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顱自脖子處滑落,猗窩座仍不敢相信自己會敗於少年的一刀。

  
他成為鬼的數百年間,從未見過一個沒有任何鬥氣的人。就連襁褓中的嬰孩都有遊絲般的鬥氣,可這傢夥卻能瞬間鬥氣全無。

  在猗窩座眼中,眼前的少年彷彿從來沒有見過的異物,是個能完完全全擾亂自己羅針的異物。

  少年揮出斬首的一刀時,猗窩座在他的眼眸中沒有看見憎恨,也沒有憤怒。

  炭治郎那雙清澈的雙眸看到的彷彿正是猗窩座隱隱約約感覺到存在卻始於觸碰不到的「至高領域」。





  死亡臨身之際,內心想要變強的慾望被無限放大,這份執念竟使得猗窩座硬生生捧起自己的頭顱,重新接回脖頸處!

  還沒完!我還能戰鬥!我還能變強......

  直插頭顱的利刃阻止了猗窩座的再生,變強繼續戰鬥的執念也將伴隨飛濺的血液煙消雲散。

  「他的頭顱崩潰了......贏了!」眼看對手的頭顱隨風消散,炭治郎終於鬆一口氣,而他也發現自己的身體早已超出極限,頭昏眼花、筋肉痙攣,這一戰對身體的負荷遠超少年想像。

  義勇的臉上卻沒有打敗上弦的喜悅神色,一股涼意自脊椎湧上心頭,猗窩座的身體沒有跟著頭顱一同消散!





  右腳高抬,雪花陣重現戰埸!

  一股強大的氣埸自猗窩座的無頭身軀爆現,看著熟悉的拳法架勢以及長出肌肉的繼頸,炭治郎和義勇的心中只有無盡的絕望。

  師兄弟二人身體早已超亂極限,面對這樣一個不死不滅的修羅,他們又能如何取勝.....

  未等二人發難,足以開天的手刀一瞬來到炭治郎頸側。

  才剛翻滾身軀避過手刀,緊接而來的鐵腿結結實實印在炭治郎身上,使得他如同炮彈般倒飛撞進一旁的木牆。





  看著向自己方向走來的猗窩座,炭治郎仍在思考猗窩座為何失去頭顱後何解還能戰鬥。

  很快,他就找到一個看似荒誕卻能解釋一切異象的答案......猗
窩座也和自己一樣正在進化,他變得和無慘一樣,脖子不再是弱點!

  「戰鬥還沒結束......我......我還要繼續戰鬥......」炭治郎仍想提刀再戰,但身體的過分透支令他合上眼瞼,昏死過去。

  看著提拳奔向炭治郎位置的猗窩座,義勇拾起地上斷刃,企圖用盡最後的力氣阻止惡鬼侵襲炭治郎。

  「
水之呼吸肆之型-擊打潮」流水戰陣再現戰場,如同巨蟒纏身般阻止猗窩座邁向少年的步伐。

  驚人的一幕發生,被水流切割得四分五裂的傷口竟然瞬間癒合!

  義勇仍想再戰,但身體卻不堪重負地再次倒下。

  這次沒有人能阻止猗窩座的步伐了。





  「
等一下!我還活著!想殺炭治郎的話就先殺掉我!」義勇的話所傳達的不屈精神似乎勾起猗窩座埋藏心底百年的回憶。

  記憶中,一個壯健的男人也對自己說過類似的話:「不屈的精神,即使面對怎樣的逆境都不死心。我們不是武士,並沒有刀。但是心裏卻有一把刀。那是......我們唯一可用的一雙拳頭。」

  猗窩座微微一愣,但他很快不再糾結這個男人的話,他現在需要的只是變強。

  「我要......保護炭治郎。」儘管心中如此想著,但身體的狀況卻不容義勇再踏半步。

  視線越發模糊,左耳失聰,右手也近乎失去知覺,全身的肌肉更是如同灌了鉛一樣無比沉重。

  而要對付沒有疲勞或負傷概念的鬼,並且長時間保持火力全開的狀態戰鬥,是只有呼吸法使用者能做到的奇蹟。

  此刻支撐著義勇身軀的正是不再讓家人和同伴死在眼前的信念。





  沒有任何人阻攔猗窩座仍想踏步向前,但一雙纖幼的手卻拉住了他。

  回頭一望,只見一位少女正梨花帶雨地看著他,哽咽著說:「狛治先生......請往手吧......」

  看著眼前流淚的少女,猗窩座只感無比厭煩:「你是誰呀?放開我的手!」

  少女卻沒有鬆開猗窩座的手,任由淚珠劃落在臉上,聲淚俱下地道:「請停手吧......」

  猗窩座沒有因少女的飲泣而動之以情,他的想法由始至終都是變強。而阻礙他變強的,都要被殺掉。

  少女沒有放棄,捉住猗窩座的纖幼小手依舊沒有放開,更是連番追問猗窩座變強的原因。

  是啊.......為甚麼?為甚麼你這麼執著要變強......狛治?

  因為......
不變強就無辦法把藥帶回去給父親。





  不變強,就不能帶著偷來的錢包逃走......

  不變強,遭到報復也贏不了......

  不變強,就會被奉行所捉住判刑......

  在江戶時代,被抓到的罪人會被送到奉行所判刑。

  而年僅十一歲的猗窩座即因為偷竊而被押送至奉行所。

  他的兩隻手臂更是因為黥刑而被刺上三道刺青。這三道剌青將會伴隨猗窩座度過
餘生,為他帶上永遠也洗不脫的罪人標籤。

  更要命的是若再因偷竊而被抓住,他的雙手將會被生生斬斷。





  猗窩座卻沒有將奉行的警告放在心上,只是一味地狂笑不止:「要殺要剮就即管隨便,就算被斬掉手腕我也還有雙腳。我下次就用腳偷給你看,別想再捉到我!」

  看著捱了一百大板還龍騰虎躍的猗窩座,奉行氣得怒不可遏,直罵他是「鬼之子」。

  如此侮辱卻沒令猗窩座放在心上。

  一出生便長有兩隻尖牙的他被視為鬼之子,更是因而取名狛治。

  在他眼中,他並沒有做錯,只是偷錢給病重的父親買藥,他做錯了甚麼?

  「狛治!
聽說你又被捉,你父親上吊死了!死了啊!

  死......死了......

  捱了一百大板的狛治都沒有感到痛,但當他聽聞父親逝世的惡耗,他的心突然變得很痛很痛......

  黃昏將至,狛治卻沒有回家。刺上罪人之紋的雙手拿著父親的遺書,狛治一臉茫然地看著父親的墓碑久久沒有言語。

  「狛治,你要正直地活著,你的人生還可以重來的。我不想靠著奪人錢財苟活的生活。抱歉,給你添麻煩了。」父親的遺言如小刀般在狛治的心上刻下一字一句。

  
簡單的遺言卻包括對狛治的失望......以及希望。

  
窮人連活著都不被允許嗎?

  連那些狗屁不如的垃圾都能活得好地地的,為什麼父親必須要死?

  抱歉?為什麼要道歉?

  父親明明沒有做過任何壞事,為什麼要道歉

  就算是受到杖打之刑狛治也不覺得痛苦。哪怕是被打到每一筋骨頭都斷裂,只要為了父親都沒有關係,他都可以扛下去。

  不久前的早晨,狛治看著瘦骨嶙峋的父親,心中想著要把更營養的東西給他吃,想著父親一定會無事的。

  為甚麼只隔了一個下午便上吊了?

  明明為了父親,自己連死也無所謂,為甚要上吊!

  
狛治將滿腔怒火化為呼嘯的鐵拳,將前來說教的所有大人打倒在地。

  狛治心中的怨氣仍未發洩夠,看著被自己打倒在地的人卻聽到一把爽朗的笑聲。

  「哦~
真的好厲害呀。聽說有孩子快被殺掉了我才來的。居然能徒手打敗七個大人,你很有天賦啊,真是一個令人痛快的傢夥。」聲音的主人是一個身穿拳服、豪氣十足的大叔。

  「要不要來我的道場?我這裏一個門生都沒有。」未等狛治發言,大叔已經向狛治發起加入他道場的邀請。

  對鬼世道失望至極的狛治才不想理會甚麼加不加入道場,失去父親的他只想把眼前的一切摧毀。

  而大叔察接著提起狛治身上刺青
的話語更是令狛治徹底失控,怒吼著提拳襲向大叔。

  「
脫胎換骨吧少年!」面對撲向自己的少年,大叔笑著擺出和先前猗窩座「破壞殺-羅針」如出一轍的架勢。

  下一秒,拳頭化作無數殘影印在少年的臉上,揍得少年臉青鼻腫,暈倒在地。

  不用片刻,少年已經甦醒過來,少年過人的身體質素令大叔讚不絕口。

  狛治也在大叔的自我介紹下知曉了他的身份。

  大叔的名字叫做慶藏,開設了一間名叫素流的武術道場。因為一個門生都沒有,平時只能做一些雜活維持生計。

  慶藏大叔一邊帶著狛治在道場參觀,一邊介紹自己的身份。

   中途,慶藏大叔向狛治提出向了一個小小的請求。

  他的妻子早前因為照顧女兒太累而投水自盡。所以,他希望.......狛治能照顧他生病的女兒。

  聽聞此言,狛治不禁微微一愣。這位大叔竟然能如此輕描淡寫地訴說自己妻子的死訊,更是毫不忌諱地將剌有罪人紋身的自己留在空無一人的道場照顧自己的女兒。

  「沒關係,我已經把身為罪人的你狠狠收拾了一頓。」

  猗窩座也從回憶的碎片中得知為何自己這麼討厭炭治郎。

 炭治郎的性格和回憶中的大叔實在太像。不斷不斷地提醒自己這段不堪回望的往事。

  門扉拉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不斷咳嗽,看起來相當柔弱的少女。

  看著眼前的少女,仿佛一雙溫柔的手在撥動少年內心中的弦線。這位少女真的很美很美。

  看著少女瘦弱的身板,
少年腦中不禁想同樣需要別人照顧的父親。

  「請......請問臉上的傷......不要緊吧?」少女擁有一把如銀鈴般悅耳的聲音,口中關心少年的話更是一點一點地打開少年心中緊閉的大門。

  命運的指針似乎正在向好的方向轉動,狛治的生活在那天起迎來了新的轉機。

  
少女的名字叫做戀雪,由於身體虛弱始終不能離開床邊。

  狛治每晚都要待在戀雪身邊為替換額頭上的毛巾和睡衣,甚至連少女如廁也需要抱著她才能離開床鋪。

  「抱歉......總是麻煩你......都是因為要照顧我,你才不能去練習或做你想做的事.......」也許是覺得自己麻煩到少年,戀雪口中的道歉從狛治開始照顧自己以來便沒有停止過。

  「沒關係,空閒的時間我會自己練習的,所以請你不要介意。」

  「但......但是偶然也要轉換心情吧......今晚好像會有煙花大會,你去看吧不用照顧我。」

  「要是你今天的身體有好轉頭的話,我就背著你去看煙花吧。要是今年看不到的話也沒關係,反正明年後年也有煙花大會,到是我再背著你去看吧。」

  在少年眼中,背著少女去看煙花只是一件很普通很尋常的事,但是聽聞此言的戀雪眼眶中卻多了幾滴淚水在打轉。

  每次看到少女哭泣,少年都會感到渾身不自在。但他自己沒有想過看似簡單的承諾卻已經給予了少女生的希望和動機。

  也許生命真的能影響生命。與戀雪和慶藏大叔相處日久的狛治早已不是曾經發誓著要摧毀這個亂世道的罪人,他終於能過著普通人的生活。

  少年每天都會照顧少女和練習拳法,生活忙碌卻又過得十分充實。

  某天,少年在訓練後和慶藏大叔一如既往地閒聊。

  慶藏大叔得知少年名字中的「狛」字和
狛犬的「狛」字是同一個字後不禁開懷大笑。

  慶藏認為狛治和自己一樣,都是個必須找些東西來守護的人。

  而慶藏也告訴狛治這個道場的由來......

  很久以前,自己在深山中救下一個
被山賊襲擊的老人。那位老人對素流的招式感到十分感動,於是很爽快地把沒有人繼承的道場送給自己。

  但老人送自己道場的舉動卻引起鄰近想把道場據為己有的劍術道場門生不滿,於是經常性地來找自己麻煩。

  而這也正是素流道場一直以來招不到門生的原因。

  但每天在道場練習以及照顧戀雪的日子,卻拯救了少年的心。

  歲月如梭,三年的過去彷彿就在眨眼之間。

  狛治已經十八歲,而十六歲的戀雪亦長得亭亭玉立。在少年每日每夜的悉心照顧之下,她終於不用再臥病在床,迎來正常人的生活。

  一天,在狛治打掃清潔著道場時,慶藏大叔笑著向狛治招手示意他來:「狛治,過來一下。」

  「好的。」

  「你可以繼承這個道場嗎,狛治?戀雪......也說喜歡你。」

  幸福來得太突然,令狛治微微一愣。

  看著少女發紅的面脥,少年完全不敢和她的雙眸對視。

  但兩人臉上不約而同出現的紅暈似乎也訴說著什麼......

  看著刺滿罪人紋身的手臂,狛治從來沒有想像他的未來會有什麼幸福,更不要說竟然會有人喜歡自己。

  少年做夢也沒有想過,他的人生真的能如父親所說的一樣回到正軌。

  緊貼地面的額頭是少年的答案,不惜一切他都要捉緊眼前的幸福。

  即將迎接新生的狛治高興地走到父親的墓前告訴他即將結婚的喜訊。

  但......他沒有想到,當幸福破滅時,他從此將下墜進一個萬劫不復的深淵。

  日落前,狛治已經回到了道場。

  但眼前的道場卻圍滿了人。

  在聽到惡耗之前,狛治的心中已是極度的不安,如同心藏被人狠狠握著,令他
橫隔膜痙攣、汗毛直立。

  「有人在井裏下毒!下毒的人知道打不過你和慶藏先生便在井裏下毒!太殘忍了!連戀雪都被毒死!」

  狛治沒有說半句話,只是失神地走到師傅和妻子的屍身前。

  毒......毒死了......


  自責、痛苦、內疚、絕望箍住了狛治的咽喉。

  他又一次在重要的人面臨危機時不在他們身邊,又一次不能守護最愛的人。

  思緒回到那個煙花璀璨的晚上。

  淡綠色的小路上有兩個身穿和服的人影,正是狛治和戀雪。

  「
真的要選我嗎?」

  「還記得小時候我說要去看煙花的事嗎?」戀雪沒有正面回答少年的問題。

  「記......記得」狛治被少女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地回答。

  「狛治先生你說過
『 就算看不到今年的煙花都沒關係,因為明年和後年也可以來看 』。我從不敢想明年和後年還能活著的未來,連媽媽也是因為不想看到我死去才自殺的。我也知道平時樂觀的爸爸內心其實也放棄了。」少女說。

  「戀雪.......」

  「惟獨只有狛治先生你理所當然地跟我說明年還有』  。聽到你這樣說,我真的很高興很高興。」

  「砰砰」煙花雖響卻掩蓋不了少女的告白:「狛治先生......你可以和我結成夫妻嗎?」

  「是。我會變得比任何人都強,一生保護你。」奪目煙花映照著少年的臉孔。兩雙小手握在一起,在煙花的見證下少年許下守護一生的約定。

  但在最後那個守護一生的約定,卻沒能達成,只留下長達數百年的遺憾......

  在少女死去的不久後,奉行所多了一份荒誕的屠殺紀錄。

  在素流道場父女毒發身亡後,倖存的門生襲擊了鄰近的劍術道場,死亡人數高達六十七。

  頭部被擊飛、內臟被嚴重破壞。幾乎所有遺體都被摧殘得不成人形,下巴、眼球、手腳和內臟如同地獄的拼圖一樣飛濺到牆壁和天花上。

  至於倖存下來的女傭全部無疑精神陷入崩潰

  而兇徒的作案工具僅僅是他的雙手。

  由於內容過於荒誕,這份紀錄只保留了三十年便被當作虛構而燒毀。

  月光映照之下,血洗道場的狛治漫無目的地在街上回蕩,他的衣服和拳頭上全都是門生的鮮血。

  而走著走著,一個身穿和服的男人出現在面前。

  男人正是無慘。

  無慘的到來全因聽聞沒有安插鬼的地方竟然產生鬧鬼傳說,結果來到才發現造成這一切的竟然是一個未滿二十歲的少年。

  腦漿飛濺,無慘的手刀貫穿少年的頭顱,鬼王的聲音也伴隨著攻擊傳來:「我......想製造十二鬼月。你承受得住這些血嗎?」

  隨著手刀的貫穿,世上再無狛治,只有猗窩座。

  
一個......明明想守護的東西已不復存在卻盲目地追求強大的惡鬼!

  而看著令他想起這樣不堪的過去的義勇,窩座只感怒羞成怒,暴怒之下再次提拳襲向義勇。

  撞進牆壁昏迷過去的炭治郎也在此刻醒來,師兄受的景象令他瞬間清醒過來,日輪化身流刃若火斬向窩座。

  但刀刃竟然還未斬向猗窩座的脖子便脫手飛出!

  情急之下,炭治郎仰起手中拳頭打在猗窩座的臉上。

  「脫胎換骨吧少年」

  炭治的身影和記憶中的慶藏大叔在猗窩座眼中重疊在一起。

  他也終於記得為何自己這麼討厭弱者。

  弱者不會堂堂正正地決一勝負,他們會做的只有在井裏投毒,是無比醜惡的存在。

  而他也辜負了師父的期望......

  把守護別人的拳頭一次又一次地沾上鮮血,用鮮血沾污了師傅最重視的素流拳法。

  猗窩座啊......真正想殺的人其實是自己,那個什麼也無法守護的弱者......

  而看著猗窩座再次擺出奪走煉獄大哥生命的架勢,無刀在手的炭治郎除了用自己的軀體狠狠把義勇撞出戰場,別無他法。

  落地之際,炭治郎卻看到猗窩座朝自己露出笑容......

  巨大的衝擊波把炭治郎和義勇掀翻在地。

  回頭一望,卻驚訝發現猗窩座剛剛的攻擊竟然全部對準自己發射!

  炭治郎對剛剛猗窩座的行為感到相當困惑,但有一瞬間他從猗窩座身上頭一次嗅到感謝的味道。

  炭治郎思緒的片刻間,猗窩座的再生以完成得七七八八。

  但猗窩座卻用意識阻止繼續再生。他覺得已經足夠了。

  勝負已定,那是堂堂正正又乾脆利落的一擊......

  他戰敗了......

  猗窩座現在只想乾乾脆脆地下地獄......

  「狛治.......謝謝你......」父親的身影卻出現在眼前。沒有咒罵的言語,只有無盡的感謝。

  猗窩座自責跪他,他沒有做到父親的期望,人生也沒能重新來過。

  一隻溫暖的大手卻適時地放在猗窩座的頭上:「沒關係的。不管你變成怎樣,弟子就是弟子,兒子就是兒子,死也不會對你棄之不顧的。」

  慶藏的話令猗窩座更加自責,一時之間無言以對,眼淚也在眼角不斷打轉......

  頭上的手卻一把捉住猗窩座的頭髮:「你不是還想繼續變強嗎?就這樣結束了嗎?」

  「是啊......我還要繼續變強......我一定要遵守約定......無慘的話令猗窩座心中變強的執念再度膨脹,早已放棄再生的身體竟然再次長出血肉。

  就在這時,那雙纖幼的手捧起了猗窩座的臉:「狛治先生,謝謝你。已經足夠了,已經足夠了,真的=13px已經足夠了。」

  桃紅色的髮色漸漸變回黑色,臉上的刺青也消失不見,看著自己曾經說要保護一生的人一句又一句的道謝,猗窩座再也抑壓不著淚水,痛哭著抱緊少女。

  不......他不是猗窩座......

  他的名字叫狛治。

  「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能保護你!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不在你身邊!我違反了約定......求你原諒我!求你原諒我!求求你了......」沒有遵守約定是少年一生的痛,是永遠也填補不了的遺憾。此刻惟有抱緊眼前的最愛,惟有淚千行......

  「你能想起我們真是太好了......能變回原來的狛治先生真是太好了......」

  也許在少女眼中,少年從來都不是嗜血的惡鬼,他只是一個迷失了家的方向的可憐人。

  「親愛的歡迎回來......」

  少女飲泣喚修羅,痛哭流悌憶過往。

  軀體停止再生,猗窩座化為點點飛灰,隨風飄散......

  狛治......恭喜你終得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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