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智x懸疑］進擊的小鎖: 小鎖16 花火缺
東京國際動漫展，一年一度、全球矚目。會場人聲鼎沸，彩燈閃爍，來自各國嘅觀眾、畫師、創作者同記者幾乎將場館塞爆。小鎖著住佢極簡嘅黑色連帽衛衣，低頭穿過人群，背包入面裝住佢最重要嘅武器——畫本同顏料。
今日係小鎖第一次喺國際舞台上公開創作，而且仲要係現場直播。好多傳媒、粉絲同畫界嘅前輩通通圍晒埋嚟，好多都係因為之前互聯網上瘋傳嘅「預言畫」，佢畫過未來先至發生。甚至有啲傳言話，佢可能預知天機。
小鎖坐咗上台，面對住幾百個觀眾同無數部攝影機。佢深呼吸，打開畫集，然後伸手黏住一支細緻嘅墨筆。聚光燈落喺佢面前嗰張空白畫紙上，場館瞬間靜晒。
起初，佢用柔和嘅線條勾勒出一個舞台。台上有幾個模糊嘅人影，中央位置，一個戴住眼罩嘅男人，緊握住話筒，正準備開口講嘢。背景燈光暈開咗啲流動嘅藍同金色，好似某種能量場包圍住主角。再深入啲，觀眾席上有人傾側身體，留意住台上所發生嘅一切。小鎖一直畫，一邊腦海浮現出每個細節，一邊記錄心中突然湧現出嚟嘅圖像。
過程中，小鎖隱約覺得，自己唔係純粹由腦入面諗嘢再流落紙上，反而好似有啲力量一直引領住佢。佢感覺到某種訊息喺畫筆、墨水同紙張之間流轉緊。畫越嚟越細緻：舞台有個標語，寫住「視覺語言與意識共鳴」六隻大字；台下閃現幾個似曾相識嘅臉孔，甚至牆上仲有倫敦藝術學院嘅標誌。
鏡頭喺現場實時投影住小鎖每一筆一劃，每吋紙張都吸引住大眾目光。畫紙上嘅世界愈畫愈立體，唔少觀眾睇到入神，有啲仲悄悄舉起手機影低每個步驟。甚至有外國導演忍唔住低聲同身邊嘅文化記者講：「細路女畫緊現實，冇得輸。」
一個鐘頭後，呢幅《未來之畫2：新語》終於完成。全人就就喺現場感受住由畫作中釋放出嚟嘅氛圍。有老畫迷甚至喊咗聲：「呢幅畫好有預兆感！」
活動過咗之後，好多主流媒體都以「預言少女再現神奇一筆」做標題，狂熱粉絲紛紛喺網上討論畫中嘅細節。有人話見到台上男子同個真人藝人好似，有人話標語會成為下個月熱話，甚至有人截圖研究牆邊嘅拉花影。
但佢最震撼嘅經歷，唔止喺展覽館發生。
三日之後，細雨連綿嘅早晨，小鎖喺家中嘅舊梳化度攤住睇手機，消息推送突然跳咗出嚟：
「倫敦藝術學院本周舉辦『視覺語言與意識共鳴』論壇」——主講人係一位因意外永久失明、戴住深色眼罩嘅年輕策展人。
小鎖定住新聞相中背景，連牆上的標誌同舞台布置，都同自己畫中一模一樣。現場有記者口述轉述過講者內容，甚至仲提及咗幾句好似自己畫過嘅標語：「視覺語言，代表人類潛意識嘅共鳴。」
佢震撼之餘，亦開始明白到一個從未諗過嘅道理 —— 自己不止記錄緊未來，或許，畫語之力已經促成咗現實發生。又或者，畫語者早已進化成未來世界嘅推手。
畫紙未乾，命運未定。小鎖用手指輕觸畫面，感受到內心深處同現實連結。到底係巧合？因果？定係畫語者真正可以『引導』歷史走向？
佢唔清楚答案，但從此刻開始，佢知道——自己已經踏上咗第二個更大嘅旅途。
國際動漫展之後，小鎖個名響成個藝術圈同媒體世界爆紅。無論係傳統報紙、互聯網新聞、短視頻平台，以至外國各大藝術網站、社交媒體，大家都開始討論小鎖。好多人稱佢為「神秘天才畫師」，有人話佢係帶動未來新藝術嘅革命者，但最多人引用嘅，係「畫語者之首」同「預言畫師」呢兩個稱號。
無論行到邊度、睇咩新聞，總會有記者追住問，「畫語者之首小鎖，你點解咁神奇？」；有時連食飯都會隔離枱啲食客偷望佢，用手機影低自己同佢同場。就算未見過真人，都會有人喺網上搵佢啲相用嚟做手機Wallpaper。有啲網民喺論壇話：「有冇留意到小鎖畫咗之後啲嘢真係會發生？」、「以後要做咩，不如問下小鎖畫張圖先啦。」
唔單只咁，連世界級雜誌都爭住報導。美國知名藝術雜誌出咗期專題，小鎖個樣大大張登咗喺封面，題目非常直接——「她畫出咗未來」。佢哋仲邀請咗幾位評論家寫文章，稱讚小鎖係「開創畫語新紀元嘅領袖」、「視覺預言家」。而香港本地新聞就更誇張，話佢係「少年畫壇之冠」、「亞洲最神秘少女藝術家」——令到小鎖幾乎日日都收到採訪邀請同合作提案。
有一次，小鎖同阿傑搭地鐵返屋企，無意間聽到兩個陌生人講緊：「細路女咁後生就咁勁，以後咩啲畫人都唔駛混啦。」「梗係啦，佢而家係畫語者之首，影響力大過啲名導演。」
而每次見到呢啲稱號，小鎖其實心裏都起咗一陣矛盾。佢無咩興奮，反而覺得有啲沉重，更加唔多舒服。因為佢知道，自己一路以嚟追尋畫語，唔係為咗做偶像、做領袖，甚至唔想攬晒全部功勞。
咁當然，佢有感受到被認可嘅一絲自豪，但更多嘅係一種責任同唔安。每次梳洗鏡入面見到自己面容，都會忍唔住諗：「我真係可以代表所有畫語者咩？我真係應該做人人仰望嘅『之首』咩？」細細個開始畫畫，係為咗表達心裏面連自己都解釋唔到嘅嘢。到咁大個，佢感受到畫語流轉時，更深明畫中世界同世界入面所有「語者」都唔止係圍繞住自己，而係互相牽連。
終於有一日，小鎖接受本地一個大型藝術節嘅現場訪問。主持一開咪，就直接問：「『畫語者之首』小鎖，你有冇思想過未來要點帶領其他畫師去改變世界？」
小鎖一聽，微微一笑，但好堅定咁搖頭：「唔好叫我『畫語者之首』啦。我唔係首領，我係第一個覺醒嘅畫師。」
現場一靜，攝影師、記者齊齊望住佢。小鎖慢慢繼續講：「大家成日講畫語者，就好似好神秘，其實畫語者只係一種語言。唔係得我一個，更加唔應該得一個人帶領。」
佢語氣平靜又溫柔：「我經歷過畫中世界帶嚟嘅啟發，之後發現——畫語唔係屬於邊個人，畫語係一種溝通方式、一條橋樑。每一位有心畫畫、肯用圖像理解世界、成日去感受畫中訊息嘅人，其實都已經係畫語者。」
「我哋大家都係呢種語言入面其中一個部份。你同我、甚至唔識得畫畫嗰啲，可能佢見到一幅畫都會有所感應。畫語，係屬於大眾，屬於所有願意去解讀世界新意義嘅人。」
講到呢度，小鎖停頓一下，望住台下一班迷惑又敬佩嘅目光，補充多句：「我唔會做首領，也唔想變成一種偶像。希望有更多人一齊參與，一齊用畫、用圖像，講自己見到嘅世界、感受嘅真實。」
嗰日訪問之後，好多傳媒開始討論，小鎖點解會拒絕「第一人」的頭銜。網民又有新話題，有人覺得小鎖「太謙虛」，但好多人都認同佢：「一種語言需要無數人組成，每個人都有表達未來同世界嘅權利。」
而小鎖，繼續畫佢想畫嘅畫，用佢最真摯嘅語言同世界對話，無懼標籤，無懼被捧到神壇。因為佢明白，圖像語言本身，先至係真正嘅主角。
經過一輪又一輪媒體關注同追訪之後，小鎖愈來愈清楚意識到，「畫語者」已經唔再只係一個人或者一班自由畫師，而係一股世界性嘅潮流。每一幅帶有畫語者意識、可以引發共鳴嘅畫，都好似暗藏住某啲訊息或者符號，深深影響住觀者。有啲畫作甚至唔只係描述現實，仲會預示或者推動咗啲未發生嘅事件。小鎖同阿傑成日夜晚傾計，討論到有時啲現實發展或者社會氣氛，正正就同幾個禮拜前喺畫紙上浮現出嚟嘅符號如出一轍。
小鎖內心愈嚟愈焦急——如果畫語真係可以改變世界、甚至引導未來，就更加唔可以畀呢種力量落入錯誤之手，或者變成一啲「高牆」裡面先識解嘅秘密遊戲。於是，佢搵阿傑坐埋一齊，兩個人喺細細嘅畫室裡傾咗一個通宵，終於有咗個大膽嘅決定——
「我哋要成立一個『畫語者聯盟』。」小鎖語氣堅定。阿傑點頭。
成立「畫語者聯盟」呢件事，唔係即時又大龍鳳。開頭，佢哋淨係搵咗一兩個同道中人朋友，組個細group喺網上討論。但好快，小鎖將訊息發佈喺社交網頁，主題非常簡單：「你有冇畫過，畫入面有啲訊息令你覺得不可思議？你想知畫背後有咩共通語言？歡迎嚟我哋嘅聯盟。」
出乎意料，短短一個星期，就有來自十幾個國家嘅畫師同藝術創作者主動聯絡，有啲本身鍾意心理學或者密碼學，亦有人係唔同國家藝術館或者畫室嘅老師。當中有老資格嘅畫家，聲稱童年曾經喺畫中「提前見過未來之災」；亦有年輕創作者分享「我畫咗一個夢境，跟住夢到嘅事真喺現實出現」。甚至有一位俄羅斯密碼專家參加，話自己發現某啲世界各地嘅畫會自動出現重複嘅圖案或者符號組合，疑似一種「集體潛意識密語」。
阿傑嘆咗口氣話：「呢個聯盟似乎好快就會變成一個國際大型協作平台。」
小鎖細細心咁設計咗交流平台、討論區、雲端畫集，將世界各地嘅畫語者連結起嚟。大家定期喺線上會議開放討論，互相拆解畫作入面嘅深層象徵同訊息。新加入嘅聯盟成員當中，有人專家於心理學，研究畫作裡面隱藏嘅集體潛意識；有人專門解讀符號學，嘗試從畫面中發掘出特定格式、規則或者「語法」；更有資訊工程師幫手建構一個跨語言畫語資料庫，分類來自世界各地、唔同時期、唔同文化底蘊下誕生嘅畫語作品。
聯盟，其中最重要四大目標：
- 第一，紀錄「畫語者語言」嘅演化。唔止係影低畫作，而係詳細紀錄畫筆、顏色、符號甚至畫師畫畫當時嘅情感狀態。
- 第二，深入研究畫作對現實生活造成、改變或者預視嘅影響，好似某啲符號會唔會喚起共通嘅情感共振。
- 第三，發掘世界各地畫師之間嘅「共鳴」，包括佢哋未見過面都會畫出類似概念，又或者唔同文化背景下誕生同一種畫語圖騰。
- 第四，建立一個巨型「畫語者」資料庫，令全球有咁啲經歷或者興趣嘅人，可以自由探索、對照同打破語言同地理界限。
聯盟網站剛剛啟動冇耐，就收到好多志願投稿，要將自己神秘嘅畫語經歷、畫作同經驗放入資料庫。小鎖專登設一個匿名申請區，確保每一個畫語分享者都可以唔受束縛咁講自己故事。
有一次群組討論，有人問：「我哋會唔會變成另一種『秘密組織』？」小鎖認真咁回應：「只要我哋唔做領袖，唔操控語言，唔將畫語變成特權，就唔會。」
終於有一次線上會議，小鎖認真對住鏡頭講：「我哋唔可以再讓呢種語言被操控。只要有人想控制畫語，就一定會出事。我哋要齊齊學識點樣用——用嚟連結世界、探索真相同維護自由。」
聯盟成員彼此點頭，明白自己已經肩負住一種新時代語言守護者嘅角色。畫語，喺每一個人手上流轉。
聯盟成立冇耐，小鎖每日都忙於處理國際畫師嘅來信、資料庫更新同一啲天南地北嘅線上討論。某個星期五早上，天氣曬到發白，佢起身正打算出門搵阿傑，見到屋企門口郵箱多咗一封細細長長、紙質有啲粗糙唔起眼嘅信。信封上面冇標明姓名、地址，只係用極細緻嘅鋼筆默默畫咗一隻獨眼，眼珠含著光，好似直望住拆信嘅人。
小鎖有啲奇怪。靠著直覺，佢知道呢封唔普通。拉開信封，有少少陳舊油墨味。打開嚟睇，入面只有三行字：
「畫語者已死，畫師新生。」
「你係第一個畫出自己嘅人。」
「但係……你係最後一個，亦都係第一個。」
每句字跡都有啲粗糙而堅決，好似帶住一種舊時代嘅重量。小鎖望住呢幾行字，腦海即時閃過千百個問題。係咩意思？「畫語者已死」，即係過去嘅畫語已經唔存在？新嘅時代要嚟？自己真係「第一個畫出自己」嘅人？唔係仲有之前出現過其他同路人咩？
但第三句，「你係最後一個，亦都係第一個。」呢句帶住一種循環同終結又重生嘅味道，像係一個謎語，又好似警告。
信底角冇正規簽名。但紙張左下方非常細緻咁畫咗個戴兜帽嘅女人。側面影，面上都隱藏咗，只睇到下顎同少少嘴唇，最特別係對住面前一塊畫框形狀嘅鏡子。鏡中影像並唔清楚，只係光影變幻，好似凝聚咗無限可能。睇唔出係咩人，又好似係自己，又可能係另一個未見過嘅同道中人。
小鎖望住信紙久久未能放手，個心情好複雜。係黑影？係一直暗中觀察自己嘅神秘高手？定係來自未來、或者遺失咗記憶世界嘅自己？
佢細細思量，「畫語者已死」其實正正反映咗自己對「第一人」嘅抗拒——將畫語視為封閉圈子早已過時。反而，時代係時候推倒門檻，每個「畫師」都能自由畫出同解讀語言。第二句話：「你係第一個畫出自己嘅人。」——過去畫語者可能都係傳話者、記錄者，而自己第一次突破條界線，真真正正用畫同心靈表達自己，所以先有今日咁多共鳴。
但點解又會係「最後一個，亦都係第一個」？小鎖驚覺，呢句說話暗藏深意，或許意味著一個時代嘅終結同一個新時代誕生——畫語者時代結束，屬於「自由畫師」時代正式開始。或者，對方想表明，自己係通往新畫語世界嘅橋樑，得自己踏過呢條橋，未來無限種可能係由佢開始。
小鎖冇即刻畀阿傑睇封信，反而靜靜坐咗喺書枱前，仔細咁用手指感受紙張，猶如想吸收埋上面殘留嘅一絲能量。佢腦入面不斷重複玩味每一行字、每一口氣。過咗十幾分鐘，佢抬頭望住牆上自己以前畫落啲畫——有預示、有自白、有幻想——突然感受到，自己一直都係用畫語連結世界，但而家，畫語可能已經超越語言，成為更強大嘅精神力量。
小鎖諗咗又諗：究竟呢位「獨眼畫師」係對自己寄語？係邀請？定係挑戰？係過去未辭舊友？循環輪回中另外一位自己？定係——正正預示咗下一個時代會出現更多、唔止一個、同樣覺醒嘅自由畫師？
佢拎起畫筆，打算記下今日心情，但第一筆落紙時，發現手指仲輕微震緊。而信紙上果一隻獨眼，始終望住佢，似笑非笑，猶如喺催促：「點解唔去畫出下一步？」
小鎖終於明白，人生已經唔再係孤獨旅途。「畫語者已死」只係一個句號，亦係新旅程嘅起點。佢提起精神，重新拿起畫紙，喃喃自語：「呢個時代，真係由今日開始。」
窗外陽光終於透進屋入面，信紙稍稍反光，就好似新世界嘅門，已經慢慢打開。
夜已深，窗外只剩下細細碎碎嘅星光。同屋企人講完晚安之後，小鎖獨自坐返畫室，燈光溫柔灑落桌面。面前只得一封信——「獨眼畫師」送嚟嗰封簡短但充滿暗示性嘅信：
「畫語者已死，畫師新生。」
小鎖靜靜咁打開信件閱讀幾次，字字都似乎帶住深意。起初，佢覺得有啲疑惑，有啲唔安，甚至懷疑信裡面係咪某種警告。不過愈睇愈多，內心反而漸漸平靜下嚟。佢忽然明白，其實「畫語者」唔再只係一個組織、一種技藝，甚至唔單係一種語言咁簡單，而係升華成為一種「意識」——一種唔斷由無數畫師共同創造、共同延續、共同演變嘅集體意識。
「畫語者」依家已經唔止一班專研秘密花園嘅人，而係一種能夠跨越時空、國籍、身份、階級、語言，連結所有願意用畫表達真實、感受未來嘅靈魂。每幅畫背後都有一個「自我」，不過呢個自我唔係獨立存在，而係無數自我連結成網絡入面其中一點火花。而佢，小鎖，正正係最早「覺醒」嗰個人。佢望住自己雙手——亦都感受到一種「最終延續者」嘅重量。
小鎖喺筆記本默默寫低感受：「畫語者，唔再係一條規矩、一條血脈，而係一種流動、唔定型、不停進化嘅意識洪流。所有人都可以係第一個，所有人都可以係最後一個；每一次追尋、每一個新念，都可能係呢段旅程入面嘅第一步同最後一筆。」
「我哋一直以為，畫係人手畫出嚟嘅。」小鎖寫低呢句之後，停一停筆，望一望天花板上吊住嘅舊畫框同碎夢。佢心入面興起一種奇怪嘅領悟——如果畫語真係一種高於人類嘅語言，會唔會其實人都係由畫畫出嚟嘅？人不停畫，畫不停生，畫語自己都喺創造住一個又一個新世界。
佢輕聲自語：「點解我會見到大家未畫過嘅符號？點解我明明未見過啲場景，都可以喺夢裡記錄出嚟？」原來自己一直以為自己掌控住畫筆，其實，直至今日為止，都未必掌握得到畫語嘅盡頭。
夜幕更加沉重，四周安靜得只聽到自己心跳聲。小鎖抽出一張乾淨畫紙，將腦裏面浮現嘅畫面慢慢畫低。今次，佢冇想太多畫面背景，只係順住直覺，讓自己經歷同意識一路流落紙上。
畫入面，一個年輕嘅女孩，手裏面緊緊握住畫筆，對住面前一塊鏡。鏡中映照住佢嘅倒影——一個身型比較高大、面容似曾相識，但神色明顯比現實更加成熟、睇得多嘢嘅女人。佢著住兜帽衫，全身被黑影籠罩，輪廓有啲模糊，好難分清係笑定係悲傷。黑影背後好似連結住成個無盡畫布，畫布入面有閃爍變幻嘅符號同光點。
小鎖收筆，望住幅畫冥想。佢忍唔住諗：倒影究竟係未來嘅自己？定係畫語世界裡面尚未現形嘅另一個靈魂？或者只係集體意識入面無數畫語者過去、現在同未來嘅縮影？冇人知，亦唔需要答案——因為重點唔係知道畫中係邊個，而係明白到每一個畫語者，其實都訴說緊自己同世界、同未來不停交疊嘅故事。
四周都係寂靜。小鎖伸手摸一摸畫紙，有一種暖流經過指尖。一刻之後，佢終於諗通晒——成個旅程其實至今只係啱啱開始。過去所經歷嘅，只係一個序章。一幅又一幅畫，點連起唔同命運。畫語世界，同黑暗之中每一絲真誠光芒，其實都等緊新一輪可能。
小鎖微微一笑，提起精神，喺半空中用極細嘅聲音同自己講：「我準備好，面對下一幅畫。」
而下一幅畫，輪到邊個落筆，亦可能唔再只係自己一個人——而係永久唔停流轉嘅「畫語」同「意識」嘅洪流之中，每一個有心畫嘅人。
小鎖，已經準備好，自由步入屬於自己同世界新一頁嘅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