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燈劫: 分明是她在馴服他
玉涵換上月白色的襦裙,髮間只簪一根木釵,早早便到藏經閣侯著。
明燭比她起得還要早,正端坐在案前,低垂著頭,眉目間帶著幾分莊嚴和清冷。
「第一戒,不得妄語。」
「第二戒,不得殺生。」
「第三戒,不得淫欲。」
玉涵面前攤著一張宣紙,墨已研好,筆尖蘸滿墨汁,她想把明燭說的戒律一一寫下來,卻遲遲不下筆。
明燭站在她身後,僧袍袖口輕輕碰到她垂落的手。
「我不會寫字。」
「名字都不會寫?」
玉涵抬頭,眨了眨眼:「畢竟識字的狐貍不多。」
明燭沈默片刻,終於伸手,掌心覆上她的手背,指尖輕扣她的指節。
她的手背微涼,他的掌心發燙。
「下筆要輕,收筆要藏。」
三橫一豎,一橫一捺。
「玉」
玉涵髮間的曼陀羅花香,絲絲縷縷纏繞過來。
她忽然側首,鼻尖幾乎擦過他的下頜。
明燭指節一緊。
玉涵察覺到他的動作,故作低眉順目,卻悄悄將身子往後靠,貼上他的胸膛。
「師父,這樣寫對嗎?」
明燭呼吸驟亂,筆尖重重一頓,紙上「涵」字的最後一筆,徹底歪了出去。
玉涵見奸計得逞,馬上笑出一臉花。
明燭倏地松開她,戒尺重重敲在案上:「正經一點!」
玉涵低下頭,絞著衣角:「師父可別生氣,涵兒知錯,這就抄去。」
她正要下筆,卻又忽然停下,指尖點著「玉涵」二字,旁邊一片空白。
「師父,也教我寫你的名字吧。」
她的聲音很輕,輕得像是在提一個卑微的要求。
明燭瞬間生出一種錯覺,仿佛他成了高高在上的神,而她只是跪伏在佛前的信徒,仰望著他,祈求他的垂憐和施捨。
可他知道,這是假的。
「好。」
明燭閉了閉眼,再度握住她執筆的手。
分明是她在馴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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