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因為一封信,在花叢裡發現他的秘密 ⛦: 覺悟
15 覺悟
他那句話的含意我猜不透。
他意思是指阿樂不是好人,要遠離?若不然,為何無緣無故叫我不要和他走太近?
我沒時間深究,因為隨之而來的是忙到快哭的一週:英文、數學測驗接踵而至,美術、歷史匯報也壓得人喘不過氣。有空靜下來時,已經在睡夢中。
數學測驗有驚無險的完成,只能祈求合格。邱子宇教的那三道題果然大派用場。只是這一週以來,我幾乎沒怎麼見到他。
直到週四的小息,我趴在桌上小憩時,被人輕輕拍了拍肩膀。抬頭一看,是郭豪。他手裡提著一個紙袋,壓低聲音說:「這是邱子宇讓我拿來給你的。」
我愕然接過,打開一瞧,裡頭是一團整齊摺好的白布料。指尖一觸便知道是綿質的制服裙。他真的從蘇蘇那裡收回乾淨的制服裙,但為什麼他不親自來給我?卻叫郭豪做送貨專員。
「為什麼他要你交給我?」
郭豪聳聳肩:「我也不知道,可能知道我們認識?裡面是什麼來的?」
我隨即收好,掛在桌子另一邊的勾上,轉移話題:「他還有說別的嗎?」
他搖搖頭,又問我:「匡兒呢?」
「去了圖書館。」
「喔。」他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麼,湊近來問:「聽說你一人闖進B班大鬧,是真的嗎?」
因為是測驗週的關係,沒太多人關注傳言的內容,大概只有B班的人特別有感,還有現在眼前這位。
「專心學習吧。」我打發他。
他離開後,我便從紙袋裡掏出那條白裙,上面的蕃茄汁和塗改液大部分都洗乾淨了,只是有些頑固的污潰留下一點印,洗不掉。我塞回紙袋裡,拿出手機,發了則訊息給子宇:
“謝謝,拿回裙子了。”
這一週我都穿著備用的制服裙,那是初中留下來的,現在穿著已經有些窄緊、裙長也顯得過短,但總比沒有好。如今這條裙子回到手上,我卻不確定自己還願不願意再穿。痕跡雖淺,卻怎麼也掩不住。
下一節是歷史課,我和小美準備好匯報的東西,一起去F班教室。我暗裡期待會在走廊或是F班教室裡見到子宇,可是沒有他半個蹤影。
我偷偷望向小美座位的抽屜,裡面放滿書本,桌子旁邊也勾了他的黑色書包,可偏偏不見他本人。
「等一下就輪到我們了,先對一下流程。」阿樂語氣格外振奮。意外的是,他的梳理井井有條,和往常吊兒郎當的樣子判若兩人,我卻心不在焉。趁著前一組報告的空檔,我低下頭,悄悄打開手機——訊息欄空空如也,他沒有回覆。
歷史科的匯報順利結束,我們拿下了相當不錯的B+成績,小美卻郁悶差一點才有A。阿樂依然不時在前面轉頭跟小美搭訕,而小美亦依然對他冷淡如初。接下來,只剩下美術科的四千字報告了。
午休時,我和謝映琪邊吃飯邊討論分工。我們選了《永恆的記憶》的畫家──達利。四千字的篇幅真是要命,連開頭我們都寫得不順。
討論完畢,她便好奇地問我關於上週闖進她們班裡的事,那時她不在教室,但全班的人都在討論我如何被袒護。
「他揚言籃球賽可以打贏我們B班,但實際上是不可能的,因為所有籃球精英都在B班,已經當了五年的冠軍。」映琪異常亢奮的道,似乎激起她的興趣。
我對這些事情並不了解,也不想多做解釋,只是敷衍幾句便和她一同回到學校。
午後的課堂我心神渙散,沒精打采的盯著手機,連自己在想什麼都說不上來。是因為天氣陰鬱?還是因為明天有體育課所以感到煩悶?
好不容易撐了過去,但匡兒說放學後有活動,所以我只能獨自回家。
我一人走在操場邊,發現籃球場早已聚集了不少人,看來完成了幾科的測驗後,大家開始放鬆起來。
我頓然想起林安安的信,內裡提及邱子宇放學會在這裡打籃球,那麼今天或許能見到他?
我沿著操場邊放慢腳步走著,目光掃視著場內的人,不意外看台上坐了一堆女生,右邊的場地已被低年級的學生霸佔了,然後看去左邊的籃球場──高挺的身影正一躍而起,俐落地把籃球投進門板,繼而著落到地上,看台的女生們隨即傳來一陣尖叫。
果然是他。為了做運動,白色襯衫的領口解開了好幾顆鈕扣,隱約露出鎖骨間的銀色項鍊。汗水讓他的啡髮黏糊起來,卻透著一絲自然的魅力。他全神貫注於場上,神情冷峻,和阿樂快速交談幾句後,立刻衝上前去盯防。這樣專注又熱血的神情,跟上週他沖咖啡時的模樣,又有點不一樣。
子宇敏捷地搶下球,果斷傳給阿樂,讓他在最佳位置投球。成功得分了的二人互相撃掌,難得地見到子宇臉露歡顏。
就在這時,子宇隨意地一瞥,正好落在我身上。那淡淡的一眼,僅僅停留了三秒,我的心卻猛然跳漏半拍。正猶豫要不要舉手打招呼時,他已被隊友叫去另一側防守。
明明在慢步的我,竟不知何時停下步伐,還把他看得如此仔細。
我心頭一緊,退到石柱後,背靠著冰涼的柱,腦海竄過信裡的一句,讓我徹底僵住:
我總會經過那個操場邊的籃球場,裝作只是路過,其實是想多看你幾眼。
天啊,我該不會是喜歡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