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系列］從前有三隻貓接近神的境界: 貓之二：貓之來者
我望住窗口啲雨但實在太大，好似整條街都畀雨水包圍咗一樣，我有帶遮但係頭髮同裇衫都濕哂，只係巴士站到patrick嘅樓下中途係冇遮冇掩，我小心咁行，一路上風有啲涼，凍到連呼吸都似係帶住寒意。
我行入屋苑，經過保安亭嗰陣，保安一見我就笑咗。
「Karman，又嚟探 Patrick 呀？」
佢係個中年男人，頭髮有點灰白，穿住制服，頸上有條鎖鏈，掛住個咪。
「係呀，真係唔好意思，咁突然咁嚟。」
我睇住佢，語氣中有一絲尷尬。
「唔使客氣啦，Patrick 有講過你今日會嚟。」
保安一邊講，一邊按咗掣開咗閘門。
「你哋係老朋友啦，唔使咁拘謹。」
「多謝你。」我點點頭。
「唔使多禮，今日落好大雨，大堂都有啲濕，小心地滑。」
我睇住佢，眼神中有一絲感激。
「真係多謝你。」
我走入大堂，環境好靚，係大理石地，牆身係米白色，吊燈好大，好似古堡咁華麗。大堂入面有張沙發，有盆蘭花，仲有一個水池，水池入面有幾條金魚，游嚟游去。
保安睇住我，語氣中有一絲關心：
「Patrick 喺屋企啦，你可以上去。」
「多謝你。」
「唔使客氣啦，你又唔係第一次嚟。」
我點點頭，走去升降機度，禁咗18樓。
升降機門慢慢咁關上，我睇住鏡面，見到自己濕晒咁樣，頭髮貼住面，真係唔似樣，成個落湯雞。
我伸手抹咗下臉，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呢一刻無咩野俾貓貓更重要。
Patrick住嘅豪宅叫高雅苑，樓底高，間隔開揚，係間一千幾呎嘅單位，裝修係現代簡約風。牆身係灰白色，地板係實木地板，踩落去有啲「嗒嗒」聲，回音喺屋企內輕輕地盪開。屋入面有三間房，一間主人房，兩間客房，客廳連飯廳好大，仲有一個露台，望出去係一片雨景，遠處嘅山同海都係灰濛濛咁，雨點一粒粒打喺玻璃窗上面，發出細細聲響。
屋內燈光溫暖，空氣中有一絲木頭香，似係新裝修咁乾淨，連空氣都似係清新咗。Patrick 正係露台邊度睇雨景，聽到我入屋，慢慢轉過頭嚟，睇住我濕透咗嘅樣子，眉頭輕輕皺咗下，眼神中透出一絲擔憂。
「你快啲抹下頭啦，如果唔係會病㗎。」佢邊講邊拎咗一條大毛巾俾我，語氣帶啲溫和，但係帶住一絲焦急，睇住濕咗嘅衫。
我接過毛巾，點咗點頭，「多謝你……我真係唔好意思，搞到自己濕咗又突然咁帶住三隻貓衝入嚟。」」
「你又係咁，唔好意思唔係你專利。」Patrick 睇住我，眼神中有一絲關心，語氣中帶住一絲無奈，「我屋企你隨時隨地都可以上嚟嘅，我屋企人都歡迎你。」
佢走去房間，拎咗一件恤衫同褲出嚟。「你換下啦，濕咗會凍親，好彩我同你身形教差唔多。」
「多謝你。」
換咗patrick俾我嘅衫褲。
「最近屋企發生咗啲事，我係咪真係可以唔番屋企？」佢再問，聲音輕咗，似係唔想逼我講。
「唔係……」我睇住窗外，雨已經細咗少少，但係仲係落緊，「係因為……」
我話未講完，Patrick 已經明白咗啲野。佢靜咗一陣，眼神睇住我，似係睇穿咗我心底嘅事。
「你真係唔想返屋企。」
我唔出聲，只係低住頭，繼續抹頭。頭髮濕咗，毛巾吸咗好多水，變得重咗。我手指緊緊揸住毛巾，好似連情緒都畀佢吸咗去咁。
Patrick 冇再問，只係走去廚房，拎咗杯熱水比我。杯身係骨瓷製，溫暖，透出一絲柔光。
「飲下啦，暖吓身。」佢將杯遞比我，手背輕輕擦過我隻手，似係安慰。
我接咗杯，掌心感受到杯身傳嚟嘅暖意，心入面都似係暖咗少少。
「你爸爸係唔係又亂發脾氣？」
我點咗點頭，「又係個啲野，話我唔識照顧自己，話我係想激死佢先安樂。」
Patrick 聽咗，輕輕咁笑咗下，語氣中有一絲無奈，「你爸爸啲語氣真係太重，淨係識關心細佬，你就被冷漠對待，重男輕女嘅情況好嚴重。」
「係呀，但係我唔想理佢。」我睇住杯中嘅水，眼神略帶疲憊，語氣低沉咗。
Patrick 睇住我，眼神中有一絲心疼，「你唔使理老豆講嘅嘢，有咩事都好，呢度係你第二個庇護所。」
我睇住佢，心入面有一種說唔出嘅感激，「點都好，真係多謝你，Patrick。」
「唔使客氣啦。」佢睇住我，語氣中有一絲溫柔，「你唔使急住走，等啲雨停咗先走都未遲。」
我點咗點頭。
Patrick 屋企入面有一間空房，原本係用嚟做書房，但係而家空咗，冇擺任何傢俬。佢睇住我懷中嘅貓，三隻貓安安靜靜咁伏住，似係感受到屋企嘅寧靜。
「我係電話講過，你唔介意嘅話，可以將三隻貓放係度，盡頭仲有一間空置嘅房。」
「咁都幾好呀。」我睇住佢，語氣中有一絲感激，「呢度有瓦遮頭我都放心啲。」
「你可以上嚟探下佢地或者幫佢地沖涼。」Patrick 睇住我，再講「總之你唔使理你爸爸，唔使理任何人，你只係要照顧好你自己。」
我睇住佢，心入面有一種說唔出嘅溫暖，似係有一股暖流慢慢流過心頭，將我身上嘅寒意慢慢驅散。
窗外雨聲細咗，風亦都唔似之前咁凍。Patrick 走去露台，打開咗門，一陣清新嘅濕氣飄入屋內，混入咗木香同茶香，令人心情慢慢平靜落嚟。佢靠喺欄杆度，望住遠處嘅雨景，眼神溫柔而沉靜，跟住佢補多句：
「今晚你都係唔好走啦，係度住一晚，等雨啲停。」
我望住佢背影，輕輕咁應咗一聲，「好。」
我將三隻貓輕輕放下，佢哋一落地就四處探索起嚟，即使身上仲濕咗，毛都係貼住咁，都阻唔到佢哋跳嚟跳去。
「你哋真係好跳脫。」
我睇住佢哋，嘴角唔知唔覺微微上揚，語氣中透住一絲寵愛。
Patrick 企喺我身邊，雙手輕鬆咁插喺褲袋度，睇住我，輕輕咁笑咗。
「你係咪已經幫佢哋改咗名？」
我點咗點頭，眼神溫柔咁望住其中一隻毛色雪白嘅貓。
「呢隻叫小白。」
我輕輕咁撫摸佢嘅頭。
跟住，我指住一隻全身漆黑、眼珠閃閃發光嘅貓。
「呢隻叫小黑。」
最後，我睇住嗰隻毛色灰灰嘅貓，佢正安安靜靜咁坐喺地上，眼神似係有啲若有所思。
「呢隻叫小灰。」
Patrick 聽完，忍不住笑出聲。
「你真係有創意。」
我尷尬咁笑咗下，輕輕搔咗搔頭。
「唔係啦，都係從佢地身體嘅顏色而改嘅，方便又易記。」
佢睇住我，眼神中多咗一絲溫柔，語氣亦都變得柔和。
「你真係好有愛心。」
我搖咗下頭，眉頭微微一皺，似係心裡有啲話唔知點解唔敢講出嚟。
「唔係……只係……唔知點解，我第一眼望住佢地覺得唔似普通嘅貓。」
我睇住佢哋，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困惑。
Patrick 望住我，一動都冇動，眼神中多咗一絲凝重。
「你冇事呀嘛？」
我沉默咗一會，眼神有點迷惘。
「我……唔知，只係覺得……呢個世界愈嚟愈唔安全，我啱先係巴士上面經過錶行，見到幾個賊人係度趁火打劫...」
Patrick 伸出手，輕輕咁拍咗拍我膊頭，動作細心，似係想安撫我咁。
「唔好將所有嘢都攬上身，你只係要照顧好你自己，社會風氣唔好就會有罪惡發生。」
我轉過頭睇住佢，一時之間唔知講啲咩，只係靜咗一會，心底話多謝。
「今晚打搞咗你。」
他笑了笑，語氣輕柔。
「唔使客氣啦，反正都係一個人，有你係度都無咁悶。」
過咗一陣我起咗身，輕輕咁抱起三隻貓，走入浴室。浴室裡面嘅燈光溫暖，水溫啱啱好，我先將小白放入浴缸裡。
「唔好怕，唔會傷你哋嘅。」
小白果然最乖，一入水就安靜地坐係度，不時會甩甩頭上嘅水。
小黑就唔同，一接觸到水就跳咗起身，四處閃避，我費咗好多勁先至捉得住佢。
「唔好走啦，小黑，我只係幫你沖涼。」
小灰就係咁靜靜地睇住我，眼神中有一絲……好似睇住我，但係又唔似係睇住我，似係睇穿咗我嘅心事。
我幫佢哋洗乾淨後，用毛巾逐一抹乾，再細心咁梳咗毛。梳到小灰嗰陣，佢仲伸咗隻腳出來，好似想摸我。
「你哋真係好乾淨哂。」我睇住佢哋，一陣溫柔由心入面透出嚟，似係話俾自己聽多過話畀人聽。
我帶佢哋去貓房，將三張柔軟的地毯鋪在地上，作為佢地今晚嘅臨時寢室。
「你哋今晚就係度瞓啦。」我蹲低身，手掌輕輕撫摸牠們，心頭一陣暖意，似係睇住細路瞓著咁。
Patrick 站在門邊，睇住我，嘴角微微上揚。
「你已經長大了，你真係適合照顧人。」
我抬頭睇住他，輕輕一笑。
「唔係啦……只係，我唔想任何人再受傷害。」
他點咗點頭，眼神中多咗一絲深沉。
「你唔會俾人傷害到佢哋，亦唔會俾人傷害到你自己。」
過咗一陣，我決定打電話番去報平安。
屋企嘅電話響咗幾聲，終於接通。
「喂！你係咪想激死我先安樂？」
爸爸嘅聲音從電話度傳嚟，沉住聲，但係每個字都似係壓住怒火咁，一觸即發。
我握緊電話，手指微微顫抖，眼神唔敢直視 Patrick，只係低住頭，輕輕咁答：
「我……我係因為落大雨，去咗Patrick 屋企避雨。」
「避雨？」
爸爸冷笑咗一聲，語氣明顯唔信：「你係咪真係咁傻？你唔知而家係幾點咩？」
我唔敢出聲，只係睇住地上，喉嚨一陣緊繃。Patrick 坐喺我旁邊，靜靜咁睇住我，眉頭微皺，眼神中透出一絲心疼。
「你係咪唔想返屋企？」
爸爸嘅語氣開始提高。
「唔係，我係因為……」
我嘅聲音細細聲，幾乎聽唔到。
「你成日話唔係唔係，你係唔係想激死我！」
電話度傳嚟一陣大力嘅呼吸聲，彷彿爸爸已經忍唔住。
「我唔係想激你……」
我嘅聲音越來越細，幾乎要哭出嚟。
「你又係咁喇，成日將我嘅說話二邊風？？」
佢講呢句話時，聲音縮細，但係聽得出有一種累透咗嘅嘆息，似係忍咗好耐。
我唔出聲，只係低住頭，眼淚差唔多滴落電話度。
Patrick 望住我，靜咁咁伸出手，輕輕拍咗拍我膊頭
一時之間唔知點俾反應。
我抬起頭睇住佢，心入面一陣翻騰，好似一塊浮緊嘅浮冰，終於搵到可以靠岸嘅地方。
電話度沉默咗幾秒，只聽到爸爸嘅呼吸聲，過咗一陣先再講：
「你快啲返嚟，唔好成日咁，唔識照顧自己。」
「我……唔知點解，我唔想返屋企。」
我終於講出心入面嘅話，每句都似係由心底最深處拎出嚟，連聲線都唔受控咁震。
我睇住 Patrick，心入面翻滾緊，想講話但係講唔出聲，只可以由眼神透出一絲無助，等緊有人接住我。
「你講得啱，呢度係你嘅庇護所。」
Patrick 再講一次，語氣比之前更重，更認真。
佢唔轉眼咁望住我，好似要將呢句話由我眼入去，一路烙落心底。
窗外落緊微雨，水滴打喺玻璃上，輕柔但持續，一分一秒將空氣壓得更實。電話已經掛咗，但爸爸嘅語氣，低沉又急切，喺我腦海中一再浮現，似係提醒我點解會咁靜。Patrick坐喺我身邊，靜靜咁陪住我，唔再講多一句，只係用行動話我知：「你永遠唔係自己一個，你仲有小黑小白小灰仲有我 」
呢個時候，Patrick藍牙音響播緊首歌：「落葉的位置，譜出一首詩，我們的故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