語氣低落，聲音細細地，似係講畀自己聽。雨點打喺車窗上，一滴滴滑落，好似眼淚咁。
司機點咗點頭，語氣中帶住一絲無奈。
「係呀，以前仲有警察巡邏，而家連好多警車都唔見咗影，而家出街都要好小心。」佢講緊呢句嘅時候，眼神似係睇住遠方，好似喺回憶以前嘅日子。
我點咗點頭，心裏有啲不安，貓咪們亦似係感受到我情緒，一齊靜咁唔出聲，連呼吸都放輕咗。
車行緊，經過一間鐘表行，見到幾個蒙面人持械打劫，店員驚慌咁似係嗌緊叫救命，但係車上嘅我咩都做唔到。
「喵——」小灰喺我懷中突然叫咗一聲，聲音低沉，似係唔開心，眼神直勾勾睇住窗外，連耳朵都豎起咗。
我睇住窗外，見到其中一個賊人舉起鎚頭，用力咁敲碎玻璃櫃，一塊塊名貴手錶畀佢哋掃咗入袋。我心口一緊，連呼吸都窒咗。
「你哋……睇到啲咩？」我低聲問，眼神中帶住一絲期待，似係想從貓隻身上搵到答案，語氣中有一絲近乎祈求。
三隻貓唔出聲，只係靜靜咁睇住窗外，表情似係若有所思，連平時最跳脫嘅小白都唔出聲。
「你冇事呀嘛？小姐。」司機睇住我，再問，語氣中多咗一分關心，連眉頭都皺起咗。
「冇事呀，我見到出面趁火打劫。」我低聲回答，眼神中閃過一絲迷惘，連自己都唔肯定係咪真係冇事。
「有時想救人都無能為力。」之後司機專心咁揸車，
到咗patrick嘅車站，我向司機講聲道別
我打開縮骨遮，一邊遮住貓貓一邊行。
Patrick嘅屋就喺前面，係一間新潮但係好整潔嘅豪宅。屋簷下掛住幾盆綠色植物，雨滴喺屋簷邊沿串成一線，形成一層水簾，好似將屋同外面嘅混亂隔開咗。
衝入patrick間屋，三隻貓終於有咗個避風港。我將佢哋放低，佢哋即刻四處探索，好似完全唔記得之前嘅驚嚇，連濕毛都唔阻到佢哋跳嚟跳去。
但係我知道，呢個亦係故事嘅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