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ara:
最近這幾晚,我睡得不好,倒不是因為什麼大事,而是腦子裡總有些零碎的聲音停不下來。考試季節,自己作為老師的工作沒完沒了,子樂的測驗又連著幾天,你知道的,這些小事堆在一起,日子就好像溺水時候一樣無助。前晚我已經關燈,手機還亮了一下,是你傳來的訊息:Clara(承軒媽媽):
「你今晚有幫子樂溫書嗎?我懷疑承軒根本唔知自己幾時有quiz 😵‍💫」我回你一句:「我問下佢。」然後打完又收起手機,卻發現自己笑了。那笑不是為了什麼特別的內容,只是因為你還醒著,而且還會在那個時間想起我。我們後來那晚聊了很多:我:「子樂話老師歷史考第七課,但佢同學有人話係第六課。」
Clara(承軒媽媽):「天啊咁亂?我啱啱幫承軒搵筆袋,佢話唔記得放邊⋯⋯我放棄了🙈」我:「我在學校網頁找到,那裡有測考範圍,是第七課沒錯。」Clara(承軒媽媽):「果然教育界的人,我一入到網頁頭都暈🙈」
我:「溫習的事明天再來,你再唔訓,小心明早煲湯搞錯變煲粥。」
Clara(承軒媽媽):「我明晚唔煲啦,但我切咗明日煮嘅菜🥬」
我:「勤力媽媽💪」
Clara(承軒媽媽):「我切完菜就可以安心煲下劇集=]……」`
我(打完又刪):有咩好劇介紹,可以一齊睇
我:「我明日開會,放工還可以去買些工具,替你修理門鎖。」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留意,我們的訊息總是在十點後才慢慢變多,像是白天的生活都告一段落後,我們才能「回到」某個彼此都覺得自在的位置。那些訊息不一定重要,但我卻一直記著。你曾說承軒有次在廚房邊畫邊跟你聊天,你明明累得快要倒下,卻還是裝作有精神地陪他。那天你說:Clara(承軒媽媽):「其實我唔需要佢畫得幾靚,只要佢想同我講嘢就夠。」




我:「嗯,我明白。」
Clara(承軒媽媽):「你會明白,就係因為你都係咁諗。」那一刻我想,其實你和我一樣,都不是什麼特別堅強的人,只是太習慣了把軟的那一面藏起來。於是我們變成別人眼中「溫和但寡言」的大人,卻在深夜裡,偷偷用手機敲出那些藏不住的疲憊和柔軟。有時候,我甚至懷疑我們是不是太依賴這些訊息了。因為有你回覆的晚上,我總覺得世界靜下來了。有你在說「晚安」的那個時間,我就比較能放心地闔上眼睛。你從來沒有說過「我想你」,但那些訊息——哪裡買工具、哪天比賽、怎樣煮菜——它們每一個都像是某種柔軟的說法。謝謝你,在很多個夜晚,都在訊息的那一端陪我。也許,我不該太習慣你一直在。但我已經習慣了。
阿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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