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詭門》: ‧ 廿伍 ‧
張雲清早晨的時候和劉偉然一起敲了敲她的門,卻遲遲不見白欣欣開門。 二人覺得奇怪,以為是白欣欣今早起的早,先去吃飯了,但是當他們來到食堂之後,也沒有發現欣欣的蹤影。 張雲清和食堂的工作人員詢問,但打飯的大爺告訴他,沒有見過她。 二人隱約間覺得有些不對勁,急忙返回了招待所,來到了白欣欣的門前。 輕輕地扭動門的把手,這扇門竟然就這麼打開了。 門內,空無一人。 房間裡隱約間還殘留著她身上的洗髮水香味。 「壞了……」劉偉然喃喃。 「白姐不會昨天晚上遇見鬼了吧!」 張雲清在房間裡檢查了一遍,搖了搖頭,神色有些凝重。 「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也沒有反抗的痕跡,並且她帶走了自己的背包,從這些細節來看,白姐應該是主動離開自己房間的……」 「主動離開?」劉偉然皺眉。 「對。」 「白姐不是一個莽撞的人,能讓她做出獨自離開的冒險決策,一定是昨天晚上她發現了什麼特別重要的事!」 張雲清心裡也沒什麼底。 他能夠從房間裡的布置確認是白欣欣自己離開的,但不確定她還能活著回來。 畢竟這個村子實在是太邪門了。 尤其是招待所門前那片樹林的後山。到現在他們都沒有去過。 據他們的猜想,那個地方應該是這扇詭門背後的禁地,危險程度要遠遠比其他的景點高,貿然接近那個地方,很可能會發生無法預料的事。 「小哥,你說白姐到底會去什麼地方?」 面對劉偉然的詢問,張雲清搖了搖頭。他也想不到,昨晚究竟是看見了什麼,能讓一直十分謹慎的白欣欣做出這樣的舉動。 「先等等吧,我們還有時間,不要急。」 「現在最重要的是穩住,一但亂了,就容易出問題!」 劉偉然點點頭。 然而他們這一等,就是一整天。 直到夜幕重新降臨的時候,白欣欣還是沒有回來。 這下,不只是劉偉然,就連其他三人也坐不住了。 「什麼?白欣欣也不見了?」眼鏡男震驚無比。 今天早上的時候,他們也發現團隊裡少了一個人。 ——小燕。 她今早的時候也失蹤了。 但由於張雲清和劉偉然一心都在擔憂白欣欣的去向,所以並不知道這件事,兩個團隊之間也沒有什麼交流。 直到晚上的時候,他們才發現,原來昨夜少了兩個人。 「這麼說的話……白姐昨夜會不會是跟著小燕離開的?」 「有這個可能。」張雲清點了點頭。 「那我們今晚有什麼行動嗎?」眼鏡男有些緊張,臉色也很不好看。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一天的時間看似很長,可是只要稍微一晃就會過去。 「我們沒有保命的鬼器,晚上行動實在過於危險,等明天白天吧!」 張雲清思索了片刻,還是放棄了在晚上行動的想法。 他們的上一扇詭門,之所以要在晚上行動,是因為規則給出了明確的提示。 白欣欣之前告訴過他們,如果不是因為特殊情況,晚上最好不要亂走動,因為詭門背後的世界,晚上通常都非常的危險! 眾人又再度檢查了自己的房間,確認沒有那個木牌之後,這才鎖上了房門。 而張雲清等待眾人都進入了自己的房間之後,他才偷偷地從自己的房間出來,又一次進入了白欣欣的房間。 白天的時候,他搜索的比較潦草,有些地方並沒有注意到。 經過一天的思考,張雲清覺得,以她的謹慎,就算獨自行動,也絕對不會什麼都不留給他們。 所以到晚上的時候,他再一次進入了白欣欣的房間。 這回他從白欣欣的枕頭下面找到了一面裂紋遍布的染血銅鏡。這個銅鏡,張雲清並不陌生。先前在不涸井,劉偉然險些被井底的鬼拖入其中,白欣欣正是拿著這面鏡子,將他救了下來。 「故意留了一個鬼器給我們,這是不是說明……她知道自己有可能會發生什麼事?」 張雲清拿著鏡子站在白欣欣的房間,看著鏡中的人,忽然愣住了。 雖然現在天黑,但窗外的月亮還算明亮,即便房間裡沒有開燈,張雲清也能夠看見這裂紋遍布的銅鏡中的人,並不是自己。 那是一個……長發披散,穿著嫁衣的女人。 這個畫面,誠然有些滲人,但張雲清知道,銅鏡裡面的這個女人並不會害自己。 「這個銅鏡還有著靈異力量,並沒有被封印,說明現在白欣欣還活著!」張雲清眼眸微亮。 除去在門外收到的第二封信之外,他本身也不希望白欣欣死在這扇詭門裡。 畢竟,白欣欣是為了帶他們才會進入這扇詭門。 按理說,危險的事情,應該是他們兩個人去做才對。 張雲清並不喜歡欠別人人情。 「還是等白天吧……雖然有一個銅鏡可以護身,但晚上實在不適合出去。」 張雲清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躺下休息。他心緒不寧,一直在擔憂白欣欣的生死。 外面的第二封神秘來信上說,白欣欣不能夠死在他的第二扇詭門裡。 如果白欣欣死了……會發生什麼事? 雖然張雲清不知道這封神秘信件究竟是誰發給自己的,但是他也能感覺到對方不會害他,至少短時間內不會。 否則,他根本不可能活著從第一扇詭門中出來。 「唔——」 他躺在床上躺了很久也沒有睡著。 就這樣,迷迷糊糊的,外面的天亮了。 初升的朝陽打在了他的房間裡,張雲清有些疲憊地坐起了身,簡單洗漱完之後,便敲門將眾人全部喚醒。 「小哥,你說吧,去哪?」劉偉然倒是老樣子。 似乎有了第一扇詭門的經歷,他對張雲清懷揣著絕對的信任。 「我昨夜思來想去,白欣欣應該只會去兩個地方。」 「第一,是樹林後面的後山。」 「第二,就是阮神婆的住處。」 「後山實在太危險了,我們先想辦法去神婆的住處找找。」 「可那個神婆也不簡單,要是被她發現,只怕我們得吃不了兜著走。」眼鏡男蹙眉。 「直接進去肯定不行,所以我們得想個辦法先把神婆引開。」張雲清點點頭。 大約早晨九點鐘的時候,有三個人鬼鬼祟祟的進入了村子。 與上次張雲清三人進村的時候一模一樣,村民們打量他們的眼神中,帶著愧疚,也正因為帶著愧疚,所以沒有任何村民們與他們三人對視,在接觸到視線的刹那,這些村民就會將自己的眼神移開,假裝繼續認真做著手裡的事情。 張雲清知道這些村民跟神婆他們是一夥的。 否則前天下午神婆不可能這麼快就趕到糜蘭的家中。 一定是有村民們跟神婆通風報信。 果不其然。 早早就埋伏在神婆住址附近的張雲清二人,看著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人影從村口跑了出來,一路跑向了村西某座廟旁的宅邸之中。 這座宅邸的佔地面積,甚至比廟更大。大門口放著兩座石獅子,做工精美,兇煞異常。 沒過多久之後,那個村民便和神婆一同從大門走了出來,快步前往了村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張雲清總覺得神婆的背影看上去好像又佝僂了一些,走路好像也沒那麼穩定了。 確認他們走遠了之後,張雲清才和劉偉然一同潛入了神婆的住宅裡。 剛一進入這個地方,他們就感覺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陰冷,還有空氣中那股難聞的味道。 這股味道,張雲清從神婆的身上聞到過。 很難用言語去形容,又像是腐臭,又像是很多雜七雜八的東西混合在了一起。 神婆的宅子很大,站在了院子中央的張雲清左右環顧,立刻低聲道。 「他們能為我們爭取的時間不多,分開找。」 「嗯。」劉偉然點頭。 而後,張雲清往左,他往右。 二人很快便將神婆常用的衣食住行的地方都搜了一遍,但是幾乎沒什麼發現。 「全都是一些鎮鬼的符紙,和一些莫名其妙的佛經。」 十分鐘後,劉偉然雙手叉腰,喘息著站在了張雲清的面前。 他的心裡有些焦急,眼睛會不時地望向大門口,似乎生怕那裡進來什麼人。 「奶奶的,我已經好久沒有體會過這種做賊心虛的感覺了,上一次有這樣的感覺,還是十一年前偷我師叔的酒喝……」 張雲清無語。 就在他考慮要不要離開的時候,眼睛忽然瞟向了宅院裡的某個角落。 那個角落在花園的西南角。 隱藏在了很茂密的花草之中,平時看上去,會下意識的認為那就是個存放垃圾和雜貨的房間。 「去那個房間看看。」 張雲清伸手一指。 二人立刻來到了這個不起眼的小房間外。 其他房間不同,這個房間竟然上了鎖。 「誒,真是奇怪……這裡平常就她一個人住,為什麼要上鎖?」劉偉然撓了撓頭。然後非常熟練地拿出了他的鐵絲,對著鎖眼裡使勁捅。一邊捅,還一邊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哦……哦……對……快到了……就是這個感覺……來了來了來了!」 『咔嚓——』 咔嚓一聲,門上的鎖應聲而開。 一旁的張雲清面色古怪地看著劉偉然,後者不明所以。 「小哥,你這什麼眼神呀?」 張雲清搖了搖頭,推開門,走了進去。 這個房間很黑,幾乎什麼都看不見,裡面瀰漫著奇怪的味道,正是神婆身上的那股。 張雲清摸索了半天才,終於找到了燈。 『啪嗒——』 燈打開的一瞬間,他直接怔在了原地。 房間裡的景象,讓二人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生了起來! 只見這個漆黑的小房間裡,分別放著三排貨架,而貨架的上方則擺著一個個的巨大玻璃罐。 那玻璃罐裡……赫然是一顆顆的人頭! 這些人頭被泡在了奇怪的液體裡,瞪大眼睛,死死盯著房間中的二人。 「我的天……」 劉偉然腿又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等等!」 張雲清仔細打量了一下,這些罐子裡的人頭,忽然低聲驚呼道。 「這些人頭……都是活的。」 「啥玩意?!」劉偉然瞪眼。 張雲清面色難看,身上也開始冒著寒氣。 他無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這些人頭明明都已經被砍掉了身子,怎麼可能還活著? 可是他們被泡在罐子裡,卻能夠眨眼。 甚至……還能開口說話! 「好痛呀……」 「嗚嗚嗚……快帶我走吧……這裡好黑……這是哪裡……」 「有人來救我們了嗎……」 「有沒有好心人救救我們……」 恐怖的叫聲和哭聲,一時間裡,在漆黑的房間響徹不斷,瘋狂刺激著二人的心臟。 「小哥,快關燈!!」 劉偉然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對著張雲清叫道。 然而,張雲清卻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噓——」 見張雲清這副認真的神情,劉偉然也識趣地閉上了嘴。 很快,站在原地認真聆聽的張雲清來到了房間的一個角落裡,掀開了蓋住的布,搬出一個嶄新的玻璃罐子。 見到了這個罐子後,劉偉然死死瞪大雙目,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因為他看見,罐子裡裝著的人頭,竟是白欣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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