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光初露,小鎖剛剛拉開畫室大門,仲未完全清醒,就順手打開咗門口信箱。本身平時完全冇留意,最多都係收下水電費單同廣告傳單。不過今日,郵箱裡面竟然多咗一封未見過嘅白色信封。

呢個信封冇貼郵票,冇寄件人,紙質好普通,但奇就奇在封面用打印機黑底白字整得好整齊,上面大大隻字寫住「邱小鎖」——係佢真名。呢個世界,除咗父母同阿傑,幾乎冇咩人仲會咁正式咁叫佢。

小鎖直覺唔對路,心跳都快咗幾下。佢搓搓涼晒嘅手指,小心翼翼咁撕開信封。入面真係好簡單,冇多餘嘢——只係一張白色A4紙,仲用打印機印得密實工整。大大一句話,就擺喺正中間:「停止畫畫,否則後果自負。」

成間畫室嘅光線喺此刻似乎都暗咗一層。小鎖望住張紙,腦入面空白一片。雖然句子表面冇乜起伏,但裡面隱藏著一種淡淡殺氣。呢啲日子嚟,先有神秘信件,再有網上匿名信息,家下正正有人親手將呢種威脅實體送到佢身邊,氣氛變到更加詭異同壓抑。

小鎖用手搵住信紙邊緣,手指略為發抖。佢入定個腦細諗:「到底邊個咁清楚我會喺呢度呢個時候收到信?又邊個會知道我係畫家?點解要特登用威嚇手法?」





佢突然回憶返啱啱開始嗰封無名謎信,同埋自己畫完嗰副畫紙出現過符號搬咗位,而且網上又有人匿名留言話「你畫咗第一道門」——啲事串埋一齊,種種跡象都顯示,自己好似走入咗一個唔知出口嘅謎團,而且,有人唔希望佢再畫落去。

小鎖唔自覺搵部手機仔拍低張信,好快Send畀阿傑同小雨:「我收到恐嚇信。」手指打字都有啲顫,唔知係唔係溫度太低,定係心裡面真係開始驚緊。

過一陣,佢放低電話,返身坐返自己件木椅上,望住畫板愣愣出神。畫板上仲留住佢昨日燈下未乾嘅鉛筆線條,同那幾個古怪圖騰般嘅符號。佢伸手摸下自己嘅畫,記憶又彈返去童年:細細個嗰陣開始就淨係想用畫筆表達世界,邊有諗過有一日會因為畫畫而收到生命威脅?

小鎖望住信紙無語,心裡無奈諗:「如果對方咁介意我畫畫,係咪即係我畫緊啲關鍵嘢?我唔會畀人嚇住收手,但一定要更加小心,搞清楚背後嘅人,到底想點。」

一陣急促嘅風吹過,畫室窗外掛緊嘅風鈴叮噹碎響。佢合起信紙,靜靜坐低,決定今日要畀自己冷靜啲:「停唔停手唔係你決定——畫筆喺我手度,我要畫嘅,除非我自己唔想畫。」





小鎖本來只係想攞杯嘢飲,路過自己工作室嘅時候突然感覺有啲唔對勁。入口鐵門依舊完整無缺,鎖頭好似未動過,冇絲毫被撬開嘅痕跡。佢本能咁拉一拉門再望望地下,連門邊塵都冇被人踢散過。但嗰股古怪感覺愈嚟愈強,搞到佢條脊骨都起雞皮。

走入去,先映入眼簾就係書桌。桌面雖然一向亂,不過今晚啲嘢排位總係有啲唔協調——畫筆架移咗少少位,膠擦冇咗,幾張草稿紙亦都明顯掂過,仲有自己慣用嘅紅色自動鉛筆竟然冇咗蓋。小鎖一邊伸手抹過枱面,指尖沾到少少粉末——唔係自己今朝留低嗰啲。

枱角部筆電開住,冇熄冇鎖屏,屏幕上啱啱轉黑再閃返個鼠標箭咀。佢愣一愣,上一次做嘢明明熄機咗,仲加咗指紋鎖。佢小心坐低,搵返密碼入去,冇出錯,系統一秒解鎖。

小鎖有啲戒心,先打開系統日誌檢查下有冇外來登入紀錄。一翻紀錄,心即刻“篤篤”加速跳:凌晨三點十七分,顯示筆電俾人解鎖過,仲連接過USB裝置。佢自己凌晨已經瞓咗,絕對唔會有人隨便入嚟搞嘢——佢屋企冇人,朋友都唔會夜半嚟。咁究竟係咩人、點解可以咁無聲無息咁入嚟?

鼠標自動定格喺「草圖」資料夾。有啲檔案夾新加咗最後修改時間。佢逐個對一對,發現主要嘅畫作檔案全都冇缺冇損,甚至backup副本都裝咗返喺電腦——完全冇刪過乜嘢。但問題係,有紀錄顯示全部檔案都俾人copy走咗一次,「傳送完成」時間同登入時間幾乎一樣。明顯嗰個人或者係程序目的唔係要破壞,純粹要帶走所有原始檔案。





小鎖咬住下唇,蹲喺書桌底細心搜索,搵到膠擦跌咗落地,仲有細細粒USB指甲大咁長條灰色鎖匙扣。唔屬於自己,亦都唔似朋友啲嘢。佢望住手裡件細物件,無端端似有股涼風吹過——偷走資料嗰個人,有備而來,同時警告緊自己:「你已經被人盯上。」

佢靠喺椅背上,腦海忍唔住浮現早兩日收到嗰封神秘私訊:「你畫出咗第一道門。」莫非,當真係因為呢幅畫,先引到一啲不該接觸到自己嘅人過嚟?有人對於「第一道門」有反應,想即刻攞走呢種力量或秘密?還有,屋企冇明顯侵入痕跡——係咪密碼鎖出事?定有啲更高科技嘅入侵手段?

轉頭見到桌面有一張舊相片,本來係自己大學時期畫畫聚會留下嘅,突然諗起——係咪有人已經一早知佢平時做咗啲乜,睇中咗「畫語能力」呢種怪事?日頭見過形跡可疑嘅人未?只係記憶中,自己呢排悶到連超市都懶得落。

佢審視住筆電螢幕:「偷咗資料但冇刪嘢……意思係唔想俾我發覺,或者想同時記錄所有進程。」到底收咗資料嗰一方,係敵定友,定係某啲神秘組織做野蹤?

一絲驚懼滲上心頭,但小鎖冇俾恐懼打低自己。佢托起下巴認真諗:「有人想要我啲原稿同所有草圖,梗係唔單止想睇畫咁簡單——可能想破解畫入面啲訊息,抑或用我啲作品作為某種鑰匙。」至於背後係畫語者組織,定係其他暗角勢力,暫時冇頭緒。

夜靜無聲,只剩下鍵盤一格一格微光閃爍。小鎖習慣咗夜深人靜時,腦海特別清醒。佢攞起枝畫筆,用最細嘅marker瞄下手頭一幅新畫稿,心諗:「今次我會小心咗——你哋想偷,唔等於俾你哋攞到曬……」

佢記錄好全部異常紀錄,暗自下定決心加密檔案,亦唔忘將發現過程send畀阿傑睇下意見。佢知道,今次唔再只係一場遊戲或者小型惡作劇,而係踏入一個更大規模、甚至關乎自身安全同現實嘅牽連。

一個普通藝術家之夜,已經注定唔會再平凡。





小鎖猶豫咗好幾分鐘,終於都忍唔住打開咗社交平台嘅對話框,搵返「獨眼畫師」個帳號。之前試過幾次搵對方都石沉大海,今次或者因為心裡真係壓抑得太耐,或者係直覺推動緊佢,總之佢決定再試多一次。

佢盯住對話框,好耐先刪咗再重複修改措辭,最終定咗落一句:「頭先嗰幅畫加咗啲符號,有冇人搵過你問類似嘅嘢?我總覺得,嗰啲圖案唔係純粹裝飾。」

訊息發出去之後,畫面一片寂靜。小鎖雙眼盯住手機,心裡一半期待、一半想話自己做咩要咁緊張。

大概十分鐘之後,對方閃咗個「正在輸入」嘅狀態,個心跳即刻加速,忍唔住咬咗下下唇。

終於,一句簡單得出奇嘅訊息傳咗過嚟:「你畫嘅唔係角色,係鑰匙。」

小鎖一呆,差啲連手機都差跌咗落咁。呢句話明明極簡單,但份量偏偏沉重,好似一塊石壓緊個胸口咁。佢腦入面閃過頭先畫嗰個兜帽人、畫紙角落嗰堆奇怪符號,依家全部都變得唔同晒——「鑰匙」兩個字不停喺腦袋翻滾。

「鑰匙……?」小鎖輕聲自言自語。係指嗰個角色?嗰組符號?定係兩者之間嘅連繫?





佢想即刻再追問:「咁我打開咗啲咩門?又有幾多把鑰匙?」但係當佢打咗一句又刪,終於敲好句子想Send嘅時候,「獨眼畫師」已經下咗線。對方帳號設咗私人模式,profile乜資訊都睇唔到,連用搜尋器掃完都一無所獲。

小鎖緊緊捉住部手機,視線下意識掃咗一眼畫桌。畫紙上個兜帽人睇落平平無奇,但此刻眼神好似有咗重量。連帶靠邊嗰幾個符號,如今都唔再係講氣氛或者構圖,而係活生生成為咗某種「打開」嘅通道。

心跳仲喺度跳得快,佢開始有啲毛骨悚然:「我畫出嚟唔係單純審美角色……而係解鎖咗某啲隱藏過去、甚至可能改變現實嘅關鍵?」

空氣似乎都凝固咗。小鎖呆坐喺畫室度,光影落喺畫紙,桌面靜到連時鐘秒針聲響都聽得一清二楚。隱約中,她覺得,自己可能唔止一次咁做過——只係未有人咁直接咁講出嚟。「鑰匙」兩個字,彷彿係一道門慢慢打開,而小鎖,望住自己畫筆,心入面多咗份緊張,亦多咗份莫名嘅聰慧:「我係咪已經開始睇到隱藏喺呢啲畫底下,真正嘅密碼?」

小鎖喺畫室張大雙眼,眉頭一路鎖住。佢對住嗰幾個符號發咗半日呆,終於決定死馬當活馬醫,開始挑戰性高啲嘅解碼方法——就係用數字去拆。佢拎返張草稿紙,將每一個符號逐格拆散,儲落唔同細圖案,圈咗圓圈、三角、直線,俾自己按順序重新組合。

佢心諗:「會唔會每個符號都代表數字?又或者組合成一組密碼?」小鎖好快聯想到早前翻查過嘅南美古文明曆法,有啲符號其實就係用嚟記錄數量——可能圈係0,三角係3,直線變成1或者2等等。佢索性攞三色筆,喺每個符號上面逐個推測數字意義,然後抄喺列表隔離。中間嗰組特殊線條,佢嘗試用筆數,一條、兩條、三條,一直咁記錄落去。

成個鐘頭過咗,小鎖畫完數組,再度將數字重新排列組合——橫睇、直睇、對角睇,甚至倒轉頭睇,日日夜夜諗足最少五種邏輯。終於,佢心頭一跳:「喂……呢一組數字,睇落去好似坐標喎。」

習慣咁,小鎖順手打開Google地圖新分頁。佢將第組數字分開,用十進制輸入search欄,諗住就算誇張啲,頂多都係指到大海或者荒山罷。但當佢一Enter,地圖畫面突然zoom入市區西邊一個灰撲撲、久未整修嘅小路,鮮紅色標點就落喺一個熟悉到不得了地址上:百年畫廊,舊址。





小鎖愣住咗,屏住呼吸想:「唔會咁神奇嘅!都冇同人提過我細細個有入過嗰度……」事實係,百年畫廊以前係區內罕有嘅私人藝術空間,頂盛時期搞咗幾次本地畫師展覽,經常有奇形怪狀畫作示人。可惜後來主理人因財困賣甩咗幾幅收藏,連響應都沉哂。畫廊最終頂唔住,關門大吉,外牆剝落、門口生晒銹,成日淨係剩低啲藝術生踩入嚟畫舊牆。

「點解我畫入面嘅符號會直指呢間荒廢咗幾年嘅地方?」小鎖輕聲喃喃。佢開始懷疑,自己只係無意畫出一啲符號,定係有心人潛入咗佢創作的思路,甚至安排呢啲線索特登等佢查出嚟?舊畫廊無人問津,本地網友都話鬼影都冇隻,咁樣嘅地點出現喺「畫語者」線索之中,點都唔係巧合。

再睇多兩遍地圖,附近冇乜明顯嘅地標,只有冷清清嘅小巷同個舊商場。細心一想,呢度地處偏僻,若有咩神秘組織搞古怪活動,真係再適合不過。

嗰一刻,佢有種唔寒而慄嘅感覺。「有人利用我隻手,想我一步一步行到呢度?」小鎖反覆諗:「定係……本來我就註定會來?」「畫語者」背後個腦究竟有咩目的?一句句疑問喺腦入面打圈。

小鎖終於按捺唔住,掏出手機影低解碼過程,錄一段小短片,留番未來有需要比阿傑或者小雨睇。然後,佢著返外套,心跳漏拍咁舊事重提:「我一定要親自入去一趟睇下——就算只係廢墟,可能都另有玄機。」

全屋陷入死寂,只餘佢收拾畫具微微雜聲。小鎖行到門口回頭望多眼——張畫紙上啲符號,依然冷靜、詭異咁望番轉頭,好似有人遙控住自己下一步動向。佢深呼吸一口,輕聲:「去啦,九成唔係巧合。可能,答案真係就係嗰度等緊我…


呢一章加強咗懸疑同緊張感,同時埋下更多關於「畫語者」組織嘅伏筆,包括警告信、工作室被入侵、獨眼畫師嘅神秘回應,以及最後小鎖被盯上嘅結尾。





你覺得呢個節奏點樣?我哋可以繼續寫第四章,或者你可以畀啲意見,我再根據你嘅喜好調整寫作風格。想加強邊方面呀?

小鎖返到屋企已經天黑,佢冇再拖延,將最慣用嗰個牛皮背囊拎落嚟,收拾咗幾件必備工具:一部輕便相機、備用電池、一把唔起眼畫刀、鉛筆同厚厚嘅筆記簿。佢遲疑咗一陣,將舊日小雨送畀佢、飾有怪誕眼珠吊墜嘅鎖匙扣掛喺拉鏈上——為自己壯膽。

未出門前,小鎖喺手機地圖檢查返地點,畫廊標示已經灰咗,附近留言都話幾年冇開⋯⋯這啲唔尋常,更加刺激佢個心。「我一定要搵到答案⋯⋯到底係邊個想我畫呢啲嘢?」

地鐵車廂播住無聊廣播,天花不時閃過燈光。小鎖坐係窗邊,心事重重,雙手一直反覆抹住畫紙。腦海閃過匿名訊息、夢入面畫中角色,仲有嗰串未解嘅神秘符號。到站後出閘,佢見到附近行人寥寥無幾,空氣又焗又沉。

遠遠望到嗰幢畫廊,實體比想像入面更加殘破——外牆剝落、舊玻璃窗貼住防爆膠紙,正門仲用重重鐵閂鎖死,生滿銹跡。舊日的藝術燈箱字都甩皮甩骨,只剩幾隻殘字閃閃縮縮。四圍仲有啲舊雪糕紙、枯葉,被晚風吹到街角咔咔響。

小鎖刻意行過正門,先巡一圈,見冇可疑人影先慢慢轉身兜入側街——呢度更加靜,燈光有一盞冇一盞,行幾步就覺得影子拉得老長。道門後巷散發陣陣發霉木頭味,大門後面有一道細小側門,掛住咗生銹鐵鎖。

佢正想細心研究條鎖點可以撬開嗰陣,背脊突然有種毛管戙嘅感覺——類似被人窺視。小鎖強忍唔安感覺,裝作恰下背囊,其實用耳仔聽後面有冇腳步聲。

就係呢個時候,馬路另一邊一輛黑色私家車慢慢駛過嚟。佢特登扮行得自然,但留意到架車的確放慢咗速度。窗紙深色得離譜,根本睇唔到邊個坐喺入面,不過小鎖感覺到一對視線隔住玻璃、穿過黑夜,一直鎖定咗喺自己身上。

架車冇即刻停,反而再爬行多一陣先溜咗去前面街口。小鎖胸口悶一悶,下意識加快腳步。心諗:係咪我多心?抑或真係有人已經留意我行蹤?

搵到側門,佢戴好手套,慢慢撬開,手心都冒汗。門開一刻,旁邊又傳嚟車胎碾過碎石仔沙嘅窸窣聲,令佢心跳又加速幾拍。

入到畫廊裏面,四周死寂得可以聽到自己呼吸聲。佢將門反鎖,耳仔細細聽——外面依然間唔中有車聲,但冇人入嚟嘅腳步。佢戒備咁四圍打量,提防有冇人跟咗入嚟,腦入面浮起舊香港電影「好人未必安全」嗰種危機感。

雖然緊張得額角冒汗,小鎖仍然唔敢退後。佢明白自己一踏入呢度,無論有冇人監視,都已經踩咗唔可以回頭嘅線。佢自言自語:“呢條路行落去,想停都冇得停。”

深呼吸一口氣,小鎖壓低帽邊,提起畫刀,慢慢行入畫廊陰暗走廊,心入面只有一個念頭——就算前面係咩陷阱、咩對手,都要搵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