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屍系列］跳躍沒有之一: 喪屍34.1：失敗

「條路太靜，成條走廊聽得出自己心跳。」Big Man拎住鐵通行最前面，警覺咁望望四周，呼吸聲急促。

「科技園嘅冷氣仲開緊……唔係連智能系統都壞晒？」Luna蹲低，手指尖飛快咁拍下監控面板，眼睛細細咁盯住電腦螢幕。「只要地下室主電冇死，啲冷氣有啲自動迴路會自己運行。」

「咁靜，反而恐怖。」Rosa握住急救包，背脊微微發抖。「萬一有啲……未走晒嘅怪留低，會唔會直接衝我哋……」

「收聲，唔好諗咁多。」Vivian冷靜咁打斷，佢舉起槍，慢慢沿住玻璃牆前進，步伐每一下都重得似有千斤，用力壓住地面。「照我指示，每個人都緊貼窗，出咗事唔好亂叫。」

行到科研部走廊盡頭，牆上有兩道血手印，仲有一道腳趾拖開嘅痕，氣味滲住陳年黴味同血腥味交雜。Big Man低頭，眉頭緊皺：「邊度先……應該去邊個實驗室？呢度咁多房——」





「三號室。」Vivian牙關繃實，手背靜靜滲住汗珠，聲線低啲但明顯唔穩。「去C區最角落，阿Kwok講過係必經一條細過道，入去之後留意左右嗰幾道實驗室隔離窗。『出事』前我都行過……」佢話到尾音，突然哽一哽——

「咩叫『出事』前？」Luna轉頭望住Vivian，語氣帶啲懷疑。

「Vivian，你……係咪去過呢度救人？」Rosa望住佢雙眼，溫柔咁低聲問。

Vivian停低腳步，手指緊緊揸住槍柄。四周啲日光燈輸出唔穩，閃爍反光落佢臉上，眼底微微顫動。

「以前CTSFO時，參與過一次演練——實驗失控，所有人都被叫封鎖。」Vivian撳到槍機響一聲，眼睛清冷。「我哋接到訊號，話入邊有生還者。其實……」





佢一邊講，一邊拉開左邊門，手電照入去——千瘡百孔嘅桌面，染紅地板夾雜唔知幾多塊破碎護目鏡，壁櫃寫住「物料室」三個字。

「我細佬就喺度做暑期工，成日話幫人分析數據。父母唔同意，佢都堅持要貼身學研究。」佢聲音開始發緊顫，但面無表情。「出事當晚，我哋本嚟收隊準備撤走，突然有人喺緊急頻道咁叫——求救，話隔離房有中毒……」

Luna低頭避返個目光，唔敢出聲。

Vivian咬咬牙，將槍對住最深黑嘅房。「我衝咗入去，發現房間跌滿血水，只有兩個人企得起，包括我細佬。其他人撞爛窗逃避，結果大部分都死喺走廊嗰邊……我細佬擋住咗一道門，死都唔俾啲怪推開。」

屋企咁安靜得可怕，Big Man埋都埋唔上前，只係低頭搓手。「你……救唔到？」





「係呀。」Vivian幾乎波唔出聲咁講，「我拖住佢隻手，佢手腕已經爛咗……佢話『家姐，唔好怪我……我都唔知佢哋做緊啲咩』。」

「你做唔到咩，忍唔住就喊啦。」Rosa走前一步，扶住佢膊頭。

「喊冇用。」Vivian狠狠擦下眼角，用力一屈再舉番頭。「我最後要親自……斷咗佢氣。驚佢變怪咬返我。我人生第一次覺得殺人係解脫。」

Big Man啞咗聲，胸口抽搐下，但冇插嘴。

「我返到出面，報告上呈……高層即刻話乜都冇聽到。啲死屍送去焚化，家屬連身份都未認得清楚。件事被壓得死死地。」Vivian聲音太沙啞，接近低吼。「所以我幾時都唔信所謂『組織』。都冇一個肯認死……今日有人成日問我係咪為咗追正義，我其實只係臨危冇退走咁多一次。」

Luna靜靜走過去，將手搭喺Vivian膊頭。「你唔係孤單。好多時候，生還都唔係你一人揹晒。依家我哋四個都一齊冇得退。」

「人真係愈活愈多條疤。你睇吓我背脊，依家日日瞓都痛。」Big Man搖頭苦笑，用拳頭輕輕拍Vivian臂膀。

「啲疤係證明你仲生緊。」Rosa細細嘅將Vivian抱入懷，一下就捉實佢肩膀。「你唔需要再⋯⋯淨係信自己。」





Vivian長長吸一口氣，硬瞪住前面，眼神仍然有抑唔住嘅痛苦。「今次……如果仲有機會救啲人，我一定唔會放手。就算要我再一次行入地獄。」

走廊盡頭突傳來「叩叩叩」腳步聲——Luna即刻彈開，搶返最前線。

「全部人戒備——今次要保護隊友，我唔會再出錯！」Vivian用力一吼，眼睛閃住決絕嘅光。

佢哋企定陣腳，個個人都收起自己最脆弱嗰面，等住惡夢再臨。

「今日要救人，就要先肯面對自己失去過咩。」Vivian聲音唔再顫抖，只剩下誓死要戰。

地下室嘅陰光冚住每個人背影，每人都帶住自己傷痕，準備行上新一輪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