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迴戰：咒世紀元: 咒世紀元下篇 20 鴻門宴

咒世紀元下篇
第二十章
鴻門宴

主殿中央，一位氣宇軒昂、身高八尺的武士正靜靜飲酒，目光卻如鷹隼般掃過全場。當虎杖被帶走時，他對身旁的隨從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那隨從目光一凝，左眼瞳孔竟詭異地渙散開來，彷彿在凝視著另一個空間。片刻後，他收回目光，對武士輕輕頷首。
 
武士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此人，正是左大臣——源貴師。
 




另一邊，藤原文太陰冷地盯著玄眆，心中冷笑：「竟然不阻止？看來那小子對你也不算多重要……還是說，有更在乎的人在場，讓你不得不忍？」
 
不久，藤原若葉裊裊娜娜地回到父親身邊，低語道：「爹，都安排妥當了，賓客也已到齊。」
 
藤原文太緩緩起身，舉起酒杯，滿面春風：「感謝各位賞光，趁此良辰，有幾件喜事要與諸位分享。」
 
他聲音洪亮，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第一，犬子禦明，今日起升任大納言，往後還望各位同僚多多關照。」
 




禦明應聲而起，向四周賓客恭敬行禮。殿內頓時響起一片附和與掌聲。
 
唯獨藤原朝雙手抱胸，語帶譏諷：「硬推自家女婿上位，堂伯真是好手段。可憐若葉妹妹，往後就要跟著這麼個『平民』夫君了。」
 
源貴師晃著酒杯，不緊不慢地接話：「閒言碎語還是少說為妙。靠著父親才能上桌吃飯的人，有什麼臉面嫉妒靠自己本事的人？」
 
藤原朝臉色一僵，隨即皮笑肉不笑地說：「貴師大人說的是，不過是親戚間開個玩笑嘛，若葉妹妹和堂伯都不介意，您就當聽個樂子。」
 
藤原文太無視這小小的插曲，繼續宣布：「這第二件事嘛……經過深思熟慮，在下決定解除小女若葉與養子禦明的婚約。」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藤原朝眼中更是爆發出驚喜的光芒，他覬覦若葉已久，此刻只覺機會來了。
 
然而藤原文太話鋒一轉：「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小女若葉的意中人，正是當今陛下！陛下日前欣賞過若葉舞姿後，也曾私下向老夫表達過心意。既然陛下有心，若葉也有意，這樁美事，今日便在此與各位透個底了！」
 
禦明面無表情地搖著酒杯，對若葉那點微末的感情，早在成年禮那晚就已徹底死去。但聽到要將若葉送入宮中，他眉頭仍是不自覺地皺起
 
玄眆心中暗罵：「又是這套！憑藉外戚身份壟斷權力……若真讓他們得逞，計劃必須提前了。」
 
這時，藤原文太放下酒杯，慢悠悠地踱到玄眆面前，臉上笑容不變，眼神卻驟然轉冷。
 
「至於這第三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玄眆閣下，自從你踏入我府中，已有兩名下人變成了無肉的屍骨。素聞閣下有『食人』的癖好，你在外如何我管不著，但在我藤原府行此惡行，是否太不把在下放在眼裡了？」
 
玄眆猛地抬頭，眼中怒火燃燒：「誣陷！我從未食人，證據何在？！」
 
藤原文太一揮手，僕人立刻抬上兩具慘不忍睹的屍體。




 
「諸位請看，」他環視眾人，「我府中庖子，絕無這般將人肉剔得如此乾淨利落的本事。試問，除了玄眆閣下名震天下的『御廚子』，還有誰能做到？」
 
「荒謬！」玄眆厲聲反駁，「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源貴師適時起身，聲如洪鐘：「文太閣下，僅憑如此臆測便要定罪，恐怕難以服眾吧？」
 
藤原文太斜睨他一眼，語帶威脅：「貴師閣下又如何證明這非他所為？莫非只因他是安倍晴明的弟子，你便要強出頭？有些渾水，還是別蹚為妙。」
 
源貴師想到女兒還在對方手中，語氣稍緩：「即便有罪，也該交由陛下處置較好，豈能私下用刑？」
 
「這裡是藤原府！是太后的祖家！」藤原文太聲色俱厲，「讓此等惡徒在此行兇而不立刻正法，才是真正的有辱皇威！」
 
他的目光掃過嚇得瑟瑟發抖的雲兒，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怎麼，小女孩，怕我殺了你嗎？」
「你敢？！」玄眆目眥欲裂，掙扎著想要起身，卻被葬神侍隊的人死死按住。




 
「問我敢不敢？」藤原文太俯身，用只有兩人能聽清的聲音冷笑道，「論膽量，我確實不如尊師安倍晴明。否則，他怎敢讓你就這麼帶著女兒來我府上？你那兩個沒回來的隨從，殺了對吧，處理得不錯……的確是在下的線眼，可惜，漏了一個。」
 
他隨後再緩緩地告訴玄眆：「那個岑人——是我五年前就安插在你身邊的葬神侍成員，原來，安倍閣下隱居在名叫江戶的小村啊。」
 
「岑人……五年……」玄眆如遭雷擊，瞳孔劇震。原來這次歸鄉，這份思鄉之情，竟成了害死師父的毒藥！
 
就在他心神失守的瞬間，一個充滿誘惑的低語在心底響起：
 
（殺光他們……以你的能力，碾碎這些螻蟻輕而易舉，何必忍受這等屈辱？）
 
「不……不行……」玄眆內心掙扎，「不能連累師父……不能害了雲兒……只要我認罪……」
 
（認罪？你忘了初入宮時遭受的白眼與嘲弄？忘了安倍晴明被藤原眾人排擠，顏面掃地、被迫離宮時的落寞嗎？！） 那聲音愈發狂躁，（放輕鬆……把這裡當成你的廚房……把眼前這些傢伙，都當成待宰的食材！你又不是沒吃過人！放手去做吧！！我——們——！）
 




「呃啊啊啊——！」玄眆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龐大而陰冷的咒力不受控制地從體內爆發出來！
 
藤原文太臉色微變，同樣強大的咒力透體而出，兩股無形的力量在空中激烈碰撞，整個大殿的空氣都為之扭曲、凝固！修為稍弱的賓客直接被這壓力震得癱軟在地，唯有禦明、若葉等少數幾人還能穩住身形。
 
劍拔弩張之際，五虛將的忍者——泉，如鬼魅般閃入殿內，快步走到藤原文太身邊低語。
 
隨著泉的匯報，藤原文太的臉色越來越沉，指甲因用力而深深掐入掌心，滲出絲絲血跡。但他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只是對若葉淡淡道：「若葉，有『貴客』登門，你去『招待』一下。」
 
若葉會意，立刻隨泉離去。
 
藤原文太這才重新看向幾近暴走的玄眆，語氣森然：「怎麼，想反抗？」（安倍晴明……竟敢派人來我府上撒野！好大的狗膽！）「來人！把另外那兩個女孩也給我拿下！」
 
就在衛兵撲向雲兒和里梅的瞬間，源貴師身旁的隨從也恰好在他耳邊低語完畢。
 
源貴師眼中精光一閃，原本稍顯顧忌的神情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屬於左大臣的威嚴與強硬。他朗聲道：「關白大人！玄眆乃陛下親封的內膳司，即便有罪，也當由陛下裁決！你在此動用私刑，才是真正的目無君上！我倒要問問，在這平安京，究竟是陛下為皇，還是你藤原氏為皇？！」




 
這誅心之論如同驚雷，炸響在每個人的耳邊。
 
藤原文太瞬間明白，地牢那邊定然出了大變故，恐怕人質已被救走。他怒極反笑，權傾朝野的氣勢展露無遺：「源貴師！你莫非忘了？我藤原家素有先斬後奏之權！你今日出言不遜，污蔑我藤原氏，該當何罪？！」
 
兩位權臣針鋒相對，恐怖的氣場讓整個大殿鴉雀無聲，空氣沉重得幾乎令人窒息。
 
誰也沒有注意到，殿外高高的屋檐上，一隻烏鴉正靜靜地俯視著這一切。它那雙黑亮的眼睛裡，悄然燃起了兩簇幽藍的火焰。