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啦~醒了嗎~」

那聲音,簡直是大號本體,又吵又沉,本體的輕快心情,沒有使我輕易醒來。

終於被迫要醒來了,但我不太想和某人有著同樣的反應面對同一個人。

這美麗的好地方,不該來啊...

「帝爺...」





「帝爺好久不見。」

我不和別人淡定不住的態度,立即鎮定回神打了聲招呼。

不是沒有想過能夠有機會再醒來,也有想過是誰會令我再度醒來,但沒想過真正發生時,內心會如此複雜。

沒有快樂,只有看錯人的難過,和慶幸自己早就選擇抽身,所有直覺和之後的反覆尋找證據驗證想法。

醒來的一刻,之前覺得錯的,一切都是對的。





帝爺最新形象是時髦老人,之前的淫詩作對人設其實更對味...

看得我突然覺得我和某人的樣貌不錯,突然被馴服了自己的心,原來自己擁有正常審美觀。

在我的經驗中,只要擁有半正常的道德觀、正常的審美觀,有五官,就是一個人了。

前提是別為了抬高自己可憐、可高可低,甚至是可歌可泣的道德、審美和五官去貶低、誣衊他人。

成為人的標準有時很低,在特定情況下很高,我有時都衡量不出來,如果太麻煩都不當人就行了。





他們其實說了很久的客套說話,我並沒有加入,我要維持我由人到神,到現在再生都跟著重生的性格,不懂應酬這個令人討厭的特點。

我在想事情,突然被人捏斷思緒,並控制腦袋轉向,眼神接觸到控制者本人。

「祢們想換工作早說嘛~我可以一早把祢們換過來。」

祂這一句就說明了現況,地下的發現處理我們時,被祂發現救回天上,而祂不會處理我們,反而要我們幫忙祂處理事務。

我們這個身份的老大,不是建立世界的那位,祂只是繼承位置、權力和能力的一個代替品。

代替品擁有權力,再不服也是需要表面馴服。

「我想換很久了,就不知道祢有沒有空缺。」

在這個空間裡,想裝一回人都難,想裝忙扮渴逃避現實更難,還是不加掩飾放出自己所有心思,不要說以後不曾探知過我『出格』之舉,我早攤過牌了。





「我在什麼位置都能好好工作,只要祢需要我就能做好。」

看到某人唯唯諾諾的樣子,從他到祂,損失的不是我們彼此肉體可摸的人格,而是不再相近後只憑肉眼可見的人格。

「祢們沒有讓我失望,留下來做祢們想做的事。」

一是說某人一直敬敬業業不曾反抗的工作態度,二是說我自顧自成功走祂曾想過派人實驗走的歪路。

我沒有被祂稱讚的快樂,只剩下一腦子的不甘,原來我的『隨心所欲』都成為了祂的功名利祿。

既然如此我的答案就簡單明瞭了。

「他可以留,我就不了,留下來讓祢慢慢卸磨殺驢,畢竟我玩不過你這個遊戲設計者。」





某人眼神加出聲阻止我說話之前,祂皮笑肉不笑的說:

「祢不是金手指嗎?我覺得祢做得很好。」

我聽罷沒什麼表情和反應,某人本來戰戰兢兢的表情,頓時變得異常難看,不甘心我被稱讚、甚至覺得輸給我?

不過另一方面,祂的話直接證明我是能改變事態,我不被動的改變,使得祂主動要出手幫我(或害我)要來處理祂想要看到的結果。

「祢為什麼會改變主意?」

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已經沒有想到祂會否發現的後果,來了一招兵行險著,某人現在正受偶像的感召不會有空理會我。

成敗也是一剎那,我只好問出這個我不太關心但對祂和他而言都頗為重要的問題。

祂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因為我以前不懂事中二病發設計成這個鬼樣子,現在看多了膩了,也感到難過、心虛,想改又不知怎樣改。

看你改得不錯...」

那種不合時宜的靦腆,我差點就被嘔心到想親自動手打人,另一個聽到如癡如醉...

「那不是中二病,是神經病,中二病影響的是自己,神經病是影響他人,祢久沒當人理解力差了。」

我忍得住手,忍不住口,轉移祂的注意力,畢竟祂自恃年資高、道行深,驕傲自滿,只要提供到另類的情緒價值,祂就會沉醉於自己的世界裡,同時不能再為禍他人的世界了。

「祢知道祢要是說話好聽點、心思模糊一點,早就不用在暗處煮湯,而是學我一樣在明處畫圖...」

對了...





繼續這樣想下去,我們都可以成功。

「像現在晚一點,也是能做的...

反正我們注定不能一起共事,比起讓你暗地裡陰到,我更偏向把你做掉、再光明正大坐上你的位置。

不讓你指手劃腳,做我要做的事。

好的,謝謝你的配合,深情的剖白,祂們都聽到了~」

感恩。

我做到了。

把鬼格裡滿肚的湯,灌進人格裡,引起異動,帶人去取我人格和鬼格,跟蹤到現在神格,祂做過的好事,剛剛好讓來者聽到。

老人做事久了,惹到過很多人不高興,就集體投票動手剝奪祂的神格,再令到靈魂消散。

祂年紀大了,很久沒有人反抗祂了,來不及反應。

做到老大位置也沒用,萬事萬物,物極必反。

我不承認,這次老大倒台,代表我們沒事就是否極泰來。

畢竟取而代之,即是換自己如履薄冰,會不會有一天走歪,換我消散。

我只自願脫離消散,不接受道德瑕疵被人動手消散。

現在突然站了高位,那我就要換個活法,必須戀權,保證我所修正的、或是重新設計的下一場『遊戲』,不能被人偷偷玩壞規矩。

等到沒有人會受不必要的苦難時,等到沒有祂會因為怨情孽力而迫害無辜時,等到萬物生靈都得到合理的滋養時,我就會自動消散。

在此之前,我還要處理一個人。

祂呆若木雞,眼神不對焦看著我的方向,等到所有人離開了,都未曾離開。

「祢是記恨我吧...

你不是最豁達的嗎?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好久沒有聽過祂如此失落,啞聲的詢問,我心也是有點慌。

「沒什麼的,我沒有騙你,我只是忘記了。

還有,我的豁達的限額,用在原諒你和我在人間的糾纏,沒有用在成神之後的日子上。

現在的你沒有資格和身份,對我進行討價還價的空間。」

我不明白,祂為什麼會有這個反應,像是我拋棄了祂。

但靈魂拋棄人這回事,什麼物種都會發生,是祂仍然未看透,怪到同類頭上?

我也沒看透,只是人性仍在而已,不怪祂。

「祢升官了,我沒資格過問。

行...祢的報復成功了,恭喜祢!」

我看不透的人包括祂,這個認知仍然充份留在腦海中便夠。

「祢當年也是這樣對我,然後我和你當年一樣,不想把祢拉進漩渦。

至於報復,朋友和仇人兩個可以放在我心中的標籤,祢都沒有佔位。

祢是我連報復都沒有想進去的對象,不要想多,也不用多想。」

真心話經得起考驗,說多幾遍也是同一個道理,祂只是我很久很久以前出生入死的夥伴,而大家換了個身份生活後,就退化成普通朋友、甚至是陌生人的關係罷了。

「祢有沒有想過,我們雖然已經不是人,但會難過的。」

話說得多,只要沒有新論點,就是一文不值得廢話,改變不到任何事情。

即使祂給我明確的意思,只要不說出口明示我,再多的感覺和畫面都示構成我任何想法的變動。

「不然的話怎會有這個結果,祢早知今日,就不會有現在的事發生。

就是因為會覺得難過,所以我選擇去改變。

我忙著改變,哪有時間去報復...

人生很忙的,神生亦如是。」

我們出生入死時的感情,因為祂戀權、為保自己不掉回成人,又或者消散,助紂為虐時已經消磨殆盡。

即使祂有苦衷,但祂每次阻止我時,我讓祂給我訴說內情時的防備,彼此之間也是容不下任何感情的關係。

祂突然釋懷一笑:

「祢的湯,我去顧,想看看那壺湯到底有什麼能力,能把祢變了味~」

我藉機頤指氣使:

「說什麼了!

湯我照樣顧,你跟著我煮,我們一起熬變味的湯,換變樣的人,更新這個世界...

就這樣說定!」

人變了,地方變了,我們也變了。

從頭來過的時間和勇氣,從來都不缺。

這美麗的地方,不該來的,還是要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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